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女扮男裝
「三十五……」將士在數著軍棍的數目，而陌錦璃此時再次昏死了過去。
樓於默看了看柳殘，道：「還有十五軍棍……」
「由我代她受，畢竟我是和她一起離開的。」柳殘倏然提議，她知道自己去承受棍子的後果，別說十五軍棍，就是一棍，她腹中的孩子就會沒命。
柳殘自嘲一笑，反正都是要死的，早死晚死都是死，只能說這個孩子和她無緣了。柳殘豁然站起來，「剩下的由我來！」
柳殘慷慨而上，但是卻被樓於默攔住，「萬萬不可，臣不能這麼做。」樓於默差點對柳殘跪下。
樓於默將柳殘攔下，隨即對將士繼續下命令：「繼續打！」
樓於默一句話幾乎讓柳殘拔身而起，樓於默這個混蛋，榆木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
然而就在柳殘憤然轉身看向樓於默的時候，竟然看見他趴在了陌錦璃的身上，而那些軍棍就這麼無情地打在了樓於默的身上。
「將軍？」那些將士吃驚於樓於默的動作。
然而樓於默卻中氣十足地命令：「繼續！」
柳殘眼睜睜地看著樓於默代陌錦璃承受最後的十五軍棍，那些軍棍在柳殘眼前不斷地揮動，她真是不懂樓於默這個嚴謹的人。他寧願自己來接受這剩下的軍棍，也要把處罰繼續下去，難道這就是軍營生活嗎？只有如此嚴謹的軍規才能將軍隊統領好麼？
樓於默在玄漠國一直位居將軍，而且在玄漠國立下了赫赫戰功，極受陌君澈的重視。能有這麼的才幹，也難怪樓於默可以率領三軍，揮軍大楚王朝。
十五軍棍對於身強力壯的樓於默來說不算什麼，咬牙一挺便過去了，只剩下不痛不癢。
當將士終於將十五軍棍打完的時候，樓於默一把將身下的陌錦璃抱了起來，隨即命令：「快傳軍醫！」
柳殘腿腳發軟，看著那幾乎沒有氣息的陌錦璃她覺得天旋地轉，事情怎會演變成了這個樣子？
柳殘腳步蹣跚地跟在樓於默的身後，此時她已經從樓於默那沙啞的聲音中聽出了緊張，聽出了害怕。
這個鐵面無私的將軍也有害怕的時候麼？他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執法森嚴麼？
柳殘有些氣樓於默的無情，但是此時聽見他如此緊張的聲音，柳殘的心也跟著抽緊，生怕陌錦璃出了什麼意外。
樓於默打橫將陌錦璃鮮血淋漓的身子抱起，隨即大步向帳篷急速邁去，走的時候還一路狂吼：「軍醫！軍醫在哪裡？」
看著奄奄一息的陌錦璃，樓於默繃緊了一張清秀斯文的臉，「陌錦，你醒醒，醒醒……」
樓於默邊走邊晃動陌錦璃，他是怎麼了，怎麼不說話了？
陌錦璃小小的頭顱垂下，沒有一點活力，這種軟弱讓樓於默心口一陣窒息，「陌錦！」
樓於默的狂吼，嚇壞了一邊的侍衛，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將軍發過這麼大的火。每次都是陌副將把他惹怒，而他也僅是一笑而過，從來沒有像這次如此咆哮。
樓於默一臉黑色，好像索命無常一般，使得周圍的將士紛紛退開。
「樓將軍，趕緊將她送進帳篷。」一路小跑而來的柳殘，看見樓於默的失控，不禁出言提醒。
樓於默就這麼抱著陌錦璃也不是辦法，她需要立即醫治，只是……
柳殘眉頭輕蹙，對著樓於默道：「樓將軍，還是讓我來吧，我送她去醫治。」
「不！」沒想到一臉黑色的樓於默一口回絕，「我親自送她去！」
樓於默將陌錦璃緊緊抱在懷中，她身上的鮮紅浸入他的黑衣，他挺拔的身子倏然飛奔而去。
柳殘被樓於默的動作嚇了一跳，他要是這麼在乎陌錦璃，當時何必對她要求那麼嚴格？
樓於默將陌錦璃飛速帶往軍帳，順著手臂滴下的血，讓樓於默心口緊緊地抽緊。因為恐懼，手臂都是顫抖的。陌錦璃此時臉色呈現出死灰色，毫無血色的臉龐，讓樓於默斯文的臉死死地繃緊。
「軍醫？」還沒有到達軍帳，樓於默就一聲狂吼，嚇得前來的軍醫手中的藥箱差點落地。
「將軍，屬下已經來了。」一位花白鬍子的老軍醫在將士的通知下已經來到了軍帳。
「去主賬！」樓於默目光冷峻，看一眼懷中的陌錦璃，他施展輕功將她帶走。
老軍醫的動作是慢的，柳殘的動作也是慢的，一直走不快，只看見樓於默焦急的身影消失在他們眼前。
