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2殺劍與殺意
「老鼠在哪裡?」亞馬托好奇的問。
蘭德斯微微低頭,忽的從他身側穿了過去。亞馬托條件反射的將手疾按在劍柄上,便又放鬆下來。
蘭德斯最擅長的,是徒手格鬥。但是,在對付普通的對手時,蘭德斯並不介意使用武器。
「他從哪裡拿出來的劍?」亞馬托問傑德裡道。
「那個,只是籐條而已。」傑德裡答道。
蘭德斯微微一笑,他的身法輕快,正是心意**拳法的基礎十形之中的步法要決,步步如同鬥雞一般,疾進疾退。
但他的手,卻是在使劍。
劍如飛花,點點飄散,一隱即沒。劍出,樹叢中便爆起一蓬鮮艷的血花,緊接著數條黑影從林中猛躥出來,手使各式武器,向蘭德斯揮去。
蘭德斯卻只是在笑,他根本不在意這些對手。
殺劍-雪萬花!
手中,妖籐僅僅伸出一根細籐,這枝鋼化的細籐輕靈堅韌,但和鋒利二字幾乎無些許,唯有籐尖是鋒利的針形。然而,這並不鋒利的劍在蘭德斯使來,卻儘是殺意。
這倒不是蘭德斯從老家帶來的劍術,而是這個世界本土的武技,蘭德斯從某個傭兵身上學來的劍術。
有了心意**打下的基礎,加上蘭德斯自身獨特的天賦,學習任何武技都比想像中要容易。而這劍術,則是來自威斯特帝國的刺客組織的獨門劍技。
劍光如同碎花,點點散落,迷亂人眼。雪萬花之名名符其實,這迷亂華麗的劍技,卻並非表演,那些看似把戲的花招當中,無一不隱藏著殺人的陷阱,只等倒霉的獵物踏入其中。
晶亮的劍尖如同雪花,但轉眼間,便沾上了猩紅的血,如同鮮花一般。這便是雪萬花,殺意之劍。
殺意的雪花很快盡數染紅,落在地上的點點鮮血,將素淨的山石染得分外妖艷。蘭德斯收劍回身,向著亞馬托一笑道:「我的劍術,還過得去嗎?」
「嗯?那個嘛……」亞馬托撓了撓頭,「其實,我不太看得懂啦。」
「你有把握勝我吧。僅憑劍術的話。」蘭德斯不客氣的說道。
「嘛,如果是剛才的劍術……應該沒什麼問題吧。」亞馬托也不會客套,回答道,「雖然看不太懂,不過,嗯,本能的覺得要如何應付就是了。」
「我就知道,這種劍術,始終能以和真正的強敵對抗啊。」蘭德斯苦笑道,「畢竟,沒花太多精力呢。」
「那為什麼還要練呢?」亞馬托奇怪的反問,「只學一種不就好了嗎?」
「這個……」蘭德斯想了想道,「有點像某種強迫症,只要看到有趣的武技,就會想把它複製下來。雖然不是總能用上,但總是會記住的。」
「想不通。」亞馬托攤手道。
「先把垃圾徹底掃乾淨吧。」庫魯姆道。
「咦?」蘭德斯聞言轉過身,看向樹林。
那裡,一雙特大號的手掌從樹林中伸出來,撥開樹木,露出體型巨大的身體來。
一個大塊頭,非常大的塊頭。
他顯然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這個大塊頭,足有兩米半高,身體寬厚,沒有披甲,但他的皮膚肌肉,顯然都已然變成了鋼鐵一般。
他沒有氣息,或者說,氣息微弱的不像個活物。
「原來如此,連潔西卡和我都沒有發現他的氣息。他的使魔,似乎是讓他變成鋼鐵化的身體……不但提高了身體強度,同時也大量減弱了活物的氣息麼……」蘭德斯心中估量著,慢慢說道。
他衝了上去。
叮叮數聲輕響,蘭德斯如風一般退了回來。他看著自己手中的「劍」,皺著眉頭。
很硬……以妖籐這普通鋼鐵的強度,一連串猛攻下來,只是將劍頭磨平而已,對方顯然毫髮無傷。
「看起來,你的武器太弱了。」亞馬托有些得意的解下了自己的妖劍蒼燕,輕輕揮動。
「是的啊……」蘭德斯歎了一口氣,從背後解下一隻黑色的布袋。
布袋裡,只有一把樸素到簡陋的斧頭。
蘭德斯將斧頭握在手中,深吸一口氣,再次撲了上去。
斧頭這種武器,若是用動物來比擬,那便是一隻大熊,外表笨拙,殺傷力極大。雖然看上去緩慢,但真正揮舞起來,卻也快的駭人,只是難以變招,顯得直來直去而已。
說到熊……心意**拳法當中正好也有一種,基礎的十形之一,也是熊形。
熊,力大無窮,因為體型的關係,並不輕動,然而一動之下,便如同轟雷一般可怕。心意**-熊調膀,便是以人類之身,發出堪比熊類的巨力來。
手中的斧,並不怎麼鋒利,但堅固而沉重。以蘭德斯的力量向前一揮,赫然也有風雷之聲。
光,一聲震響,如同敲鐘。
那巨漢只是抬起雙手交叉,便硬受了蘭德斯一記重斬。蘭德斯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斧刃毫髮無傷,畢竟那是他用盡辦法也無法打磨的材質。
但巨漢的手臂,僅僅是一條白印……這就讓蘭德斯異常震驚了。
難道說,那隻手臂鋼化的硬度,比真正的百煉精鋼還要高得多麼?
