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雲影自盡
聽見是柳殘的聲音，陌君臨迅速轉身，將柳殘全身打量一番，問：「你好點了嗎？」
「我沒事了。」柳殘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她看著他，清秀的面容刻上了些許滄桑，沒有了先前的凌厲和陰狠，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憂傷。
「我……你、你還是離開這裡吧。」陌君臨想說什麼，到嘴的話卻又變了。
「王上有為難你嗎？」柳殘擔心陌君澈對陌君臨下毒手，畢竟陌君臨曾經想要推他下王位。
「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陌君臨突然笑了起來，笑容雖然蒼白，但也不至於失去色彩。
「沒事就好。」柳殘突然鬆了一口氣，終於放心了。嬤嬤已經離開了，陌君臨不能再有事了。
這一切都是雲影的詭計，她害了那麼多人，就連雲英太妃都難逃她的手掌心。此時柳殘心中卻恨起了雲影，她害了這麼多人，真是不該再有人救她！
「若柳？」陌君臨認真地對著柳殘喚了一聲，讓正在生氣的柳殘有些不解。
「你不再怕我了。」陌君臨有些歡喜地說，臉上洋溢著點點的歡快。
聽見陌君臨的話，柳殘忽然一怔，繼而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剛才是因為太生氣一時忘記了，再回想起來，其實也並沒有那麼可怕。
「你不恨雲影嗎？」柳殘問陌君臨，憑陌君臨的性格應該不會這麼輕易原諒雲影的。
「恨。」陌君臨說得咬牙切齒，這麼多年以來他過得是什麼日子，他比誰都清楚。
青嬤嬤死了，即使雲夙當時將她救了出去，但依然沒有活過來。自己的母妃在剛見面的時候，就再次離開了自己，他如何不恨？
陌君臨心中的恨，柳殘可能最能體會，畢竟她就是這麼恨大楚王朝的那些人。她知道恨是什麼，更加知道面對一個自己捨不得恨的人又是一種怎樣悲涼的心情。
雲影養育了陌君臨這麼多年，多少還是有點感情的，怎麼能說一夕間就泯滅了？
「玄王……」柳殘眼角有些濕潤，也有些怨恨，她恨雲影為何要恩將仇報？雲英是她姐姐，當時還把她接進了王宮，她怎麼能下得手？
與其說柳殘是在恨雲影，倒不如說柳殘此時在擔心柳絮。當初是柳絮跪在她面前要求替嫁的，現在她卻拿著她的替嫁來說事。柳絮這種做法和雲影又有什麼什麼區別？只不過，雲英死了，而她柳殘還在苟延殘喘罷了。
柳殘看著面前看不出表情的陌君臨，看不透他現在在想什麼。心中還是有著擔憂，就是不知道他會怎麼做。從冰城的城主，到現在失勢的王爺，柳殘說不出這其中要如何來理清。
陌君臨看著柳殘，不知道她那麼喚他一聲，是什麼意思。向來清冷的臉，在看見柳殘眼中浮動的淚光時，他竟微微一怔。
「開始有些怨恨，現在已經平靜了。」陌君臨對柳殘輕輕說道，他不知道她是否問的是這件事，只是將這兩日來的彷徨和掙扎微微吐露。
「陌君臨，我們還是朋友。」柳殘在眼前抹了一把，將那即將流出的淚抹去，她能明白陌君臨的苦楚。陌君臨和她一直是這麼相似，也因此他們能成為朋友。
如今，柳殘心中只擔心一件事，那就是陌君澈真的能這麼輕易放過陌君臨這個逆臣麼？
「回去吧。」千言萬語，陌君臨最後只化作了這四個字，這裡是一個是非之地，陌君臨比任何一個人都清楚。
然而，柳殘還沒有走開，就見雲夙腳步沉重地走了出來，臉上依然是萬年寒冰，見了陌君臨也沒有說話，只是目光很怪異地看向柳殘。
柳殘被雲夙那詭異的目光看得全身一顫，不由後退一步，雲夙到底是怎麼了？他眼中有著惋惜、有著遺憾、也有著難以接受、更多的是一種莫名的探究……
看見這複雜的目光流連在自己身上，柳殘著實迷惑了。難道雲夙因為雲初之事責備她了？想到這裡，柳殘不由得開始心虛起來，在雲夙那灼灼的目光下，她不由低下頭，開始躲避。
「雲丞相……」柳殘硬著頭皮喚了一聲雲夙，雲夙在她眼中就像一位親人，從第一次見面就有了這種感覺。
不知道是因為他和她爹爹都是丞相的原因，還是因為他是第一個發現並幫她保守秘密的人，總之，她見了他總是覺得特別親近。每每有了委屈，卻總是能在他面前毫無保留地流露出來。
雲夙沒有應聲，就那麼直直地看著柳殘，複雜的目光千回百轉，讓一邊的陌君臨也不明白了。不知道在雲夙進去的這一會功夫，發生了什麼事。
柳殘侷促不安地站在他們面前，始終不敢看雲夙一眼，只因為心中生滿了愧疚。雲夙目光帶著絲絲寒意，讓柳殘有逃跑的念想。
正當柳殘扯著衣袖的時候，卻聽見一陣驚呼傳來，「不好了，太妃她……」
一個驚慌失措的聲音傳了進來，也適時地將柳殘從雲夙的目光中解救出來。
「什麼事？」陌君臨和雲夙都不說話，柳殘立即往那宮女看去，急急地問了一聲。
「太妃她……她自盡了……」宮女見雲夙和陌君臨如此平靜地看向她，她不由哆嗦了半天，才擠出了這麼一句話。
頓時，柳殘看見雲夙那挺拔的身子微微抖了抖，肩膀顫抖了下，陌君臨無動於衷地站在原地，盯著那個偏殿始終不語，他們沒有一個人說要進去看一眼。
柳殘覺得奇怪，他們都不去，她要進去看看，人就算死了，也要安葬的。然而，柳殘腳步還未動，卻見不遠處走來了一個人，身影堅定，腳步沉穩。
陌君澈一身紫袍自遠處緩緩走來，見柳殘站在他們旁邊，他眼中閃過一瞬詫異，隨即恢復平靜。
「你來做什麼？」陌君臨口氣不善，見陌君澈出現的那一剎那，他雙拳緊握。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此時面對自己的對手，陌君臨依然難解心頭的那口窩囊氣。
陌君澈沒有說話，只是看向雲夙，低聲道：「母妃的命令，孤王也無能為力。」
雲夙怔怔地看著遠處那個偏殿，潔白的衣袖下握緊了雙拳，隨即垂眸，不語。
陌君臨臉上的表情很淡漠，說不出是冷漠，也說不出是傷懷，總之柳殘看不清。
「你們是什麼意思？雲影太妃去了，你們為何都這般神情？」柳殘不知道他們話中的意思。
陌君澈只是有些無奈地看了看柳殘，眼中有著無盡的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