來到主帳，樓於默將陌錦璃輕輕放在榻上。看見自己滿手他的鮮血，他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陌錦？」樓於默輕輕喚了一聲，然而他卻沒有任何回應，只是緊閉雙眸，嘴唇上滿是鮮血。看見他血肉模糊的手背，樓於默憤然起身，卻不見軍醫出現。
陌錦有多嬌嫩，他一直都知道，一起行軍三年多，他一直覺得他不適合待在軍中。他就像一朵溫室的花朵，經不起風吹雨打，但是沒想到他就這麼堅持了下來，並且成了副將。
一身嬌態的陌錦，他從來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毅力。竟然從一開始的懵然無知，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的領軍打仗。他的付出，他一直看在眼中。
他以前最看不起他這種書生模樣的將士，因為他自己看起來就像一個文弱的書生。他厭倦這樣的自己，於是當陌錦一出現的時候，他就處處刁難他。尤其是王上介紹他來的，在他看來，他就是憑關係進來的，沒有一點實戰經驗。
如今，他已經變得讓他刮目相看了，一起經歷了戰場的生死，他知道他的堅韌。
「陌錦，我不能讓你死！」樓於默突然雙眼一瞇，看見軍醫依然還沒有來，他等不下去了。轉身找來藥，那是他經常備用的藥，主要是來治刀傷劍傷的。
樓於默拿來藥之後，然後找來一件乾淨的衣裳，那是他平時穿的。將衣裳和藥放下之後，他伸手掀開絲被，看著陌錦璃那帶血的衣衫，他一把將它撕去。
他不要看見這些血，尤其不要看見這些帶有他鮮血的衣裳。樓於默動作快而準，就像他在戰場上下命令一樣。
他雖然看似文弱，但是思維卻是極其敏銳的。如今動作也是出奇的快，快速的動作導致他不知道隨著那染血的衣衫飛出的白絲帶是什麼。一道長長的白絲帶從眼前飄過，樓於默不解地回望向榻上的陌錦璃。
這一看，樓於默沙啞的聲音「啊」了一聲，不禁後退一步。隨即呆若木雞地立在那裡，彷彿石化了一般，一動不動地看著面前的人。
「樓將軍？」柳殘還未進軍帳，就在外面大喊。
「你千萬不要幫陌副將換衣裳……」隨著話音結束，柳殘一頭扎進軍帳，腳下的白絲帶差點將她絆倒，面前是一臉驚呆的樓於默。
「完了！——」柳殘一拍額頭，她就是少提醒了一句，沒想到陌錦璃四年的偽裝在這一刻徹底被揭發。柳殘懊惱不已，「錦璃醒來了一定會罵死我……」
樓於默終於從石化中醒來，沙啞的聲音帶著幾分迷惑，「你剛才叫他什麼？錦璃？」
樓於默敏銳的洞察力讓柳殘歎氣，隨即看向樓於默，氣惱道：「一個姑娘家在你面前坦胸露乳的，你到底要看到什麼時候？」
柳殘的話一出，樓於默立即燒紅了一張清秀的臉，不知所措地倏然背過身去，「我……我、我不知道他、他是……」
「他怎麼會一個女子？」樓於默想到這點，倏然轉身，有點被騙了的感覺，四年了，他都沒有發現，這讓他……
「你還看！」柳殘剛要走向陌錦璃，卻不想樓於默又轉神過來，於是氣憤地吼了他一句。
柳殘一句話把樓於默嚇得立即背過身子，清瘦的身子似要離開，但是又擔心陌錦璃的傷勢，於是就變成了這種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兩難局面。
當軍醫進入軍帳的時候，正好看見樓於默憋紅了一張臉，他有些奇怪這位萬年難得有情緒的將軍，竟然會臉紅。
「將軍……」軍醫喚了樓於默一聲，而這一聲也立即將樓於默救活了。
「你快看看陌副將怎麼樣了，軍師我現在可以轉身了吧？」樓於默問柳殘。樓於默的話讓軍醫一頭霧水，轉身還有可不可以的麼？真是奇怪了。
而柳殘沒有搭理樓於默，直接對軍醫道：「她現在的傷勢很嚴重，軍醫您看……」柳殘眼中滿是擔憂，陌錦璃一個姑娘，怎麼能承受這麼重的處罰。
衣裳下的皮開肉綻，讓柳殘心驚，真是好可怕，也因此她不願意看見樓於默，就是因為他的死腦筋才會這樣。
「沒關係，軍營中經常有人受傷，這些都是皮外傷，休養一些時日就無礙了。」軍醫還沒有到，就很自然地對柳殘道。
在軍營這麼多年，什麼樣的傷他沒有見過，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身處軍營不受傷，還要在哪裡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