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03-03
那紅衣少女一楞,看了看幻天璣那凝重的臉,又看了看那巨大無比的金甲毒莽獸,笑意頓時全消,那如柳鶯嗯呢的聲音悄然響起:「呆子」
說著轉身就走,卻是如踏雪尋梅一般輕巧閒緩,還時不時的彎腰摘起一朵鮮花在手中把玩著。
幻天璣的額頭已出現了絲絲冷汗,站在巨大的蛇頭才知道這畜生的巨大,自己就跟螞蟻一般渺小。他只覺得雙腿都在顫抖,卻沒有退回一絲一毫,大聲對著金甲毒莽道:「你,你別過來,我不怕你!」
金甲毒莽碩大的綠眼瞪著這個弱小的人類,彷彿是腦袋不好使一般想不出這傢伙為什麼會突然冒出來,張開大口,發出哧哧刺耳銳響。口涎緩緩滴下,讓幻天璣在害怕之餘還多了幾分噁心。
幻天璣聽到金甲毒莽嘶叫,臉色一變,左腳向後,身子弓起,百忙中抽空回望一眼,卻見那俊俏的紅衣少女此時正在坐在一塊大石上,搖曳著那雙潔白美麗的小腳美滋滋笑嘻嘻的看著自己,心中大驚,叫道:「你還不走」
那少女朝這邊揮揮手,然後又道了一聲:「呆子」似乎覺得不夠貼切,皺眉一蹙,彷彿頗為不滿。
幻天璣忽然聽到異響,以為是金甲毒莽向自己攻擊而來,頓時臉色大變,可是轉眼一看,那條十餘丈大小的金甲毒莽卻是趴下腦袋朝山谷的另一面滑去,頃刻之間消失的不見蹤影。
幻天璣大奇,為什麼這畜生不一口吃了自己,但能不死還是不死的好,擦了一下額頭冷汗,朝那少女跑去。
他雖然從小流浪,可是從未如此近距離的瀕臨死亡。金甲毒莽口中噴出的惡臭與血腥之氣,差點讓他當場嘔吐出來。他跑到那少女的面前,見她一臉愜意的樣子心中大氣,道:「小妹妹,你可知道剛才有多危險,幸虧遇到了我,要是我晚來片刻你就成為了那畜生的大餐了」
那紅衣女子眨著大眼睛,望著臉色有些心虛發紅的幻天璣,格格笑道:「那這麼說,那條金甲毒莽是你打走的嘍?」
「那是自然」幻天璣臉色發燙,聲音也漸漸的低了下來。此時近距離的看這紅衣少女,心中竟然猛得一跳,卻見這少女瓜子臉兒白皙粉嫩,柳約般的眉頭輕佻清婉,小巧的嘴唇不薄不厚,輕笑時微微露出潔白的門牙與那淺淺的酒窩,當真是美艷不可方睹,和七日前在蒼雲山遇到的冷愫仙相比,少了幾分出塵高傲,多了幾分少女般的機靈與可愛
那紅衣少女看著幻天璣楞楞的看著,臉色微微一紅,低嗔一聲:「大呆子,還沒有瞧夠麼?」
幻天璣恍然醒悟,臉色紅的跟腳下的大紅花似的,口中道:「不,不是,我不是」
那紅衣少女忽然媚目一寒,瞪著幻天璣翠聲道:「你是說你剛才不是在瞧我?難道我美貌不值得你瞧我?」
幻天璣汗如雨下,不明白這個可愛的紅衣少女為什麼翻臉比荒原中的天氣變的還快,只能硬著頭皮道:「你好看,我剛才,剛才是在看你」
那少女冷目復春,笑嘻嘻的看著幻天璣,道:「這還差不多,呆子」
幻天璣猛然響起這山中危險,頓時驚叫道:「我們還是快離開這裡,那金甲毒莽說不定會再回來的」
紅衣少女嘻嘻一笑,道:「不打緊,要是它回來你再將它打走就是」
幻天璣見此女子竟然不懼生死,這份淡然實在讓自己汗顏,心中豪氣頓生,絕不能在一個小姑娘面前失了面子,生命事小、面子事大。
