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不適合
朝藺冉點了點頭，他走了過來，「少夫人。」
他如此稱呼道，即便臉上，還是那冷如冰山的剛毅模樣。
「嗯。」
面對外人，藺冉從來不會多話。
陌瀟然，或許是個例外之中的例外。
除了黑鷹，她從來就不屑於跟外人說太多的話。
繞過離添燼，她正打算離開，卻被離添燼從身後叫住了——
「少夫人……」
藺冉的腳步因為離添燼這嚴肅的聲音而停了下來。
「什麼事？」
她轉頭，語調還是如往常般清冷。
只見離添燼皺了下眉頭，猶豫了一會兒，像是下了很大決定似的開口道：「少主他不適合你。」
留著這讓藺冉有些莫名其妙的話，離添燼便離開了。
離開沒多久，他的眼簾有些無奈地垂了下來。
少主跟少夫人，算不算是一段不該發生的孽緣呢……
藺冉看著離添燼那顯得有些無奈的背影，眼裡閃過一絲讀不懂的複雜。
站在院子裡，愣了好一會兒。
臉上的表情也經過了好幾次的變化之後。
她鬆開那不經意間握緊的拳頭，離開了紫金堂。
既然陌瀟然不讓她知道他太多的事，她也無所謂。
只是……陌瀟然行兇民女的事，她必須要查清楚。
不管是為了鎏玉山莊的名聲，還是因為……因為陌瀟然。
既然她是紫金堂的堂主，這就是她的責任。
可是，當晚，當她回到流雲殿的時候，便看到陌瀟然正坐在院子裡頭。
那有些柔和的月光打在陌瀟然那優雅的身上。
一頭如瀑的銀絲隨意地垂散在他的肩上，月光打在上面，不經意間讓他產生了一種神秘感。
藺冉的腳步在剛跨進流雲殿的那一刻，因為眼前這一幕而停了下來。
陌瀟然還是坐在那把長琴面前。
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撥動著琴弦。
那堅硬的琴弦在他手上，卻被撥弄地游刃有餘。
這是她第二次看到陌瀟然在撫琴。
跟第一次不一樣的是，這一次的陌瀟然，臉上平靜如水。
那雙柔和的目光停留在琴弦上。
手指，有些隨意地在琴弦上擺弄著。
嘴角勾著似有若無的淺笑。
那悠閒自得的模樣讓藺冉看不出他此時的情緒。
「娘子，你回來了。」
就在她看著陌瀟然發愣的當口，陌瀟然的聲音卻在這時候輕輕地響起。
與此同時，他的視線也朝藺冉的方向投了過來。
那目光如水的眼眸中帶著幾縷淡淡的柔情淺笑。
藺冉的神色微微怔了一下，緩過神來。
視線朝陌瀟然的臉上投了過去。
只見他對著她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容，柔情中帶著一絲寵溺。
「過來。」
伸出手，對藺冉揚了揚。
便見藺冉微怔了一下，跟著便聽話地朝陌瀟然走了過去。
在長琴邊站定，她開口道：「做什麼？」
那聲音，還是那麼得生硬。
可對於她來說，也算是很好了。
陌瀟然看著她，微微揚起嘴角。
伸手，將她拉至自己身旁坐下，開口道：「我們成親這麼久了，我都沒有帶你出門遊山玩水過吧？」
他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讓藺冉的眼裡閃過一絲迷惑。
配合地在他身邊坐下來，她看著陌瀟然的表情，沒有回答。
只聽陌瀟然繼續道：「明天，我帶你出門去玩，好不好？」
「嗯？」
給了個讓陌瀟然有些無奈的回應，她的眼神依舊茫然。
「傻女人，嗯什麼嗯？我說我明天帶你出門去遊玩。」
故作不悅地瞪了一眼藺冉那雙茫然的眼神，他再一次重複道。
「為什麼？」
藺冉的問題，讓陌瀟然有些神色微怔。
跟著，便壞笑道：「帶著娘子去遊山玩水，還需要什麼理由嗎？」
他伸手，撩開了她耳邊那已經有些變長的髮絲，目光依舊如水般清澈。
藺冉的心，在這時候咯登了一下。
看著陌瀟然那帶笑的眼神，她的眼裡卻溢滿了疑惑的神色。
陌瀟然在她的眼裡看到了好幾種情緒的變化之後，便見她對他點了點頭。
「好。」
沒有問太多的問題，她似乎有些明白陌瀟然這樣做的用意。
遊山玩水？
恐怕沒那麼簡單吧。
藺冉在心裡淡淡地笑了笑。
什麼都沒有明說，只要心知肚明，彼此心照不宣就好。
沒有想到藺冉會答應地如此爽快，陌瀟然反而愣住了。
那雙火熱的目光在藺冉的臉上駐足了好久。
這期間，也有過好幾道複雜的情緒從他眼角劃過。
而坐在他身邊的藺冉，終於還是被他那火熱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然。
為了掩飾心中的那抹緊張與心虛，她的視線，一直停留在面前的那把長琴上。
手心，因為跟陌瀟然坐得如此之近，而莫名地冒出了冷汗。
