「哈、哈、哈……!沒想到啊、沒想到!沒想到將軍首次獨自統軍出征就這樣的沉穩多智、奇思妙想不斷!某實是佩服之至!這一仗可把汲郡這些蠢豬給打傻了!想來他們想起今日之戰,夢中都會被嚇醒、屎尿都會不禁!
哈、哈……!我軍除了有限的幾名軍卒因不小心少許的受了些輕傷外,無有一人喪命;卻打得汲郡這些蠢豬死傷無數、狼狽不堪。古之名將又有何人曾有此等輝煌之戰例?也許、也許只有三分天下之時的『甘寧百騎踹曹營』才可與我軍的戰損相較,但其乃是利用的夜襲,又安能與我軍從正面擺開戰場所取的巨大戰果相較?
將軍之能,今日方令某大開眼界!此後、此後,嘿嘿!也許、也許某跟隨著將軍有一天真會去向楊廣那老兒叫板也說不定?
只可惜了!如果我軍在數輪巨石轟擊之後趁機發起攻城,也許現在將軍已經高高的坐在汲郡府衙大堂了……。」
撤軍回返大營的途中,坐在馬上緊旁著徐世業而行的劉黑闥,大黑臉彷彿都要笑出了花兒來一樣、餘興未了的不停的讚歎著,既無意中流露出了他內心裡的高遠志向、又有些因為沒能一鼓作氣的拿下汲郡城而稍稍感到惋惜。
坐在馬上側目頗有深意的望了興高采烈中還有些悵惘的劉黑闥一眼,徐世業微微的皺起了眉頭、彷彿心裡還存有著稍許鬱結的緩緩說到:
「小弟倒不是惋惜今日未曾趁勢取城,拿下汲郡也僅僅是晚些時日而已。我軍和汲郡彼此均乃是在無有任何先兆情況下的交兵,有心算無心,我軍取得的戰果不菲實屬必然。何況,我軍的原計劃也就是要先對汲郡予以震懾一番即可。小弟心裡對今日之戰無法釋懷的,乃是在戰術安排上出現的疏漏。
所謂一將無能累死千軍!今日如果不是汲郡的實力太弱、無能抵擋得住數百鐵騎的側擊,劉兄所率的車駕絕不會毫無任何損傷就輕易的撤回來。此乃是小弟之失也!進兵之前只是考慮到了如何的去攻擊對方,卻忽略了對方可能會發起的強勁反噬。
其實此失並不難解決,所謂不打無準備之仗。只要步卒宛若箭在弦上一樣的提前做好了準備,觀測到汲郡的南城門一開就開始向前推進,其實很輕鬆的也就會趕在對方衝到之前去對車駕進行護衛、接應著後撤,根本就不會出現較驚險的一幕。
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少許的疏漏就有可能把即得之戰果付之東流啊!天下智謀超群之士、勇略非凡之將多如牛毛啊!我等也決不可掉以輕心、小看天下之人。」
「呵、呵!將軍亦不應太過於的對自身求全責備。諸葛尚有街亭之失、曹孟德亦有赤壁之敗,古之豪傑亦難十全。何況,將軍今日還及時的加以了堵漏、令鐵騎實施了側擊。今日之將軍,已經令某驚奇的大感此非昔日之彼人也!將軍之能,更令某陡升只要跟隨將軍、某亦必將會大展宏圖的不枉此生。」
對徐世業大加讚許之餘,劉黑闥也在不知不覺間流露出了他的個人抱負同樣非淺。想當然爾,原歷史在極度頹勢的情況下接替竇建德同『李唐』強橫的對抗了經年的他,其雄心壯志也絕非等閒。
同樣,劉黑闥因興奮之餘所流露出來的內在本性,也使徐世業對他產生了以後一定要對他加以適當控制的想法。
人的天性是無法改變的、人的**也同樣是永無止境的。頗有雄才大略風範的劉黑闥,骨子裡亦不乏潛藏著像魏延一樣的『反骨』。想成就大事,就必須首先要學會對人才的掌控;因勢利導間,並適當的加以限制。只有這樣,才不會禍起蕭牆的為他人做嫁。
