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娘子,不要怕
「你看,從這個書房到懸崖那裡,剛好是這樣一個形狀。」
說著,她在陌瀟然面前筆劃了一個「U」字母型的圖案。
陌瀟然聽她這麼說,朝兩邊看了一眼,對藺冉點了點頭。
同時,他發現,那一個U字型的U型部分剛好是那一條狹長的水道。
而U的兩頭則是一邊是這個書房的位子,另一邊便是那懸崖處。
只見藺冉繼續道:「帕斯卡是一種物理原理,在密封的容器裡,對水和空氣這樣的流體施加壓力,這種壓力就會以同樣的強度傳給流體的每一個部分……」
「我們那天掉落的那個懸崖就鋪有地下水路,那裡的水很可能在很早之前就一定蓄好了……」
「然後再用我們那天看到的那塊乾燥的石板堵住了……」
這些話,藺冉都只是對著陌瀟然說的。
畢竟,這裡跟她看到那一條水道的人就只有陌瀟然了。
只聽她指了指那條水道,繼續道:「接著,兇手利用利器,從這窗口射出,打中了那塊戈壁上的機關,機關發動之後,那邊懸崖上的機關也同樣啟動……」
她之所以這樣說,只是緣於那條多米諾走勢的山道。
如果她猜測得沒錯,機關的啟動就是這樣來的。
只要打通其中一個機關,所有的機關就會被連帶著啟動。
這裡,她也就沒有多解釋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機關的原理。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自己的猜測而已。
只聽她繼續道:「當懸崖上的機關啟動,隔著水道的那塊石壁被打開,水繞過石壁衝下去,從而產生巨大的氣壓……」
「因為這裡是沙漠,水道外的溫度本身就很高,因此水沖進水道之後產生的氣壓是不可估量的,氣壓通過那水道傳上去,要托起一座小小的書房,根本就不成問題……」
說完,她將視線投向在場同樣在聽的那些人。
見他們依舊是一副茫然的神色。
藺冉的眉頭有些不耐煩地皺了起來。
她其實心裡很清楚,她這樣的一番空口無憑的解釋根本沒有太大的說服力。
而這些科學上的道理讓這些古人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去接受顯然是不可能的。
果然,她的心裡剛有過這樣的想法,便有人出來抗議了。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幾次三番丟人現眼的白千羽。
只見他看著藺冉,冷哼了一聲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這些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詞而已,誰能證明你剛才說的話是真的?」
他挑眉,饒有得意地看著藺冉那輕蹙的眉頭。
心裡因為記恨著藺冉之前對他的羞辱,這時候的他自然是恨不得將所有的羞辱都從藺冉身上討回來。
在場所有人聽白千羽這麼問,第一次有人同意他的觀點。
所有人都將視線一同掃向藺冉,卻見藺冉只是朝他們淡淡地看了一眼。
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去證明剛才的說法。
即使,她剛才的這一番話有太強的理論性。
正苦惱著,就感覺到自己的腰間被纏上了一股力道。
抬眼,依舊是陌瀟然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眸,此時正看著她微笑。
「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陌瀟然挑眉,看著在場的幾個人。
同時,又見他俯下身去,湊近藺冉的耳邊,低聲道:「娘子,我相信你。」
說著,只見他還沒有在眾人反應過來之際,快速取下纏繞在藺冉掌心上的小刀,順著窗口的位子朝遠處的戈壁射了過去。
很快的,幾乎是眨眼之間的事,所有人便感覺到自己身下的房子在向上升起。
沒多久,他們面前便出現了另外一副畫面。
這裡有一個不太明顯的出口,就處在這山丘的後方。
要是不是刻意去找的話,根本就不會被發現。
而他們所在的這個房間被拖到這一層之後,裡面的人可以通過這個出口直接出去。
通過這出口出去的地方,便是夜梟居的祠堂。
這祠堂除了平時祭祖之外,是不會有人進來的。
這樣的設計極其巧妙,甚至幾乎是不會被人發現的。
眾人都有些驚歎這機關如此巧妙的設計。
要不是親眼見到,還真難以相信這房子上下移動竟然只是靠大氣的壓力推上去的。
這一次,不需要藺冉再多解釋什麼。
縱使他們聽不明白藺冉所解釋的方式,但是事實就擺在眼前了,也容不得他們不信。
從入口出去之後,沒走幾步便是白夜雄的房間。
很明顯,這個機關的設計白夜雄是絕對參與了的。
只是,他沒有想到,就是這樣一個設計,讓他死的不明不白。
眾人回到房間之後,看到他們原先站著的那間書房已經被另一間相同格局的書房說取代了。
同時,眾人的心裡也已經瞭然。
只是……
還有一個最主要的問題,也是眾人一直想要問得問題,就是。
兇手到底是誰?
