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軟綿無力（下）
他也看見了她的怨懟。尚未說完的話在柳殘的動作之下，隱沒了。
柳殘厭惡莫邪的懷抱，一個掙扎便從莫邪懷中掙脫開，身子虛弱的柳殘卻未能站住，狠狠地摔倒在地。然後又是一陣激烈的咳嗽聲，而柳殘便躺在地上不斷地喘息。腹部一陣疼痛，柳殘蹙眉，她雙手護住腹部，她的孩子……
「小殘……」莫邪不忍看柳殘如此，他可以帶她去看大夫，可以醫治好她身上的傷勢。
「我不需要你的惺惺作態，你不就是恨不得我死麼！」柳殘吐出口中的鮮血，腹部的疼痛緩了過來。她緩緩站了起來，腳步不穩地向莫邪走去，看見莫邪的時候，她臉上露出冷笑：「如今遂了你的意，你們母子不就是想要折磨我麼？」
柳殘踉蹌著向莫邪走去，莫邪就那麼靜靜地看著柳殘向他走來，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終於，柳殘在莫邪面前立定，抬起清澈的眸子看向他，然後抬起蒼白的無力的素手，對著莫邪狠狠地揮去一巴掌，「這是你欠我的！」
一巴掌揮去，柳殘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隨著那一巴掌的扇出，柳殘虛弱地跌倒在地上。地上的柳殘不斷地喘息，虛弱的她幾乎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了。亂髮披散在身，柳殘此時狼狽至極。
莫邪眼中劃出憐惜，即使已經脆弱到了這個地步，她依然不會向他求助，甚至拼盡全身力氣也要打他一把掌，這就是他的小殘，脆弱中卻隱含著莫大的堅強。
「小殘……」莫邪終於忍不住了，臉上沒有任何疼痛，她那一掌扇得軟綿無力，可見她虛弱到了什麼程度。
柳殘對他的怨恨，是恨不得一巴掌將他扇死，下手肯定不會輕，但是這一巴掌……莫邪喉嚨有些發澀，這軟綿無力的巴掌，讓他心口抽緊，她是真沒有力氣了。
莫邪的呼喚，柳殘半天沒有回應，那蜷縮在地上的小小身子，讓莫邪小心翼翼地靠近，輕聲道：「小殘，等你好了，你想怎麼打我都可以，現在讓我帶你去看大夫好嗎？」
莫邪沒有像以往那樣，直接抱了柳殘就走，他徵詢她的意見，生怕她會再怨恨他。這麼久以來，他知道柳殘不同於一般女子，雖然她比一般女子嬌弱了許多，但是她卻比任何人都要堅強，有時她堅強得令他心疼。
柳殘已經陷入昏迷，莫邪的呼喚她根本聽不見。抱起柳殘軟綿無力的身子，莫邪心口淌過慌張。了無生氣的柳殘抱在懷中就像抱起了一片凋零的落葉，沒有生氣、沒有希望、沒有紛爭，有的只是靜謐，死亡的肅殺之氣。
莫邪抱著柳殘一路狂奔，神情中的緊張是前所未有的。這樣的柳殘讓莫邪立即想到了當初在敗柳宮被陌君澈一掌擊飛的她，那時的她躺在血泊中，沒有一絲生氣……
「小殘，你不能有事……」莫邪害怕了，驚慌了，後悔了……
他後悔他對她做的一切，從一開始他就是為了要報復她，但是當她真正被陌君澈打得幾乎沒有呼吸的時候，他後悔了。
他不該那麼使盡手段，讓原本單純的關係變得如此複雜。其實她什麼都不知道，她是無辜的。無論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後，她從來都沒有記起過他，曾經的美好沒有在她腦海中留下任何痕跡，只有現如今他帶給她的傷害。
看著懷中了無生氣的柳殘，莫邪有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