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絲兒面帶微笑,把玩著堪稱古董的短劍。她身家豐厚,只是慣用的匕首送給了潔西卡,此時見到這只古董,不知道為什麼便是喜歡,於是就拿在手裡。
愛絲兒覺得,蘭德斯這個混蛋的運氣真是不錯,在礦道這種撿破爛的地方,都能撿到這種好東西。
眼前突然一寬,蘭德斯停下腳步,輕輕跺了跺腳。
「這裡的地面……和之前好像有所不同。」蘭德斯若有所思低聲道。
傑德裡點點頭,他將鋼之義手抵在牆上,側耳傾聽,感受著鋼鐵義肢傳來的細微波動,半晌皺眉道:「那個地下的大型魔導器難道還在工作?」
「為什麼這麼說?」小女賊好奇的問道,她不知何時出現在隊伍中間,然而,除了希爾竟沒人發現小女賊回來了。
「我聽到一種轟鳴聲,從遙遠的地下傳來的轟鳴聲。這麼遠的距離……仍然可以感覺到它強勁有力的動力。」傑德裡道。
「好消息是這證明下面一定會讓我們有奇妙的收穫。」蘭德斯輕輕拍了拍胸前的灰土,笑道,「壞消息是,看來我們的敵人不止是紅帽矮人。」
話音剛落,掘金匕首的五人呼的一聲四散開來。他們原本站立的位置,多出一根根冰涼的尖刺。
「什麼嘛,居然被發現了。」明顯屬於年輕女孩的聲音從洞頂傳來。不等數人抬頭上望,那個聲音的主人已然飄然落下,站在掘金匕首面前。
「你是……」蘭德斯好奇的問道。然而不等年輕女孩回答,趁著對手略有失神他便發動了攻擊。
蘭德斯可不是騎士。身為武術家,也不總是講什麼禮儀與武德的,以武會友是一回事,生死相搏是另一回事。
現在,可不是講風度的時候。
之前的冰刺並沒有多大的威力,但這並不代表對手的實力不強。相反,以對手凝結冰刺的速度,出手的速度與精準,還有那令人稱讚的飄逸身法……這個對手,很強。
她強的並不在於魔法的威力有多大,而是精準控制與出手迅疾的完美結合。
蘭德斯出手了,他的同伴卻袖手旁觀。對手雖然強,但還沒必要以多欺少。
事實上,蘭德斯一個人出手,也許更能發揮他驚人的武力。而對手,顯然也是敵人越多越有效率的那種類型。
蘭德斯出拳,正是虎形拳的虎撲。他出手迅猛,又近乎偷襲,讓那年輕女孩有些措手不及。
「混蛋,沒有風度的傢伙,居然向本小姐出手偷襲啊混蛋!」女孩大叫著,快速閃避。然而她的速度雖然快,卻沒能比蘭德斯快上多少,而蘭德斯狂暴的虎形,在氣勢上壓倒著女孩的心理,讓她無法發揮自己最大的優勢。
一時之間,蘭德斯大佔上風。
然而蘭德斯卻沒有發現致勝的機會。顯然,對手雖然年輕,但並不簡單。落在下風的她,竟然在慢慢的習慣著蘭德斯的節奏和氣勢壓力。
蘭德斯出手時突然一頓,他向後幾步,跳了開去。
「有趣。」蘭德斯道,「無法抵擋我的拳,便在一直淡淡的散發著寒冰的冷冽氣息,在突然間以精準的魔力控制引導那股寒意侵襲我的神經,令我的動作突然失控……這種用法,你的精神力量一定是那種極端精細的控制型精神力吧。」
「哼,本小姐便是號稱冰之劍者的長屋冰漓。」女孩冷聲道,「讓你見識一下,精金法師塔的精英究竟是何等強大吧。」
「在開打之前,我想問問為什麼開戰。之前的冰刺,可見你早就已經將我們視作敵人了。」蘭德斯問道。
「哼,死在你手上的暗魂祈禱者雖然只是個不成器老女人,但是,敢向我精金法師塔註冊的法師動手便一定要死,這便是我們精金之塔的鐵律。」少女答道。
「你們,精金法師塔的領導者,是不是一個高大削瘦,總是披著厚重的裘皮大衣,看起來隨時像要死掉的老頭子?」蘭德斯好奇的問道。
他說的,正是那個以驚人的龐大魔法陣,將數十名強壯傭兵的生命與靈魂強行引入六個少年的身體,培育出究極使魔深淵誘惑的老魔法師。
得到深淵誘惑的六枚果實,便擁有了六次無限制回復體力與精神力的逆轉機會。而之前的血雨會事件,顯然也有這名老魔法師的操作。甚至於沙若卡遇襲,似乎都與他有若有若無的聯繫。