頓時笑道:「說的極是,它若再敢回來,我一劍砍掉它的腦袋給你做蛇羹湯,哦,在下幻天璣,夢幻的幻,天璣石神的天璣,你叫什麼名字?」
紅衣少女格格笑了幾聲,學著幻天璣的樣子翠聲道:「我叫玉蠻流,美人如玉的玉,刁蠻任性的蠻,流星亂辰的流」
幻天璣口中嘀咕一聲,覺得這名字著實透著古怪,不過還是挺好聽,忍不住多看了玉蠻流兩眼,卻見她正直勾勾的看著自己,絲毫不掩飾那股天生的嬌美,幻天璣臉色又是一紅。直覺得這個紅衣女子處處透著邪氣。
玉蠻流見幻天臉色紅撲撲的,神情極為尷尬,頓時格格笑道:「羞羞羞,你沒見過美人麼?怎麼臉紅脖子粗呀?來,坐在我的身邊!」
伸手拉過幻天璣的手,只覺得後者身子都在微微顫抖,頓時又是一陣嘻嘻大笑。
幻天璣自出生便跟著大荒遊俠到處闖蕩,別說被一個如此美麗的少女拉著手,便是見過的女子也就只有在蒼雲山偶遇的白衣仙子冷愫仙能與之相比,他已經不小,少年般的青澀以及那心中的淡淡**漸漸形成,此時心跳噗噗的加速。
那雙白皙似雪的手不像冷愫仙那麼冰冷,而是異常的溫暖,柔軟異常,彷彿無骨一般,幻天璣只覺得活在雲霧中,竟然下意識的順著玉蠻流的手坐在了她的身邊的大石上,淡淡的體香緩緩的吸入鼻中,只覺得心猿意馬,全身發熱。
玉蠻流大是好笑,撇了一眼幻天璣,輕輕的嗔了一聲:「呆子」
幻天璣心中大囧,隨著那淡淡體香的飄來,心中亂極,只覺得以前聽到女人是洪水,女人的猛獸,女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妖孽這句話大大的正確。喃喃的道:「玉.玉蠻流」
玉蠻流眨著水波大眼笑嘻嘻的道:「你是在叫我麼?」
幻天璣望著那天真無邪、精緻無暇的俏臉,只覺得越看越是歡喜,彷彿有一種魔力吸引著他。口乾舌燥的道:「沒事,沒事,哦,我是想說你怎麼會在這裡?難道不知道這裡很危險麼?」
玉蠻流眼眸中閃爍一絲的異樣,微微的搖搖腦袋,道:「我本來就住在這裡」
「嗯,恩?你住在這裡?」幻天璣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片刻之後才驚醒。大感驚訝。一個女孩子單身住在這麼一個凶獸出沒的大凶之地,竟然沒被妖獸吃掉。
玉蠻流彷彿感覺到幻天璣對她的那種關心,想到這傢伙提著一柄即將夭折的黑劍獨自面對金甲毒莽,卻只是為了救一個自己打根起就不認識的人,她還從沒有遇到這樣的人,眨著眼睛道:「對呀,你不知道這是哪裡麼?」
幻天璣暗暗的道:「知道個錘子,天才知道這是什麼鬼地方」隨即搖搖頭道:「不知道,要去黑北方,無意中路過這座大山,若不是飢渴難耐我也不會進來的」
玉蠻流伸出玉指指著四周道:「此山名為情斷山,看到那如刀削一般的萬丈懸崖了麼?據說;兩百年前,木族聖女清殤仙子就是在此跳崖自殺的」
「情斷山?」幻天璣眼睛微微一亮,他還真聽說過此山的名字,情斷山以兩百年前木族聖女情殤仙子殉情跳崖而聞名,可是到頭來誰也不知道她所愛的人是誰,成為大荒一個未解之謎,環顧四周,心中頓時生出了一股子肅穆,緊張的心情也漸漸的緩解了。
