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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散失的斷章 文 / 最古之王

    ————————前方基情注意!——————

    「……以下石板散失三十二行……

    ……以下石板散失五十七行……」

    吉爾伽美什將手上的吉爾伽美什史詩合上,他端起酒杯,但是並沒有喝,而是靜靜的盯著那鮮紅的酒液。

    「怎麼了?」言峰綺禮問道「你也應該有這樣的覺悟的吧,畢竟是四千七百年前的英雄,神話的散失也很正常吧。」

    「你想聽麼?」吉爾伽美什笑了,他赤紅的眼睛盯著言峰綺禮,說來奇怪,雖然他是如此盯著言峰綺禮,就彷彿言峰綺禮是一個被野獸盯上的獵物一樣,但是他卻顯得無比的平靜,正如當初三王酒宴上,無論如何的狂放囂張,但是王者的氣勢卻無法讓他顯得粗鄙一般。

    言峰綺禮明白,這個時候他不論點不點頭都是一個回答,他那虛無的內心之中對吉爾伽美什此時的狀態十分感興趣,就好像是想要窺探父母的內心的孩子一樣。

    於是他點頭了。

    「……那時……enkidu和我,一起打敗了野獸洪巴巴,我們回到烏魯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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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kidu攙扶著已經身受重傷的吉爾伽美什,一步一步的走向烏魯克,吉爾伽美什的雙手上還提著洪巴巴的頭顱,身後飽經創傷的杉樹林已經開始漸漸恢復,新的樹苗將會長高。

    「還有多遠?」吉爾伽美什開口問道。

    「不遠了,吉爾。」enkidu溫柔的回答「等到了烏魯克,打敗了洪巴巴的你,一定會受到大家的敬仰的。」

    「……我做過許多錯事。」吉爾伽美什低下了他的頭「我應該向神復仇,但是卻遷怒於人民……」

    「不要這麼說,吉爾。」enkidu扶著吉爾伽美什坐到和河岸上「你身為王,做的很好……承受了人類的總意,卻沒有發瘋,你是最適合為王的人。」

    「你只是需要發洩而已。」enkidu對已經平躺下來的吉爾伽美什說道,然後他站起身來,準備去取水清洗吉爾伽美什身上的傷口。

    enkidu的袍子被吉爾伽美什拉住了。

    「朋友啊,連你也要離開我麼?」吉爾伽美什那虛弱的嗓音讓enkidu不禁感到悲哀。

    「就算神,也不會把我從你的身邊分離的哦。」enkidu這麼承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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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爾伽美什,但是這又如何呢?」言峰綺禮看著漸漸陷入沉默的吉爾伽美什說道「你應該也是知道這命運的吧,enkidu必定會離你而去,就算是聖盃也沒法改變既定的事實你是知道的吧。」

    「……我當然知道。」吉爾伽美什將酒杯放下,他的身體深陷於深紅色的軟皮沙發之中,從言峰綺禮的角度來看,吉爾伽美什竟好像是在尋求著一個依靠一般。

    「……人類所有具有的偉大天性,是對命運的熱愛。無論未來過去或永遠,都不應該奢望改變任何事物。我不但必須忍受一切事物的必然性,並且沒有理由隱瞞它——我必須愛這項真理……」吉爾伽美什歎了口氣。「這是身為人類的王的我的義務。我自然明白。」

    「但是……神能夠凌駕於命運之上嗎?」吉爾伽美什說道「我並不知道十字教所謂的全知全能的神明是否真的存在,在我看來,安奴,阿魯魯,恩利爾,這些蘇美爾的眾神們,不也是被命運束縛著的芸芸眾生之中的一員麼?為何他們竟敢篡改enkidu的命運,讓他死……我不明白……」

    「……你死了。這多麼遙遠!你死時,一根手指橫在嘴前,在一個高貴的姿態裡為了截斷感情的湧流;寒冷的太陽青色的分享。你太美了,沒有人意識到你會死。過一會兒,就是夜,你同我一起上路。確切無疑的赤裸,胸膛在心臟旁腐爛。靜靜地,在這重合的世界上,一個男人,他曾把你摟緊在懷裡,坐下來,吃飯。安息吧,你已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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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吉爾伽美什緊緊抱著enkidu日漸衰老的軀體向著女神伊斯塔爾大聲喊道「為什麼?伊什塔爾……難道就因為我不肯娶你,你竟要殺害我的友人?!」

    「並不是這樣的啊,吉爾伽美什。」微笑著的女神金色的瞳孔冰冷的注視著吉爾伽美什的臉。「王啊,英雄啊,這樣的東西怎麼樣都好,可是你怎麼敢逾越神與人的界限?」

    「……就因為這樣無謂的理由就要殺害我的摯友……這就是你們這些神的作為?!」

    「你們不是說過要保護人類麼?你們不是說過會給人類無上的榮光還有幸福麼?!」

    質問著神明的君王,匍匐在地上的百姓,高高在上的女神。

    彷彿是世界末日的景象,赤地千里,底格里斯河跟幼發拉底河已經乾枯,而這一切都是號稱烏魯克的守護神的伊斯塔爾所作的,人民們向吉爾伽美什砸石塊,扔過去污穢之物,乞求如此便可得到女神的寬恕,但是吉爾伽美什即使這樣也依然沉默不語,他只是悲哀的懷抱著enkidu漸漸衰老,漸漸虛弱下來的身軀。

