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冉兒絕筆
鎏玉山莊。
「少主，這兩個人要怎麼處置？」
千葉楓拽著宮如雪跟帝魂二人，扔到陌瀟然面前！
此時的陌瀟然，表情看上去尤其得可怕！
那種斷人生死的眼神淡淡地看向面前跪著的兩個人！
那眼神，雖然不帶一點殺氣，卻偏偏讓人感覺到那縈繞在周圍的殺氣！
他淡淡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緩步走到宮如雪面前停下腳步！
他沒有說話，只是那樣靜靜地看著宮如雪，就連眼神都沒有一點的情緒表露出來！
越是這樣，對宮如雪來說，就越是一種凌遲！
「瀟然，不要殺我，我……我是你娘啊，你放過我吧，瀟然，我……啊！」
話才剛說到一半，她便感覺到胸口一陣劇痛！
重重的落地聲在鎏玉山莊的大殿之內響起。
此時的宮如雪已經被他一腳狠狠地踢向門口！
「瀟……瀟然……」
她的嘴角流出了血絲，眼看著陌瀟然那殺氣十足的模樣在這時候緩緩向她靠近！
此時的陌瀟然，臉上除了那殺氣之外，什麼都沒有。
他在宮如雪的面前蹲下，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手，狠狠地朝宮如雪的喉嚨掐去！
那力道，緊得讓宮如雪瞬間喘不過氣來。
那喉嚨收緊的聲音在這大殿內聽上去是那樣得刺耳卻又讓人感到無比的快感。
「凡是傷害了我娘子的人，我一定會從他身上百倍討回來。」
他的聲音聽上去是那樣得沙啞，卻是那樣得不容置否！
手，從宮如雪的脖子上拿開，他看著她，雙眸危險地瞇了起來！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得那麼痛快！」
說著，視線投向身邊候著的千葉楓跟離添燼二人，開口道：「把他們的肉一塊一塊慢慢割下來餵狗！」
他的聲音，他的語調，都帶著咬牙切齒的味道。
那雙眼眸，沒有了一點的情感！
連曾經的恨，也已經消磨殆盡！
有些人，對他來說，連恨的資格都沒有。
千葉楓的眼眸因為陌瀟然這句話而猛地投向他，眼裡閃過一絲驚愕！
可這樣的驚愕很快便消散了！
「是，少主！」
跟著，便見千葉楓對那幾個下人使了使眼色，將宮如雪二人帶下去了！
「瀟然，不要這樣對我，我是你娘親啊，瀟然，瀟然……」
宮如雪那垂死掙扎的聲音還在迴響著，卻見陌瀟然的目光在這時候冰冷地一斂。
冷眸瞇起，陰冷道：「把她的舌頭給我割下來，我不想再聽到她讓人作嘔的聲音。」
說完，長袖一甩，他離開了大殿！
自從那天之後，陌瀟然便沒有再任何人面前提過藺冉這兩個字。
就連娘子都不曾叫過一聲！
在人前，他依舊是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少主，溫柔又邪魅！
時而微笑，時而平靜。
那一頭銀絲卻依舊帶著比以前更加濃烈的孤獨！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個流雲殿裡的陌瀟然，一直活在跟娘子的回憶裡頭。
流雲殿，再也沒有人敢涉足一步！
那是少主的禁地，除了少主之外，就連兩大護法都不能進去！
他們知道，在哪裡，有太多少主跟少夫人的回憶，少主不希望有人去打破流雲殿那僅存的少夫人的氣息。
夜色當空，依舊是那一抹皎潔的明月。
曾經那被雲層遮蓋的溫暖月光在這時候卻透著冰冷的寒意！
陌瀟然靜靜地坐在院子的涼亭內，靠著樑柱看著夜空發呆！
手裡，拿著藺冉丟還給他的玲瓏雙福玉！
「娘子，我好想你，你現在走到哪裡了？你害怕嗎？你可以跟我說。」
仰頭看著月空，他哽咽著聲音，將淚水倒了回去！
他不想讓娘子看到他難過的模樣。
他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鎏玉山莊少主，那個笑得自信的少主。
那個遇到什麼事都處變不驚的少主。
手上拽著那玲瓏雙福玉，力道緊得讓那塊玉在這時候崩的一聲裂開了！
那兩個夾層之間，掉落一張紙條。
他的心，猛地一抖，快速撿起那張紙條打開。
上面那熟悉的字跡，還有寫在上面的幾個字，讓他再也控制不住地再度失聲痛哭。
瀟然，你的等待和青睞，是我永生都不願還的債。
——冉兒絕筆。
「娘子！」
他咬著手臂，竟然壓著自己那痛哭的情緒！
可淚水還是不爭氣地濕了他一整個手臂！
她一早就決定離開他了！
她給他留了這麼一張訣別的字條！
你的等待和青睞，是我永生都不願還的債……
月光灑滿了他那清瘦又孤寂的身影，那一頭如瀑的銀絲在這時候載滿了他一生的痛苦！
