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痛苦的一夜
原本該是多麼美妙的一夜，卻成了彼此最大的痛。
他的手，輕輕地拂上她近乎被灼燒的身子，手指都有些顫抖。
「娘子，今晚我們就聽奶奶的話，給她造一個孫子出來。」
他輕輕地伏在她的耳邊，柔聲開口。
不知道是不是陌瀟然柔聲的安撫起了作用，藺冉原本那痛苦的神色在這時候有些稍稍的緩解了下來。
陌瀟然看著她，露出了一抹極為痛苦的眼神，手，輕輕地拂上藺冉的臉頰，緩緩下移……
她睜開雙眼，看著陌瀟然那雙痛苦的眼眸，心中莫名地緊了一下。
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折磨他跟娘子？
他的要求並不高，只要跟娘子在一起而已。
為什麼連這麼簡單的要求，都讓他成了奢望。
門外，千葉楓黑著臉，一拳打在了外面那直挺的樑柱上。
「該死的，為什麼拉我出來？」
「楓，你難道不知道少主要幹什麼嗎？」
離添燼一臉嚴肅的開口，面色凝重到讓黑鷹覺得有些不安。
「我就是因為知道少主要幹什麼，我才不能讓他去做！」
千葉楓有些失控地揪住離添燼的衣領，眼眶通紅。
「少主會死的，你難道不知道嗎？少主會死的！」
他猛地推開了離添燼，嘶吼出聲。
「我當然知道。」
離添燼的臉色同樣難看到了極點，「可是你覺得少主會眼睜睜地看著少夫人七孔流血死掉嗎？」
「那他可以找其他男人給她解！」
他有些失去理智地口不擇言了起來。
離添燼相比起他，卻顯得冷靜許多。
苦笑了一聲，他看著千葉楓開口道：「你覺得少主會願意將少夫人的身子交給別的男人嗎？」
他的視線帶著幾許逼人的氣勢看著千葉楓，面色極其凝重。
「如果讓他眼睜睜地看著別的男人玷污少夫人的身子，比讓他死還要難受！」
離添燼的話，讓千葉楓一句話都駁不出來。
他又何嘗不知道這一點，只是。
他真的難以接受這接下去要面對的事實。
少主……是要死的！
「該死的！」
拳頭帶著幾分發洩般地重重得砸向身邊的牆壁。
骨骼碎裂的聲音從他的指間傳了出來。
「楓，到底怎麼回事？」
黑鷹終於忍不住地開口問道，看著千葉楓那指骨間緩緩流出的血紅，眉頭緊鎖。
「沒事，你們在這呆著吧，我出去一下。」
有些難以接受，他甩開了黑鷹的手，走了出去。
離添燼的情緒雖然比千葉楓要冷靜一些，可也並沒有好太多。
他靠在樑上，對著眉頭緊鎖的黑鷹，開口道：「鷹，你去陪陪他吧，少主這裡我等著就好了。」
黑鷹聞言，眼眸緩緩抬向離添燼，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為什麼說陌瀟然會死？」
聽黑鷹這麼問，離添燼的臉色立即沉了下來。
「少主剛出生的時候，身上便被宮如雪施了一種毒，一旦與人行人倫之事，便會心臟衰竭而已，他的父皇便是中了這樣的毒。」
他看著黑鷹，像是想找個人發洩這樣的秘密似的繼續道：「皇上的毒沒有少主那麼重，他堅持了十八年，可是少主……」
說到這，他朝門裡看了一眼，皺眉道：「沒有人知道他能堅持多久，或許明天，或許明年，或許……馬上就……」
離添燼沒敢說下去。
鎏玉山莊，號稱天底下沒有解決不掉的事，可偏偏，誰都不曾想過這背後真的有他們無能為力的。
聽離添燼這麼說，黑鷹的眼裡出現了難掩的震驚之色。
那陌瀟然跟堂主現在……
他驚愕地看著離添燼，難以想像陌瀟然竟然會願意為堂主丟了性命。
他知道陌瀟然對堂主動情了，可是……他沒有想到他用情這麼深。
哪怕是遇上生死關頭，他也願意用他自己的命去換堂主的命。
房間內，那一片火熱的氣息在帳曼內逐漸升高，兩人身上都已經被汗水濕了一身。
陌瀟然那凌亂的銀絲被汗水黏在了臉上。
他看著藺冉睡得安靜的臉頰，此時已經沒有了先前那痛苦的神色。
他有些欣慰地浮起了一抹輕柔的笑容。
手指，輕輕地撩開了她那同樣被汗水黏在額角的髮絲，俯下身，輕輕地啄了一下她的唇。
「娘子，沒事了，好好睡一覺。」
他對著她那滿足的睡顏，柔聲開口道。
「呃……」
忽的，他的心臟猛然一縮緊，臉上立即出現了一絲難掩的痛苦神色。
捂著那猛然鎖緊的心口，他的嘴唇，出現了一絲青紫。
艱難地從床上下來，他隨意地披上外衣，面色痛苦地打開房門。
腳下步履踉蹌，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房門剛打開，離添燼便不敢怠慢地立即迎了上來。
伸手快速扶住了他，他面色凝重道：「少主，你怎麼樣了？」
明明知道這樣的問題問得多餘，可他還是自欺欺人地想要得到一個比較樂觀的答案。
