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11-25
天火關外,南,十里,九黎族營地內最大最豪華的大帳之內。
年輕的天帝陛下一身白衣似雪一般沒有一絲是雜色,大帳之內,除了他別無他人。大帳內佈置簡單而樸實,甚至連張睡床都沒有,似乎這位年輕的天帝從不需要一般,他坐在矮桌前,自斟自飲,上面還放著一柄古樸的長刀,長刀青光流轉,綠芒閃爍,在靠近刀柄的刀身上赫然刻著兩個古篆銘文:長生。
夜幕降臨,營地一片嘈雜喧嘩,有來回巡邏的腳步聲,有凶禽猛獸的嘶吼咆哮聲,有傷者慘叫痛呼聲,而天帝似乎什麼也沒有聽見,毫不在意外面的情形。自飲了片刻後,他的目光落在的面前的長生刀之上,本來深邃的眼眸頃刻間變的有些複雜,他停下了手,將手中的酒杯放下,大帳內跳動的火焰,照耀他的面頰,陰晴不定,半晌之後,他長長的歎息一聲。
「為何歎息?」黑暗的角落中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天帝沒有動,彷彿早已經料到,只是淡淡的道:「你難道不知?」
那個男子從大帳內的陰影中走了出來,一身青衣,面目清秀,正值壯年,腰間斜插著一支碧螺簫,赫然正是簫神花滿樓。
花滿樓走到了天帝的身後,眼色直直的看著天帝手中的長生刀,略帶沙啞的道:「長生刀,嘿,真能長生嗎?」
「凡人無不有一死,就算達到了天位境界也是如此,沒有人能得長生,這一點你應該明白」
花滿樓一愣,沒有說話,坐在了天帝的對面,大荒九族之中,除了那些恐怖的存在,恐怕也只有花滿樓能與也敢於與這位名聲凶戾的天帝平起平坐。他望著天帝,道:「千年前,盤古大帝不是開闢了通往天界的通道,求得長生嗎?還帶走了大荒絕大多數的天位高手」
「天界?嘿嘿」天帝似乎自嘲了笑了笑,道:「大哥,你離開十萬大山太久太久了,很多事情你不知道,自古相傳千年前,盤古從開天神斧之中參悟了長生的奧秘,開闢了通往天界的通道,將當時一眾神位天位的高手接引去了天界,位列仙班,永生不死,但這是真的嗎?千年來,一批又一批的天位高手苦苦追尋天道而無果,至今也沒有一個人真正見到過天神下凡,天神真的存在嗎?」
花滿樓的臉色微微一變,這是一個神權的時代,每族都有自己信奉的神靈、圖騰,而在當今九族,最大的事情就是帝位更迭與舉族祭祀,九黎族的神廟中供奉的便是蚩尤天神,此刻,天帝竟然質疑天神是否真的存在,這簡直是大逆不道。花滿樓望著這個叫自己大哥的天帝,良久沒有說話。
天帝道:「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一個年青人」
「哦。我們兄弟還真是心有靈犀,我也在想一個年輕人」天帝笑了一下,將長生刀重新放回了桌子上,眼眸死死的盯著花滿樓,接著道:「我想我們兄弟二人所想的應該是同一個人」
花滿樓眼中精光一閃,卻沒有逃過修為強大的天帝的眼睛,天帝又笑了笑,甄了兩杯酒,自己端起了一杯,輕輕的喝著,彷彿十分的享受。
花滿樓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端起了另一隻酒杯,飲了一口,道:「那個年輕人不一般,九族之中的很多天位老不死的都非常看重他,以為他就是盤古的繼承人,能參悟天地造化,打開通往天界之路」
天帝搖搖頭,道:「幻天璣我見過幾次,此子雖然不一般,可想要成為第二個盤古又何嘗容易,他雖然修煉了第二、第三、第四、第六,四卷天書,可並不完整,第一卷金族天書千年從未出世,還有第五卷土族天書,更是不知道有沒有遺留下上古殘本,單憑這幾卷,加上一柄開天神斧,難,難啊,這群老不死的做夢都想位列仙班,可有一天他們會發現,這只是一個可笑的謊言,那時他們就會知道堅持千年的夢想是如此的悲哀」
花滿樓繼續喝酒,目光閃爍不定,彷彿在他的眼眸中,正有一條兇猛妖獸在翻江倒海,很久以後他才道:「關於幻天璣我們暫且不提,眼下天氣漸漸轉冷,天火關又易守難攻,九族大帝一起坐鎮,你打算怎麼辦?難道真要將九黎族千年才恢復的力量全部葬送在此嗎?」
天帝抬起頭,眼中又變成了那種睥睨天下的傲然神色,他淡淡的道:「天火關雖為天下三大闕關之一,可我想要拿下他又有何難?赤帝已死,火族無人在能拉開射日神弓。就算幻天璣從北極玄冰山取回天羽雕翎又有何用?你若不信,我明日必定攻下天火關」