    enkidu流下了眼淚。

    「你為什麼要哭呢?」王當時問道。「難道事到如今,你才為了站在我這一邊而感到痛哭流涕?」

    「不是這樣的——」

    他如此回答道。

    「在我死後,還有誰能理解你呢?還有誰能陪你一同前行呢?朋友啊……一想到你今後將孤獨地活下去,我就不禁淚水長流……」

    石塊依然如同雨點一般砸下,吉爾伽美什緊緊抱著enkidu的身體,他赤紅的眼睛之中也流出了眼淚,彷彿是在和enkidu一同痛哭一樣。

    「你為什麼要哭呢?」enkidu如此問道「難道事到如今,你才知道自己違逆神明的錯誤了麼?」

    「不是這樣的——」

    注視著enkidu的身體分崩離解,再度回歸與塵土之中的王回答。

    「此時此刻我的眼淚,將會成為眾神的鮮血。」

    enkidu的身軀已經什麼都沒有剩下了,吉爾伽美什的懷抱之中唯有一條鎖鏈,那是enkidu用來束縛住天之公牛的鎖鏈,也是吉爾伽美什和enkidu曾經的友誼的見證。

    「伊什塔爾啊!給我滾回天上吧!」

    王站起來,彷彿是被王的這句話震懾了一樣,那些投擲石塊的人民們也停下了手,他們呆呆的注視著曾經帶給他們無盡的榮耀和幸福,如今帶來乾旱和饑荒的君王,一時竟是無言的沉默了。

    「哦……那麼你怎麼才能做到呢?」伊什塔爾笑了起來「你不是還站在這大地上麼?吉爾伽美什……若是你無法突破這土地的束縛,那麼你仍然僅僅是一個人類!」

    吉爾伽美什沒有回答,他仰頭注視了一會兒伊什塔爾,然後他說。

    「大膽狂徒……竟敢將本應如同天空一般讓人仰視的本王踩在腳下,如此不敬實在罪該萬死!」

    「瘋了麼?」伊什塔爾冷笑了一聲,轉身準備回歸天上。

    但是她無法動彈了,吉爾伽美什手上的鎖鏈已經將她束縛起來,吉爾伽美什的巨力也漸漸將伊什塔爾拉往大地。

    「……什麼……這……不可能!」

    伊什塔爾尊貴的神體被扔在了地上,鎖鏈將她纏了起來,而吉爾伽美什的腳則踩在她美麗的臉上。

    伊什塔爾從未如此近距離的感觸到吉爾伽美什的身體,就算之前妄想色誘吉爾伽美什,使他放棄永生的希望那時也好,她都是高高在上的,自認為是不可侵犯的。

    可是王的拳頭讓她回到了現實。

    眾神頑強的生命力現在卻成為了伊什塔爾如今最痛恨的一種天賦,吉爾伽美什沒有因為她的哭叫而停止攻擊,也沒有因為她暴露的肌膚而少了力氣,他專心致志的折磨著,折磨著眾神之中最尊貴的女神之一的伊什塔爾,折磨著豐饒與愛之神,同時也是戰爭女神的伊什塔爾。

    「停手罷,吉爾伽美什……」安努用雙手攔下了還要繼續施暴的吉爾伽美什的雙拳。

    「……大神安努,我尊敬你的智慧,可是我決不會尊敬你們這些以一己之好惡而決定凡人命運的神!」吉爾伽美什說道「讓開,否則我寧可殺上天去!」

    「這一切都是命運本身的選擇……停下罷,人類之王啊……」安努說道「與怪物戰鬥的人,應當小心自己不要成為怪物。當你遠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

    「如今你所做的,和施暴於你的伊什塔爾之前所作的有何性質上的不同呢?」

    「……」解開了鎖鏈的束縛,吉爾伽美什注視著安努的臉,半晌,他說道「安努……既然你已承認我是人類之王,那麼……我將去尋找不死藥,你們這些眾神別想要阻攔我……當我拿到不死藥的時候,就是我領導的人類們再也不需要你們的時候!」

    「古老的夢想必定會伴道「我已經看到了你的未來……但是就算我妄想阻止你,你也會去做的……」

    「我當然會做……」

    安努攙扶著深受重創的伊什塔爾漸漸消失在雲端之中,而眾人為打敗了神明的君王而歡呼。

    而死去的泥人呢?

    除了王之外沒有人會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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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打敗了眾神?」

    「是啊。」吉爾伽美什說道「因為這樣,這條鎖鏈也昇華成了寶具,我稱它為【enkidu】」

    「……朋友啊……」言峰綺禮不能理解這個詞彙的意思。

    「不單純的朋友……」吉爾伽美什微笑著搖了搖頭「更是一輩子的宿敵。」

    「那麼你為何如此憤怒呢?宿敵的死不應該是讓人高興的麼?」言峰綺禮問道。

    王沒有立刻回答,他站起身來,推開了教會的大門,清冷的月光灑在王的身上,將王襯托的猶如精靈一般,那俊美的相貌和赤紅色的瞳孔都在彰顯王那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尊貴。

    「因為這樣會寂寞……」

    淡淡的聲音傳來,王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月色之中。

    「……真是麻煩的王啊……又要隨意出去夜遊麼?聖盃戰爭已經接近結束了啊……caster也已經進入了衛宮邸了……」言峰綺禮關上了由吉爾伽美什打開的教會大門。

    亙古不變的月亮今夜也照耀著冬木市,王的戰鬥還沒有結束,這場聖盃戰爭也不過僅僅是他無盡戰鬥之中的一段閒暇時光,一段注定會散失的斷章。

    「我們記不起是怎麼回事

    我的年輕的友人離我而去,像一條船消失在蔚藍的天涯,他不見了,像最後一個樂音,睡眠向我來臨,大地離我愈遠,像一個唱歌的銀球。但你在我夢中出現,你的聲音是一陣寒雨,你的臉孔像已死的雕塑我淒涼地憶念著你,而它慰藉我像鳥兒和樹木的一曲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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