「真是有趣。喂,那個傢伙,我要把你切成一片一片的。」蘭德斯的雙眼發紅,揚起嘴角,露出白生生的牙齒。
感覺到了……從手中單手戰斧中,傳來的一股股殺意肆虐的狂暴意志,這意志在影響著蘭德斯,也在被蘭德斯影響著。
人類,也算是食肉動物了,基因中銘刻著競爭與殺戮的本能,平時我們受理智與法則所束縛,將這本能隱藏在本心深處,然而在特定的時刻,它仍然可能爆發出來。
那柄血色花紋的無名戰斧,正有喚醒這種本能的能力。
奇妙的是,蘭德斯仍然保留著一絲理智。
「那個使魔我在哪裡聽過。食肉銅俑,一種很殘忍的使魔……」庫魯姆見亞馬托一臉的不明白,解釋道,「它會吞食寄主的肌肉,將其逐漸替換成金屬化的組織。最後,整個人變成金屬化的怪物。因為那個過程很緩慢,宿主必須承受長達數年的劇痛折磨……」
「鋼鐵化的肌肉皮膚,防禦力,力量,都是頂級的。」傑德裡凝重的望著那不知名的對手,「不好對付啊,以如此巨大的代價……這東西的實力絕對不會弱。」
「那就要看你的同伴有沒有足夠的能力了……」庫魯姆微微笑道。
「他啊……你放心吧。」傑德裡答道。
蘭德斯左手按住額頭,仰著臉,似乎在看向天空,右手拎著戰斧,輕輕甩動,頗有節律。
看起來,他根本沒把面前的大傢伙放在眼裡。
金屬巨漢發出低沉如金屬撞擊的聲音,他猛的衝向蘭德斯。
這才是真正的鐵山靠啊……
這種招式,蘭德斯也會啊……八極拳有「行步如趟泥,打人如親吻。」的說法,蘭德斯八極拳的步法快速欺近對手,在貼近敵人的同時,以肩部、腿部、腰部、腹部、手部的力量同時擠靠,如同一座巍峨磅礡的高山一樣朝著對手撞過去。
貼過去,像山一樣的撞擊對手,因此它被人稱為了貼山靠。
至於鐵山靠,大約是以訛傳訛的結果吧,但不可否認的是,鐵山靠,其實也符這一招的特點。
剛硬如鐵,巍巍如山。
雖然無論怎麼看,也是鋼鐵巨漢的撞擊更強力些,然而蘭德斯還是撞了上去。
咚的一聲巨響,蘭德斯被彈飛,鋼鐵巨漢一頭栽倒……蘭德斯的貼山靠,是力與技的結合,他從側面靠貼,蹲踞用力,全身發勁,無疑是在以自己的全身之力與巨漢身體側面的力量相抗衡。
若不是對方的重量太過驚人,蘭德斯的技巧,足以讓他將對手頂飛出去。
一擊得手,蘭德斯毫不客氣的揚起戰斧,掄起來向下一斫。
當……又是一聲巨響,這一次,戰斧顯然砍破了對方的皮膚,直入肌肉。只是,那鋼鐵般的肌肉,顯然要比想像中的更厚。
沒有血……那怪人的肌肉,似乎因為使魔的關係能夠做到自動擠住血管防止流血的程度了。
蘭德斯似乎沒在意,他揚起斧子,又是一下。
就這樣,旁若無人的,帶著陰沉的低笑聲,只是一下一下的揮著斧子。
面對太堅硬的樹幹,樵夫不會想著一下將它砍斷,而是在同一個位置以巧妙的度一下下的拉出更大的缺口,最後讓它在自己的重量下倒下。
蘭德斯雖然陷入狂暴的狀態,心裡,卻仍然保持著那對武術的清明。
拳理至簡,心意**的拳理,簡單到只消三兩句話就能說完。
但用起來,卻不是人人都能做到蘭德斯這種程度的。
大漢終於嗷叫起來,雖然鋼鐵的肌肉缺乏痛感,但並不是完全沒有,被蘭德斯砍柴似的一陣亂砍,他的神經,也感覺到了劇痛。
那可是心意**拳法之理的熊調膀,如同熊揮舞前肢一般的力量。想想看,還有什麼生物,能比得上一隻熊更擅長使用前臂拍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