剛才藺冉的這一番解釋,只是說明了兇手的逃走方式。
可是,還沒有說明兇手是誰。
這時候,有些忍不住的人還是開口問了。
「那兇手到底是誰?」
這是一個陌生的聲音。
藺冉朝他淡淡地投去視線,跟著便轉過身來。
緩步朝某個人的方向一步步走過去。
嘴角,帶著似有若無的笑容。
她在白千羽面前站定,盯著他的臉看了好一會兒。
稍許,手,輕輕地抬起,慢慢地指向白千羽。
就在白千羽因為藺冉的指認而驚呼出聲的那一剎那。
藺冉的手指卻輕輕一偏,指向站在白千羽身邊一直沉默不語的白斂雲。
「就是你。」
她的聲音很淡,那語氣根本就不像是在指認兇手,而是在跟人閒聊似的。
同時,在藺冉指出白斂雲是兇手的同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出現了一陣唏噓之聲。
顯然藺冉這樣的結果讓他們有些難以相信。
反而是白斂雲,在藺冉指出是他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依舊沉穩如常。
只是,那雙稍顯緊張的眼神還是讓藺冉給捕捉到了。
「藺堂主,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他的話,說得極為平常,那模樣,盡顯無辜。
卻見藺冉的嘴角在這時候稍稍地向上一勾,淡然道:「我從來不開玩笑。」
她頓了頓,還加了一句:「尤其是對陌生人。」
說話間,已經浮上了一絲防備之色。
白斂雲的腳步因為藺冉周圍突然間驟降的溫度而下意識地退了一小步。
微乎其微,幾乎沒有人注意到他那故作安定的外表下早已加速的心跳。
藺冉朝他的心口淡淡地掃了一眼,聲音依舊如往常般平淡。
「你心跳的聲音……好吵。」
她這句話很明顯是在說,他的緊張跟害怕她已經注意到了。
卻見白斂雲似乎在無視她的話,看著她,也同樣露出了一抹笑容來。
「既然藺堂主覺得是我,證據呢?」
「證據?」
藺冉微微一笑,轉身背對著白斂雲,緩步朝窗口走去。
其實,她根本就沒有什麼證據,一切不過是她推理而已。
只不過,現在,她只能跟白斂雲打心理戰。
最後,看誰能挨得住。
她的臉上逐漸染上一層自信滿滿的模樣。
可是,她不經意間的一蹙眉,眼裡劃過的不確定卻讓陌瀟然注意到了。
只見他提起腳,淡笑著走到藺冉身邊。
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笑容,輕聲道:「娘子,不要怕,說出來就行了。」
他故意將話題轉向了別處。
手,緊緊地握住藺冉垂放在身邊的小手。
重重一握,像是要給她打氣一般。
藺冉知道陌瀟然的用意,倒是也沒有太表現出來。
對陌瀟然扯出一抹笑容來,她重新轉身走向白斂雲。
抬眼看著他,道:「白夜梟的死,大家最想不通的一點就是,為什麼他的武功那麼好,卻會那麼輕易地死了……」
「首先,就是因為他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鎖住了鎖骨,他只要一動就會骨折……」
「但是,骨折也比死要好,可他卻連動手都懶得動,甚至連呼救都省了……」
說到這,她看到白斂雲的臉色有些小小的變化。
薄唇一勾,她繼續道:「就是因為他不想讓別人知道是誰對他做出這種事,同時……他還是在保護這個兇手……」
這一點,陌瀟然那天已經提出來了。
只是,當時別人想不通有什麼人會讓白夜梟如此捨命保護的。
而那天,翎兒跟她隨口提的一句話讓她想到了白斂雲。
只見白斂雲聽她這麼說,淡笑地看著她,鄙夷道:「你不會是因為師父重視我,就會想保護我,就算我殺他,他都可以為我放棄生命?我只不過是他撿來的一個徒弟而已。」
他的話,讓藺冉不以為意地搖了搖頭。
「不。」
她開口,美眸輕輕一眨。
眼裡的自信卻顯得有些刻意了。
只不過心理戰這種東西,首先就要在氣勢上壓倒對手。
現在,她要做的,就是讓白斂雲相信她手中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他就是兇手。
同時,她要將白斂雲一層又一層的防備給打垮了。
她抬眼,看著白斂雲那雙故作淡定的眼眸,道:「你不是他撿來的,而是親生的。」
一句話,讓白斂雲的臉色出現了顯而易見的大變化。
甚至,他的腳步都開始不穩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同時,白家的很多人都不相信藺冉下這樣的結論。
一時間,白夜雄的房間裡開始不停地騷動了起來。
很多人都在考慮藺冉這句話的真實性。
「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是我爹親生的,藺冉,你別信口雌黃!」
白千羽顯然不能接受這一點,眼中已經染上了一股殺氣。卻見藺冉的嘴角,還是往常那雲淡風輕的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