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澈的悔恨
京都之外，一匹精壯的馬匹奔跑寒冷的風雪中，大楚王朝在此時竟然也下起了鵝毛般的大雪。陌君澈一身紫袍在風雪中奔騰，身後是封遲和莫邪帶領的御林軍，為了保護陌君澈。
這次陌君澈走得匆忙，從來沒有想過身為君王這麼單槍匹馬地闖入敵國，那將會是怎樣的後果。他心中只有一件事，要找回自己的王妃！
柳殘在王宮失蹤了三個月，他幾乎翻遍了整個王宮，卻一直未見到她的蹤影。直到前幾天，聽見雲夙說，柳殘在大楚王朝，因為蘇隱正是柳殘。
蘇隱是柳殘？是他的若柳？陌君澈立即懵了，是他親自將她送回大楚的，是他用她交換雲疏的。
難怪那天，他總覺得不對勁，難怪那天那個叫蘇隱的女子，眼光那麼怪。原來，她就是他的若柳！
令他更詫異的是，陌君臨強硬從白雲宮出來，說：她的時間不多了。
當時他不解他的意思，陌君臨乾脆挑明了：她活不過三天，因為她三年的時間只剩三天了。
於是接到雲夙的口信，他立即什麼都沒想就上路了。
馬蹄嗒嗒滴響，可是他心中卻一直迴響著陌君臨那句話，她活不過三天。
終於看見大楚的標誌了，他從來沒有哪一刻像這般想見到大楚。驛站之外，雲夙抱著柳殘的屍體，站在寒風等陌君澈，那神情是那般的冷，彷彿全身都在風雪中凍結。
陌君澈一路拚命地狂奔而來，然而馬兒卻因勞累發出一陣哀鳴，驟然摔倒在地，再也沒有起來。陌君澈從馬上一躍而下，想也沒想，立即奪過身邊一位御林軍的馬匹，再翻身上去，一路疾奔。
雲夙聽見馬蹄聲，倏然轉身看向陌君澈。陌君澈在看見雲夙的那一瞬間，他狂奔而去，當看清雲夙懷中所抱之人便是柳殘時，他顧不上勒住馬韁，便急急地躍下馬，馬匹瞬間倒地痙攣了幾下，便沒了氣息。
陌君澈一聲氣貫長虹呼喚：「若柳——孤王的王妃——」
驟然跪在雪地上，陌君澈那聲撕心裂肺的呼喚，幾乎震碎了雲夙的心臟。
身後緊隨而來的御林軍在看見那個高傲的君王驟然跪在地上，他們立即躍下馬，頓時齊刷刷地跪在陌君澈身後。那一瞬間，只有風雪平靜地飄下，也只聽見馬兒勞累的喘氣聲。
陌君澈那一聲滔天呼喚聲，震得他們頓時熱淚盈眶，這是一個多麼倨傲的君王，此時竟然如受傷的野獸般發出吼叫，那聲情並茂的呼喚，又飽含了多少深情。
陌君澈彷彿石化了一般，跪在雲夙和柳殘面前，任由風雪打在身上，身後是跪得齊刷刷的御林軍。
終於，陌君澈反應過來了，衝著柳殘吼，「若柳——」他立即要站起來，然而因多日來的勞累，此時他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嘗試了許久，陌君澈卻始終站不起來。但是他要見柳殘，要見他的若柳，他此生的王妃！
雲夙冷冷地看著陌君澈一路吃力地爬過來，他是高高在上的君王，是玄漠國英明的王上，然而此時就為了懷中的殘顏女子，他卑微地在風雪中爬動。
終於不忍，雲夙抱著柳殘緩緩走向陌君澈，在他面前站定，他道：「王上，你來遲了……」
是，他來遲了，柳殘撐不到他來。雲夙的臉龐此時更加寒冷，看著懷中睡得安詳的女子，他緩緩蹲下身子。
陌君澈撐起身子，看著面前早已香消玉殞的女子，他驟然發出一道受傷的野獸般的叫聲：「若柳！啊——」
那一聲蘊含了無限的哀痛，飽含了無盡的悔恨，撕心裂肺的叫聲令御林軍不禁深深低頭哀悼。震盪山河的叫聲，陌君澈眼角彈出男兒淚。
一把將柳殘抱入懷中，陌君澈發出難以置信的叫聲：「孤王不信你就這麼狠心！」
「王上……」雲夙見陌君澈如此模樣，他不由想勸說一下，人死不能復生。
「雲夙，孤王還沒找你算賬！」陌君澈眼神忽然冷冷地瞪著雲夙，「你明知道蘇隱是若柳，你竟然還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孤王，為何不早一點告訴孤王！」
陌君澈那陰冷的眸子，看得雲夙別開了眼睛，他道：「這是她的意思，也是你的選擇。」
雲夙說得很平靜，廢除王妃是他的主意，將柳殘打入冷宮也是他做的，最後用柳殘換雲疏，也是他的選擇。其實這一切柳殘都有給過他機會。要怪就怪他不懂珍惜！
聽見雲夙的話，陌君澈更加悔恨，也難怪那段時間柳殘一直在問他，在雲疏和她之間，他會選擇誰。他說是雲疏，還說她根本沒法和雲疏比。
也可能在那時候，她就已經萌生了離開的念頭，尤其是她最後說放棄了，他竟然不知道她所謂的放棄是什麼意思。現在看來她是放棄了他，所以她能走得毅然決然。
陌君澈將目光調回來，看著柳殘那安詳的睡顏，他忽然溫和道：「若柳，孤王來了，你睜開眼看看……」
「她已經死了！」雲夙冰冷而無情地告訴陌君澈實情。
陌君澈卻陰冷地看向他，那神情冷酷而傷感：「閉嘴！雲夙，你最好別詛咒她，否則就算你是丞相，孤王依然不會手軟！」
陌君澈*裸的威脅，而雲夙接著閉口不語。
陌君澈應該早已失去了理智，他看著柳殘笑著，哄道：「若柳，你睜開眼睛，你要什麼孤王都給你。琉璃燈是你的，孤王可以為你再燒製。孤王的寢宮也永遠只掛你的畫像，不會再讓你住冷宮，也不廢你封號，你是孤王永遠的王妃！」陌君澈淚流不止，聲音卻柔情無限。
一邊的雲夙喉頭滾動一下，竟是別過了身子，揚起臉看著天下飄下的雪花，將眼角的男兒淚倒流回去。
柳殘依舊是安睡，臉上掛著一貫的淺笑，對於陌君澈的話沒有一點反應。
陌君澈將柳殘抱在懷中，發出一陣氣壯山河的吼叫：「就算和死神抗爭，孤王也要讓你活過來！孤王不准任何人帶走你！」陌君澈那霸氣狂妄的語氣令雲夙不由側目，到底是怎樣的愛情才會讓他有這樣的霸氣？
遠處的楚涼看著陌君澈抱著柳殘的屍體，他緩緩出現，對著陌君澈這個情敵，他始終心有不甘。
「朕不准你將她帶出大楚！」楚涼那對峙的眼神看著地上的陌君澈，這就是玄漠國的君王？
如此看來，陌君澈也不過如此，僅為了一個女人，他就將自己身為君王的銳氣全部都扔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