花滿樓呆呆的望著豪氣縱橫的天帝,他自然相信天帝的話,決不會無故放矢,既然能當著他的面說出來,必定有八成以上的把握,他們兄弟二人凝視許久,最後花滿樓起身。
「你去哪?」天帝淡淡道。
花滿樓沉默了一下,道:「去找個好位置,看看明天你如何拿下天火關」
天火關,將軍府,後院
幻天璣跟著火族的一個士兵左轉右轉來到了一間普通的石門前,這石屋很隱秘,一般人難以察覺他的存在。一路走來,到處都是死傷的九族聯軍,在深夜中掙扎在生與死的邊緣上。
天火關雖然很大,可是短短的時間內,九族聯軍紛紛踏至。此刻關內的大軍總數已經超過了二十萬,還有負責後勤糧草的壯丁,總人數幾乎達到了三十萬,三十萬人擠在這一個闕關之中,其擁擠程度可以想像。看到一幕幕慘象,幻天璣心中有些漠然,想起了天書第六卷總綱上的一句話,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天璣少俠,火神大人在裡面等著您」那領路的火族士兵走到了石門外便停下了腳步,幻天璣收回心神,轉頭看去,夜空下,這並不起眼的石門石屋似乎陷在了黑暗之中,與一路走來的燈火通明格格不入,他緊了緊背在身後的九支天羽雕翎,然後緩緩的推開石門,而那個火族士兵也不知道何時,悄悄的隱退在黑暗之中了。
石屋並不大,可是卻很後石,剛一接觸石門,幻天璣就感覺出來了這間房屋竟然是用堅硬的火龍石建築的,這種礦石十分的罕見稀有,又十分的堅固,他微微一算,就算一個仙神高手恐怕一擊也難以擊破這間不起眼的石屋。
石屋並不大,裡面有一盞油燈,一張石床,在石床的旁邊還端坐著兩個人,都是老熟人,火神與少帝炎龍。
炎龍與幻天璣的過節不是一般的深,此刻看到幻天璣,目光凶光一閃,不過彷彿是想到了什麼,又強行壓制了下去。只是看著走進來的幻天璣。
幻天璣也是一愣,沒想到炎龍也會再此,他微微一打量,就發現在石床之上安靜的躺著一個人,走上前幾步,臉色微微的一變,**道:「烈雨」
火神起身,道:「幻天璣,你來了」
幻天璣的目光從石床之上躺著的烈雨身上收回,望著火神,道:「不知前輩找晚輩前來有何事?」
火神打量著幻天璣,下意識的看著放在烈雨身邊的那張巨大神弓,幻天璣看在眼中,目光也望了過去,心中已然猜出了大概,料到必定是為天羽雕翎。
火神道:「幻天璣,我有件事想要問你」
「前輩請說」
火神點頭道:「一個月前,赤火城城破前夕,陛下曾囑托過我,如果他遇到什麼不測,將本族神器射日神弓轉交與你,這是為何?」
幻天璣一愣,有些惘然,沒想到赤帝竟然對火神說過這種話,他看了看炎龍,欲言又止,火神看了出來,道:「你直說無妨,炎龍此刻已經是火族炎帝,他沒有什麼不可以知道的」
幻天璣點頭,從身後接下了九支天羽雕翎,道:「上次在赤火城,赤帝陛下曾經托我去北極玄冰山取幾件東西」
炎龍年紀輕輕還沒有明白過來,火神卻是臉色大變,他何等聰明,從赤帝先前的話,結合北極玄冰山,此刻幻天璣又從身後取出了九支神箭,他愕然失聲道:「難道是,我族失傳數百年的天羽雕翎?」
「霍」本來還坐著的炎龍豁然站起,不可思議的看著幻天璣手中捧著那九隻散發出淡淡紫紅色光芒的神箭,愕然道:「你說什麼,天羽雕翎?這是天羽雕翎?」
幻天璣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道:「不錯,這九支就是封印著凶鳥金烏的天羽雕翎。是赤帝陛下讓我去北極取出來的,沒想到……哎」
火神顫抖的捧起幻天璣手中的九隻神箭,老淚縱橫,對著石床上的烈雨跪了下去,道:「陛下,天羽雕翎,是天羽雕翎,您醒醒啊」
幻天璣心中驚異不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赤帝陛下已經在赤火城戰死,此刻大荒盡人皆知了,新一代的帝君是炎龍,號稱炎帝,怎麼火神對著年輕的烈雨高呼陛下呢?其實他怎麼能知道,當時赤帝與天帝大戰,最後在命隕之時,元神出竅,進入了烈雨的身體之中,烈雨乃是大王子的子嗣,與他血脈相連,當然,這個秘密只有烈雨與赤帝二人知道,旁人根本無法得知,不然以赤帝孤傲的性格,絕不會以元神之力,營救魂魄即將飛散的烈雨,就是因為當時他知道了烈雨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