沒有了她，他也就活得跟行屍走肉一般。
可是，既然她希望他活著，那麼他便活著……
二十一世紀。
「冉，現在出院了，真的打算去加拿大定居？或者，你還是接管索魂堂吧。」
夜輕舞站到藺冉身邊，開口問道！
她總覺得這次藺冉的突然出現，整個人好像變了。
「不了，我已經累了這種打殺的日子，況且，我也不希望我的孩子看到我沾滿血腥的樣子。」
她的回答，有些出乎夜輕舞的意料！
她轉過頭看著藺冉，眼裡閃過一絲茫然。
「冉，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麼？」
「這個孩子……是誰的？」
問題一問出，她便看到藺冉的臉色有過一絲小小的僵硬！
甚至，在她的眼中，她看到了一絲難以割捨的疼痛。
緊接著，便看到藺冉抬眼對她笑了笑：「是我最愛的一個人。」
藺冉的回答，讓夜輕舞再一次驚到了！
要從藺冉口中聽到愛這個字，確實是誰都不曾想過的！
尤其是她這個跟藺冉共事了那麼多年的人。
夜輕舞看著藺冉笑得不再像曾經那麼冰冷，她也對著她會心一笑。
既然她不願意說這個男人是誰，她也不會追問！
總之，她知道冉變了，而讓她改變的那個人，應該就是她口中說的那個最愛的人吧？
就在這時候，夜輕舞的手機響了起來！
只見她拿起手機，看到手機上跳躍的電話號碼，臉色微微一變！
她按掉手機，面色有些不自然，甚至還帶著幾分矛盾地皺起了眉頭！
看著藺冉，她有些苦澀地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麼！
反而是藺冉，竟然率先開口了。
「男人？」
她看著夜輕舞，笑問道。
只見夜輕舞看著她，笑得有些無奈。
「嗯。」
她點點頭，眼中有太多的矛盾掙扎著。
「你不喜歡他？」
只見夜輕舞眼紅的矛盾更加濃烈了些。
稍許，她才對藺冉淡淡地開口道：「他是國際刑警。」
那口氣，是藺冉曾經那般熟悉的無奈跟苦澀。
藺冉因為她的回答而愣了一下，她當然知道夜輕舞心裡在顧慮些什麼！
國際刑警，黑幫殺手，原本就是一個沒有交集甚至是完全對立的身份。
如果是曾經的藺冉，她或者是一句話都不說，或者是直接讓夜輕舞殺了那個男人，可是這一刻，藺冉卻沉默著看著夜輕舞那矛盾的表情沒有說話。
稍許，她才看著夜輕舞，淡淡地開口問道：「所以呢？」
夜輕舞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藺冉的問題。
只是咬著下唇，沉默稍許之後，才開口道：「冉，我是地獄天使的人。」
聽夜輕舞的口氣，藺冉也清楚夜輕舞對那個所謂的國際刑警並不是沒有感情的。
藺冉沒有多說什麼，她心裡很清楚夜輕舞的想法。
她不會用多言的話去勸他，在她身邊沉默了好久之後，才開口道：「舞，這個世界上，總會有這麼一個人，一直走在你身後，等到你走累了，回過頭來的時候，他對你說：『我一直在這裡等著你回頭。』這個人並不是不存在，而是你還沒有碰到！」
說著，她微笑著伸手拍了拍夜輕舞的肩膀，繼續道：「如果你覺得他就是那個在等著你回頭跟你說那句話的人，就不要錯過他，很多時候，很多人，錯過了……便是一生。」
說到這，她的心還是抽疼得厲害！
曾經的她，一直以為自己是無堅不摧的！
哪怕是在她面前死了人，她都可以無動於衷。
而現在的她，可以讓她直面死亡，卻讓她沒有勇氣去面對那蝕骨的分離。
跨越時空的分離，那種融進骨髓的痛……
錯過了，便是一生……
而她，跟他真的錯過一生了！
你的等待和青睞，是我永生都不遠還的債。
她扔給他的那一塊玉，留給他最後的那一句話，成了永別。
是的，她欠他的，她一生一世都不願意還。
這樣的話，她就可以生生世世跟他糾纏下去，哪怕隔著時空的距離也不會分開。
甚至……她的腹中還有了他的孩子，此生已經無法兩清。
想到腹中那個已經有兩個多月的孩子，藺冉的眼眶在不知不覺間熱了。
手，情不自禁地拂上她的小腹。
這裡，還有一個小生命在跳動著。
能讓這個屬於她跟瀟然的孩子陪在身邊，她已經心滿意足了。
她不敢奢求太多，就怕老天最終會把她僅剩的希望給奪走了。
夜輕舞看著她那佈滿柔情的雙眸，聽她剛才說出的那句話，在心裡沉默了半晌。
錯過了，便是一生……
她想著藺冉的話，好一會兒之後，對藺冉釋然一笑。
「冉，你說得對，我知道怎麼做了。」
「嗯。」
對她微微一點頭，藺冉看著她會心地笑了起來。
「舞，這段時間謝謝你照顧我。」
「呵呵，能從藺堂主口中聽到謝謝兩個字，也挺難得的。」
夜輕舞玩笑著看著藺冉，繼續道：「怎麼樣，真的不打算接管索魂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