只聽陌瀟然那輕笑的聲音在這時候從她耳邊響起——
「娘子也會撫琴麼？」
「嗯？」
愣了愣神，藺冉轉過頭來，看著陌瀟然。
只見他揚著嘴角，向她狡黠地挑了下眉毛。
跟著，便有些隨意地點了點頭，「會一點點。」
事實上，她對歌曲這一塊倒是沒有太多的興趣。
她會唱的歌曲不多，也從來沒有去學。
那首歌，就是因為少主經常在家裡彈著唱，她耳濡目染久了，也就熟悉了。
偶爾，還會替少主當個伴奏什麼的。
說到精通，也算不上。
只能說，半吊子。
想到那一刻，她也有些記憶。
她記得，在少主面前，她不會偽裝得太多。
也只有在少主面前，她偶爾會展露一下笑容。
少主，對她來說，如父，如兄……
同黑鷹一樣，她的生命裡，只有兩個重要的男人。
一個是少主，一個是鷹……
可是現在，她發現好像有些變了。
視線，沒有敢看陌瀟然，她的手指，輕輕地拂上了面前的琴弦。
古琴，她不擅長，可也算不上不會。
「讓我們再來一次，在深淵裡共舞，忘記一些遺憾，忘記一些無奈，讓我們再吻一次，就在這一瞬間，穿越所有痛楚，穿越所有傷害……」
隨著她有些不大自然的歌聲，那琴聲也在這時候輕輕響起。
陌瀟然有些驚訝於藺冉這樣的一面。
視線緊緊地停留在藺冉的側臉上。
看著她一張一合地唱著這首他從未聽過的歌曲……
她的眼裡，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這首歌，對她來說，真的只是一首歌而已，沒有太多的意義。
只是他還是驚到了。
他以為，這個女人除了殺人打架之外，是什麼都不會的。
唱歌？
他想都沒有想過。
這樣的歌聲有些生硬，或許是因為她極少唱的緣故。
整首歌的調子很慢，卻不由自主地讓他深深地記在了心底。
在深淵裡共舞……
穿越所有痛楚，穿越所有傷害……
心，因為這句話而抽疼了起來。
深淵共舞，忘記所有的遺憾跟痛楚……
呵呵，
他的眼神有些苦了。
而就在這一瞬間，琴聲戛然而止。
也同時將陌瀟然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只見藺冉淡漠地從他身邊站了起來，淡漠開口道：「我不會了。」
落下這直接又言簡意賅的四個字，她便走了。
「娘子，這首歌是誰教你的？」
陌瀟然有些好奇地開口問道。
而藺冉剛到門口的腳步在這時候停了下來。
猶豫了一會兒，背對著陌瀟然，淡漠答道：「一個很重要的人。」
落下這話，她便走到屋子裡去了。
而院子裡，陌瀟然因為藺冉這樣的回答而愣了。
一個很重要的人……
他有些不喜歡這樣的答案。
對藺冉重要的人，那就一定非常重要。
重要到可以讓她為之付出生命。
心裡有些吃味，尤其是想到那首歌詞……
讓我們再來一次，在深淵裡共舞……
讓我們再吻一次，就在這一瞬間……
你想太多了，你的魅力還沒有達到吸引我的地步……
他想到了藺冉之前對他說的那句話。
那時候，她的回答很清楚明白，藺冉是不會愛上他的。
現在，他卻有些吃味地想著，藺冉的心裡還有一個男人……
一個對她來說很重要的男人。
讓我們再吻一次……
想到這句話，他心裡的酸味便如翻江倒海般翻湧著。
放在琴邊的手掌也在不知不覺間握成了拳頭。
藺冉回到房間之後，有些惱火地在床上躺了下來。
剛才陌瀟然問她那首歌是誰教她的時候，她明明可以很直接地告訴他是少主。
一個在她看來如兄長的男人。
可是，她卻給了他那樣一個答案——
一個對她來說很重要的人。
確實很重要，可是她沒有必要告訴陌瀟然的，不是麼？
可是，她為什麼要這樣告訴他？
為了賭氣？還是為了讓他生氣？
可是，他又有什麼理由生氣呢？
她發現自己最近做事情總是有些多事了。
藺冉，不要愛上我，不然你會後悔的……
陌瀟然那天的警告，她清晰地聽在耳朵裡，記在心裡。
心，再一次微抽了一下。
她按了按胸口，眉頭再度緊鎖。
也不知道自己躺在床上想了多久，只要那沉重的睡意襲來……
她眨了眨眼皮，睡下了。
到了大半夜的時候，陌瀟然才回了房間。
明天……一切才剛剛開始而已。
他，是該行動了。
推開門的時候，藺冉的身子便赫然入進他的視線裡。
她側著身子躺在床上，身上穿著一套白色的絲質內衫。
蓋在她身上的絲質錦緞從她肩上緩緩地滑落到她的腰際。
走上前去，他在她的床邊站定。
俯下身，他拉過滑落的被子，輕輕地蓋在了她的身上。
抬起眼眸，藺冉那安靜的睡眼落入他的視線了。
少了先前的防備跟冷然，這時候的藺冉睡得像個恬靜的小孩。
粉嫩的臉蛋，白皙得看不到一絲的毛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