卻見陌瀟然的眼眸帶著幾分不容抗拒的神色掃向黑鷹跟離添燼，沉聲道：「這件事，不准讓她知道，聽到沒有？」
「少主……」
「聽到沒有！」
陌瀟然似乎是用盡渾身力氣似的再一次吼了出來。
卻見離添燼無奈地歎了口氣，抬眼問他：「少主，你覺得能瞞得住少夫人嗎？」
一個問題，挑起了陌瀟然心中那道盡量被他壓下來的痛苦。
跟著，便見他的嘴角在這時候揚起了一抹痛苦的自嘲。
「我會讓她永遠都不知道的。」
說完，捂著那越發鎖緊的胸口，腳步踉蹌地朝流雲殿外過去。
這時候，冷靜下來的千葉楓在這時候剛好進來。
看到陌瀟然，他立即衝了上去。
「少主，讓我看看。」
「沒什麼好看的，我出去一趟。」
「少主！」
千葉楓等人正要追上去，卻被陌瀟然凌厲的眼眸給阻止了。
「不用跟著我，我不會那麼容易出事的，記住，不准讓她知道一點點。」
說完，他繼續腳步踉蹌地朝山莊外出去了。
「燼，怎麼辦？」
「算了，我看少主應該知道自己的身體，他現在出去一定是要去辦他接下去要做的事。」
流雲殿的房間內，那火熱的氣息在這時候漸漸退去。
床上的藺冉此時正睡得一臉滿足，嘴角還隱隱地掛著一絲淡淡的淺笑。
笑容中，還帶著一絲甜蜜跟幸福。
她不知道，幸福於她，從來不是那麼輕易得來的一件事，然而卻是要拿最心愛的人的命去換。
可是，難道真的會如陌瀟然所說，她永遠都不會知道嗎？
第二天，藺冉慢慢地睜開雙眼。
身邊的位子卻是那樣的冰涼！
她的心裡猛然一驚，從床上驚坐了起來。
身上，已經被蓋上了一條薄被，遮住了她身上的一片春光。
昨夜的畫面在她的腦海裡盤旋著。
身下的劇痛也讓她確定了昨夜發生的那一切不是夢。
而她，在那一刻，是那樣心甘情願地將自己交給了他。
可是，她想到了那雙在她突然清醒時看到的痛苦眼眸。
那雙眼眸中，載滿了不捨跟疼痛。
她不知道那樣的眼神意味著什麼，可那時候的陌瀟然對她露出那樣的眼神時，卻讓她感到那樣得不安。
「瀟然……」
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有些手足無措地從床上下來。
將衣服撿起穿上，她快速打開了房門！
院子裡，也什麼人都沒有，只有前一晚被陌瀟然撥斷的琴弦。
看著這一根斷弦，藺冉的心又再度不安地緊了一下。
快步跑出院子，卻看到鎏玉山莊的人依舊在做著往常的事，看上去並沒有什麼不妥。
每個人也依舊像她先前看到的那樣眉開眼笑地說著話，做著事。
就在這時候，她看到千葉楓從山莊外走進來。
腳步也同樣輕快到讓人看不出一絲異樣。
見到她，他微笑著朝她走了過來。
還是她第一次見到的那副妖孽輕浮的模樣，笑著招呼道：「少夫人，早啊。」
那一排潔白的牙齒，似乎也在告訴藺冉，今天沒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
藺冉的視線緊緊地盯在千葉楓的臉色，試圖想要找出點什麼。
可偏偏什麼多找不到！
跟著，便聽到千葉楓玩笑道：「少夫人，你這樣盯著我看，少主會吃醋的。」
話音落下，便聽到一陣清朗的笑聲從千葉楓口中傳出來。
千葉楓的聲音將藺冉拉回了神。
聽千葉楓提到陌瀟然，便順勢開口問道：「瀟然去哪裡了？」
「少主？」
千葉楓一愣，道：「少主還沒有回來嗎？昨晚我看他去天上人間了，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回來麼？」
千葉楓是一副迷惑狀。
高超的演技讓藺冉看不出這其中的怪異之處。
他去天上人間幹什麼？
黑池大陸都毀了，他大晚上的去天上人間還有什麼事要做？
她當然相信陌瀟然不是去那裡找女人。
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擔心陌瀟然會不會又有什麼事瞞著她。
就在這時候，陌瀟然在大門口出現了。
他臉上的神色也跟往常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
看到他，藺冉的眼裡劃過一絲欣喜！
快步走上前去，卻見陌瀟然少了往常的親暱，只是隨口地說了聲：「娘子，你醒了。」
藺冉的表情顯得有些錯愕！
陌瀟然這樣的刻意生疏的態度讓她有些奇怪。
帶著幾分茫然，她對陌瀟然點了點頭，道：「嗯，你昨晚在天上人間？」
她故作隨意地開口問道。
卻聽陌瀟然完全是一副不假思索的表情回答道：「是啊，在那裡玩了一夜，現在沒有什麼精神，娘子，我先去睡一會兒。」
說著，背對著她揮了揮手，提起腳朝流雲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