他似乎是在謀劃什麼,一件肯定會驚動世界,但在之前,卻隱藏得如同地下暗河一般深靜的大事。
「我們的導師,偉大的魔法導師,精金之塔的主人,魔法名為不滅星辰的聖-拉維斯凱撒閣下。」冰之劍者冷冰冰的回答道,「你的不敬,只會讓我更加無情的對待你。」
「嘛,無所謂了,反正從一開始,你就打算與我生死相搏了。」蘭德斯笑道。
「你錯了,不是生死相搏,而是乾脆利落的幹掉你!」長屋冰漓,這個擁有異國名字少女,在最後一個單字出口的同時便發動了猛攻。
的確是猛攻,一支接一支的冰刺在少女的控制下,從蘭德斯的身前,身後,頭上,腳下,無聲無息的冒出。這些冰刺,顯然是針對著蘭德斯的動作節奏,每一枝冰刺都只為了打亂蘭德斯的步法與動作則存在的。
只要蘭德斯的動作亂了,冰漓手中的冰劍便會在同一時間刺入他的要害。
這便是冰之劍者的實力。
這的確是令人驚艷的英姿。但是憑這樣的實力,也許能壓制蘭德斯,卻很難擊敗他。
現在的情形,便是有點像之前蘭德斯壓製冰漓時的情況了。
長屋冰漓想不到,那個狂暴猛虎一般的敵人,竟然也能閃避的像只狸貓。
蛇行狸翻……
「這是你自找的混蛋!」冰漓尖叫一聲,雙手虛合,她的雪白外衣無聲無息的騰起耀眼的白炎--不,那不是白炎,那是蒸騰的冰氣所幻化出的火焰啊!
冰漓怒視著蘭德斯。這個奇怪的女孩,好像有著讓人捉摸不定的性格,她一會像是嬌縱的大小姐,一會冷酷的如同百戰之餘的老兵,變幻之間,全無規律。
「這是法袍上附帶的魔力吧。真是有趣。」蘭德斯閃過從天而降的冰槍,讓開地下突起的冰刺,順便一拳一腳擊飛兩支從身側身後偷襲而來的冰劍,一邊笑道。
「你就要笑不出來了!」冰漓嬌喝著將手一分,她法袍上的冰焰便在此時歸籠於她的雙手,虛浮於掌心,明滅不定。
「我所擅長的是操控而不是威力。但是,借助這法袍上預存的魔力,我同樣可以發出強有力的魔法。以我的操控力,你應當可以預料到我這全力一擊有何等的威力。不想被凍滅的話,就給本小姐跪下求饒!」冰漓咬牙道。
「丫頭,我有沒有告訴過你……身為武術家的尊嚴,只跪天地君親師啊……」蘭德斯輕輕一笑,忽然疾動。
如箭矢一般的動作,「拳發強弩機」,拳理至簡,但顯然,這個至簡的理所?生的「萬法」,沒有一個可以小看。
冰漓冷笑,她雙手的冰炎在面前凝結,轉而化為上百把冰劍圍繞著她高速旋轉著,顯然這些冰劍能夠在瞬間將一頭大象切成肉泥。
只是蘭德斯可不是大象啊,他的拳力如虎,身法卻如貓,一雙眼更是銳利如鷹。冰劍雖多雖快,在蘭德斯眼中,依然有空隙。
心意**-馬蹄崩拳!蘭德斯踏步如同走馬,拳發連珠,瞬間擊爆數根冰劍,在冰漓的冰劍之網中撕出一條通路,直闖到冰漓近前。
少女仍然在冷笑,她早就預備了陷阱,當蘭德斯一步踏近,她便一聲短喝,引發了地面預設的寒氣,瞬間將地面凍結成冰面。
滑不溜腳的冰面,再出色的戰士,也會頭疼無比啊,再加上,這冰面之上,還有那無數飛舞的冰劍呢。
冰漓彷彿看到了勝利、
她看錯了。在她的視野中,所見的只有一隻鐵拳在迅速放大。
光的一聲悶響,伴隨著錚然數聲破碎聲,少女體表密佈的細冰之盾應聲爆碎,那鐵拳,透過這魔法的保護,在少女漂亮的臉上留下一記通紅的拳印。至於冰漓本人……她怒視蘭德斯,一手捂臉,幾乎快要哭出聲來。
「混……混蛋,你給我記住!」冰漓帶著哭腔大叫著,消失於一片冰霧之中。
「喂,這就走了?」蘭德斯攤手道。
他同樣沒佔到多大便宜,為了擊中冰漓,他只避開了襲向要害的冰劍,全身上下,被冰漓的冰劍削得體無完膚。
「所幸,只是皮肉傷而已。」潔西卡替蘭德斯包紮著傷口,一邊感歎道。
「不,那不是幸運,而是一種武者的直覺,避開了所有要害,和可能撕開、刺入傷口攻擊。」傑德裡對潔西卡解釋道,「那小子,所憑借的,從來都不是運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