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雲英之死
玄漠國的上空出現了血色，好似在預兆著什麼。柳殘眼睜睜地看著陌君澈和慕池兩人之間相互殘殺，就連想要阻止這一切的雲夙也遲遲未能來得及。
陌君澈手持彎弓，腳下踏著是玄漠國子民的鮮血，那彎弓所射之人便是遠處的慕池。
慕池人手還是不多，他昔日憑借冰城的機關是可以與陌君澈抗衡，但是現在是在王宮之外，不是在他的冰城。慕池臉上的面具泛著幽幽的黑光，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
箭在弦上，陌君澈將目光瞄準了慕池。天空飄落的雪花好似都模糊了陌君澈的視線。殺了那些死士，也殺了冰城的軍隊，陌君澈知道身為君王需要如何處理叛徒。
閉上眼睛，陌君澈倏然鬆開了弓箭，就在那一刻，柳殘看見了長劍劃破雪空，穿過雪花，直嚮慕池而去。
「不！」柳殘長吼一聲，「那是玄王，是陌君臨！」
柳殘努力掙扎，身邊的黑衣人早已在交戰的時候，被慕池殺死了。
柳殘此時後悔自己為何沒能早一點對陌君澈說明這一切，說出陌君臨的真實身份，興許他會念在手足之情原諒了他。
柳殘卻終究沒能夠阻止陌君澈的動作，血光飛向了空中，柳殘發出撕心裂肺的叫聲，他們是兄弟相殘，曾經的手足情哪裡去了？
「雲妹妹——」一道凌厲而傷心的呼喚之聲在柳殘之後響了起來，那悲慟的聲音令柳殘抹去臉上的淚水。
陌君臨是溫柔的，即使是慕池，他對她依然是溫柔的。即使在那種情況下，卻也是他殺了她身後的黑衣人，而不是她的掛名丈夫陌君澈。
擔心陌君臨的安危，柳殘步履蹣跚地跑向他所在的位置。而這時陌君澈卻一把將不斷跌倒的柳殘拉起來，還沒有張口，就被柳殘一把拍開了手。
「若柳！」陌君澈手中還拿著弓箭，臉上卻是很大的擔憂，「你沒事吧？」
「不用你管！你就做你的王上吧！」柳殘此時厭惡了這一切的權勢，更加了厭惡了陌君澈王上的身份。
不顧陌君澈的阻攔，柳殘卻在跌倒中跑向了陌君臨。就算她害怕他，但是他們是好朋友。曾經同病相憐過，也曾經一起賞過梅花，可是陌君臨他……
柳殘走近了一看，卻愣在了雪地上，半天才回過神，「她……啞巴嬤嬤？」
「雲妹妹！」寧太妃不顧一身的華貴衣著，直直地跪在了雲英的身邊，臉上是柳殘從未見過的淚珠。
在柳殘的印象中，寧太妃冷血無情，只會讓別人流淚，絕對不會讓自己流淚的一個人，此時卻淚流滿面。
寧太妃將雲英抱在面前，聲音多次嗚咽，「雲妹妹，你一定要撐住，哀家不會讓你有事。先王要是知道你這麼死了，也不會原諒哀家的，雲妹妹……」
「寧姐姐……」那把弓箭沒入了雲英心口，本來就難辨的容顏，此時更加蒼白如死灰。
雲英衝著寧太妃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寧姐姐，放過臨兒吧……他不是有意的……」
雲英努力去抓住寧太妃的手，可是卻怎麼也抓不到，最後還是寧太妃主動握上了她的手，點點頭。
「她是誰？」慕池臉上依然戴著面具，盯著地上那個蒼老的女人半晌，心卻跳得很不規律，甚至有些心痛。
「臨兒……摘掉面具吧……」雲英忽然看嚮慕池，眼角卻忽然溢出了晶瑩的淚珠，嘴角抽動不已，「我想……想聽你再喚一聲母妃……」
「你……」慕池雙膝突然一軟，猛然跪在了雲英面前，「你……你到底是誰？」
慕池有些難以置信，他有些激動，也有些冷漠地看著面前奄奄一息的女人。
「她是你母妃，雲英。而你近十年一直在叫那個女人母妃，卻不知道她只是冒充的，她是雲影。」寧太妃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目光倏然看向遠處倒在雪地上的那個女人。
柳殘不知道雲太妃怎麼了，她中毒了，現在是否已經毒發身亡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慕池看著地上那個為他擋了一箭的女人，她是他母妃？可是，她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
「她確實是你母妃，是雲英姑姑。」雲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慕池身後，「在我救出青嬤嬤的時候，才知道這一切。」
「夙兒……」雲英氣若游絲，眼睛看看雲夙，又看看柳殘，不由歎息一聲。
「姑姑，夙兒在。」雲夙和慕池同時跪在了雲英面前。
雲英此時有些擔憂地看著雲夙和慕池，忽而重重地咳嗽了起來，不久，她穩住了，道：「夙兒……附耳過來。」
柳殘不知道雲英對雲夙說了什麼，卻只見他的表情在那一刻立即石化了，全身僵硬，口中呢喃出三個字：「不可能！」
「夙兒，是真的，不信……你、你可以親自去問她。」雲英眼中有著沉痛，卻也有些無奈。
柳殘只看見雲夙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許久，看得她不知所措，最後她看見雲夙失魂落魄地向遠處的雲太妃走去。
「王妃……」柳殘全身一顫，聽見雲英竟然在叫她。
「嬤嬤，你……我就說了，你是會說話的。」柳殘此時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只說了這麼一句，然後走向雲英。
手被雲英拉住，聽見她道：「你現在知道我的身份了吧，之前一直瞞著你……對不起，我也是不得已，你是好孩子，我不能讓你犯險……」雲英聲音減弱，目光也逐漸渙散。
「沒關係，我沒有怪你。」柳殘著急得眼淚在眼中打轉，「我現在帶你回去找太醫，你一定會沒事的。」
「沒用了，我能活著出來……見、見你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雲英對著柳殘搖搖頭，她知道自己大限將至。
柳殘心有不忍，不知道這個王宮到底會上演多少悲劇。姐妹都能這麼迫害，柳殘不知道雲影在想些什麼。想到雲影，她就不由想到了柳絮，柳絮不是也這麼難以容忍她這個姐姐的麼？
柳殘站在一邊，任由風雪打在身上，心頭卻突然感覺，雲英現在的下場，將來就是自己的結局……
「臨兒，讓母妃最後看你一眼，好嗎？」雲英嘴角溢出了鮮血，眼中出現了期盼。
慕池遲疑了一下，最後取下了臉上的面具，雖然知道他就是陌君臨，但是柳殘還是不由怔住。
俊美紅潤的臉上沒有王宮中的蒼白，此時的他是健康的，一身黑衣將他襯托得更加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