肅然道:「原來這裡就是情斷山,清殤仙子一代聖女為情而故,當真是一代奇女子也。有機會得到山崖下祭拜一番才是」
玉蠻流此時也收起的嘻嘻笑臉,順著幻天璣的目光看去,只見碧藍的天空如洗一般,連一片薄雲都沒有,耳中只有微風吹過,發出輕微的嗚嗚之聲。
玉蠻流忽然伸手從身後接下骨瑟,放在膝蓋上,二十五根瑟弦輕輕的微顫著,發出絲絲悅耳之聲。
幻天璣心頭一怔,收回目光看向身邊的玉蠻流,又看了骨瑟,見骨瑟大約有三尺大小,瑟身不知道用什麼木頭做的,漆黑如夜,上面長短有序的佈滿了許多纖細的弦。他驚奇的道:「玉蠻,你會彈奏這骨瑟?」
玉蠻流微微一笑,道:「你這個呆子救了我的命,我便為你奉上一曲吧」
說著玉指輕搖,如流水一般劃過瑟弦,頓時響起了悠揚唯美的美妙弦音,如九天梵音一般輕揚動聽,節奏緩慢清爽,幻天璣只覺得置身在萬里草原上,心中說不出的舒暢,暗暗的道:「這玉蠻流好生厲害,小小年紀竟然能彈奏出這麼優美的仙樂,早就聽說古瑟乃是大荒最優美的樂器,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可就在此時,瑟音猛然一轉,烈如狂風,奔若驚雷一般,幻天璣臉色一變,只覺得耳中狂風呼呼,如從萬丈懸崖墜下一般,心都被擠壓到了嗓子眼上。臉色也白了。
玉蠻流微微側面看了一眼身邊雙手緊緊抓著衣服臉色緊繃的幻天璣,微微一笑。手指撥動的越來越急,只覺得瑟弦顫抖如絲,驚濤海浪般的弦音在山谷激盪徘徊,一道道輕微的氣旋緩緩向四周散發而去,氣旋所過之處,花朵被齊莖斬斷,花瓣散落一地。
幻天璣臉色瞬息萬變,如廣袤無垠的大海中的一葉扁舟在驚濤海浪中經受著大海的憤怒,心跳漸漸是加速,血液流動的速度也越來越快,浩瀚的星空真氣也起了絲變化,似乎與這瑟音共鳴一般緩緩的起伏著,即將有脫離脈流的趨勢。
此時幻天璣腦海之中只有那驚濤駭浪之聲,彷彿在夢中一般,一會覺得從萬丈懸崖落下,一會又覺得自己乃是狂風暴雨的海中一葉扁舟,隨時都有覆滅的危險,心中驚懼異常。裂金破石,驚心動魄。
他自從持劍營救星帝那一刻開始便失去了軟弱,卻沒有變的堅強,或許堅強乃是他在有意識的情況下吧,而這瑟音彷彿發掘他心底最柔軟驚懼的事情一般,讓他完全陷入瑟音之中,心跳如浪,呼吸急速,雙手死死的抓住衣衫。
忽然,瑟音趨於平緩,恢復了開始的那種清雅悠揚的聲調,幻天璣恍然醒悟,只覺得全身已經汗偷透,衣服也被自己用力拉著而拽破,頓時心中羞愧,不過心中對玉蠻流的佩服又瞬間提高了數個高度。覺得這紅衣少女定是和白衣仙子一般,皆是天上的仙女。偷偷的瞄了一眼玉蠻流,見此時的玉蠻流沒有開始的調皮,神情平靜如水,恬靜聖潔,玉指緩緩在瑟弦上波動著,悠揚的瑟音如裊裊青煙隨風飄蕩。帶著一股子出塵脫俗的味道。和先前的刁蠻的玉蠻流判若兩人。看的幻天璣不禁癡了。
玉蠻流轉目看了一眼幻天璣,露處一絲的笑意,微微的張口,輕輕的變動了兩個口型,貝齒潔白如霜,動人異常,幻天璣看出,她是在說:「呆子」臉色不禁紅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