首戰取得的驕人戰績並沒有引起他太大興奮的徐世業,神思有些飄忽的輕輕點了了點頭也就算是回答了劉黑闥;在與他並馬而行的劉黑闥彷彿十分欣賞他的沉穩和冷靜、側目眼中的目光留露出有別於以往的多了些許敬服意味的暗暗點頭中,屯軍大營已經來到眼前……。
「恭賀將軍首戰大勝!看來我軍攻取汲郡之期不遠矣!」中等身材、面目清秀、滿面帶笑的參軍凌敬早已經迎候在營前,笑著抱拳向徐世業打著招呼的同時,一貫言辭簡潔、犀利的他馬上也就語及了軍務。
「牛刀小試而已,何言恭賀?如果我等連小小的汲郡都無法把握在股掌之間,還何言去笑傲群倫?呵、呵!近日禮賢也多有辛苦、費心了!待攻取汲郡之後,我等可能才會有片刻的喘息之機呀!呵、呵!」跳下戰馬、把韁繩甩給身後的徐聰的徐世業,邊同劉黑闥和凌敬等一同向中軍大帳中走去、邊隨口說道。
「創業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攻取汲郡後,我等必將還會有更多的繁臃事務需要籌劃、並需要身體力行。所謂欲罷不能,罷則既是給對手以趕超之機會。呵、呵!我等此後又安能再有喘息之機?」性情上偏重於務實的凌敬,輕笑中彷彿也在不失時機的提醒著徐世業。
「禮賢說得是!有禮賢、劉將軍等的衷心輔助與幫襯,本人是何其幸也!……」雖然徐世業的回答不乏恭維和拉攏人心之嫌,其實,這也是徐世業發自於內心的真實感觸。……
距離與潛入汲郡隱藏、以下級將校孫禮為首的幾十名健卒的約定發動之期還有幾日。而經過了首戰之後,汲郡的守衛、盤查也必將會更加的嚴格。想互通一下消息無異於是等於癡心妄想!
有一個相對偏激的論調:有一種人根本就不知道變化,只要計劃好了,就會堅持不懈的執行下去。而有一種人卻只知道變化、不知道計劃,時時刻刻都在無休止的見異思遷。
這種論調雖然顯得有些偏激,但還是有必要在計劃好了、外部條件也沒有發生太大變化的情況下,盡可能的把計劃堅持執行下去。也是有鑒於此,徐世業慎重的權衡了一下利弊,還是認為最初確定的夜襲取城對本方所造成的損失相對較小。
因而,徐世業在接下來的幾天裡,也就僅僅是做了一些對汲郡城騷擾性的安排,以免不動聲息的等待會引起城內守將的疑心;事實上則是在隨著時間的往後延遲、等待著城內潛藏的健捽髮動的那一時刻的到來。
為了把假象做得更為逼真、使對汲郡的騷擾更能起到對守軍的威嚇作用。連續幾天,徐世業都讓劉黑闥率領著千餘軍卒推動著攻城塔、拖拽著雲梯每日裡不定時限、不分晝夜的去汲郡城下耀武揚威一番,擺出一副想要尋機攻城的架勢。令守軍心驚肉跳間,把注意力完全的投注在城外;更令城內的守軍晝夜難眠,藉以拖垮守軍的意志和體力。
而汲郡城內,經歷了首戰所遭受到的沉重打擊之後,則更是晝夜巡視、戒備,嚴防死守的龜縮不出。雙方恍若無形中是懷有著某種的默契一樣,在城內、城外的相互對恃、相互試探中等待著下一場血流成河的疾風驟雨到來。
當然,汲郡被巨石轟擊得一片狼藉的南城,也在城內的主官主持下連夜進行了一番簡單的修繕。
徐世業之所以沒有再一次的派出在首戰中發揮出了巨大威力的投石機、牆車、巢車等上陣,就是想要在潛移默化的時間推移中,讓可能是已經想出一些對付辦法的守軍得不到檢驗辦法的機會,讓守軍恐懼的陰影在內心裡留存、並無限的擴大、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