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死丫頭
王知府指著那些屍體，像是在為自己辯解似的。
「在這些屍體被送來之前，死者的家屬也確定了死者是中毒而已，很有可能是因為陌瀟然行兇未遂，然後就用毒毒死她們，最後再有恃無恐地作案……」
他，有些激動地下了這樣一個結論。
而站在他身邊的陌瀟然臉色有些微微地沉了下來。
這個昏庸的狗官，還虧他想的出來。
他陌瀟然要真想要一個女人，還需要行兇？
視線，朝藺冉的臉上投去一眼。
更讓他氣惱的是，這個小女人的眼神中在這時候竟然還閃過一抹讓他不安的狡黠。
「也不是沒可能。」
藺冉淡淡地朝陌瀟然掃了一眼，勾起了唇角。
看似平淡又隨意的臉部表情卻被她那雙有些壞的眼神給出賣了。
藺冉這個死丫頭，也有心情這樣調侃他。
他在心裡，有些不滿地抱怨道。
掩嘴輕咳了兩聲，他冷冷地掃了王知府一眼，沉聲道：「陌瀟然不需要用下毒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作案。」
實在有些忍不住了，他不悅地朝藺冉投去一眼。
卻見她故作無視地將視線移開了。
臉上，還帶著讓陌瀟然有些抓狂的無辜。
這個女人……
這時候的陌瀟然，竟然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了。
這個冷冰冰的女人，偶爾出現這樣壞壞的模樣，看著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而王知府或許是沒有聽出陌瀟然口氣中的不悅，越說越有點義憤填膺的味道。
從而來表達自己這兩天被百姓們纏著的不滿。
以及陌瀟然給他帶來的如此大的麻煩。
「公子，陌瀟然有多窮凶極惡，您一定不知道，我們朝廷的人都對他忌憚三分，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也不是沒有可能……」
「王知府，你的話太多了。」
陌瀟然的聲音，有些冷了。
王知府雖然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眼前這個公子，卻也真的不敢再多言。
「是，公子，下官多言了。」
訕訕地閉上了嘴巴，他看了一眼陌瀟然，垂下頭去。
有些不悅地掃了一眼王知府，他側過頭來，
卻再一次看到那抹從藺冉的眼角一閃而過的壞笑。
甚至……
他還看到藺冉那一直波瀾不驚的嘴角在這時候有些小小的抽搐。
這女人……還真是有些幸災樂禍！
他在心裡，再一次不滿地暗道。
那雙眼神中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寵溺跟柔情卻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或許不是他沒有察覺到，而是……而是他刻意忽略了而已。
就在這時候，藺冉收斂了眼底的笑容，面無表情地抬眼看向王知府，開口道：「知府大人，我再說一次，死者的死因不是中毒。」
「這……」王知府有些為難地看著藺冉那嚴肅的模樣，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回答。
藺冉也懶得多話，一把將王知府拽到屍體面前，開口道：「這些毒，是在死者死後被灌入到她們喉嚨裡面去的。」
藺冉的話，讓陌瀟然挑了下眉毛。
這傢伙，看她平時話不多，人倒是挺聰明的。
王知府看著藺冉那認真的模樣，也只好硬著頭皮朝屍體看了過去。
「姑娘是怎麼知道這毒是死後被灌下去的？」
他有些茫然地看著藺冉，有些不自然地開口問道。
想想他也算是一個知府，可確實看不出這其中有什麼分別。
卻見藺冉的眼神有些輕蔑地朝王知府的臉上斜睨了一眼，繼續道：「你看死者肺部，還有身上的骨頭，都沒有泛黑的現象，如果死者是在死前中毒的話，那麼毒就會順著她們的呼吸來到肺部。」
說到這，她停頓了一下，眼眸掃向王知府。
看著他那驚愕的眼神，冷然道：「現在明白了嗎？」
她沒有做太多的解釋，要是這樣還不明白的話，他這個知府還真的不需要當下去了。
王知府一臉驚愕地看著藺冉這樣的解釋，眨巴著那雙有些惺忪的雙眼。
跟著，再轉頭看著面前已經僵硬了的女屍，有些不敢相信地點了點頭。
「確……確實是這樣。」
他點了點頭，恍然大悟！
他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呢。
要是這樣的話，他們就不是中毒而死了。
那……那死因到底是什麼？
王知府看著藺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想開口問，卻不好意思開口。
畢竟，他才是辦案的人，他才是知府。
「姑娘，那……那陌瀟然最後又給死者灌毒藥的原因是什麼呢？」
最後，他還是硬著頭皮問出口了。
卻見藺冉因為王知府的話，而再一次抽動了一下嘴角。唇角勾起，她朝陌瀟然淡淡地掃了一眼。
「這個問題，只有陌瀟然才知道。」
落下這句讓陌瀟然再一次好氣又好笑的回答，她也不管王知府那錯愕的眼神，將手上的小刀隨意地往地上一扔，提起腳，往停屍房外垮了出去。
動作瀟灑又利索！
「這……這……」王知府這時候卻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樣。
他當然不知道面前站著的這名公子就是陌瀟然。
藺冉最後的那句話，擺明了就是不告訴他這其中真正的原因。
「公……公子，這個……」他面色躊躇地看著陌瀟然，顯得有些為難。
卻見陌瀟然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沉聲道：「我只告訴你一件事，那就是陌瀟然跟這件事無關，其他事，自己去查吧。」
說完，神色微斂。
跟著，也不等王知府開口，就轉身離去了。
停屍房內，王知府有些慍色地皺起了眉頭。
心裡對剛才這兩個莫名其妙來說要幫他查案，又莫名很奇妙走掉的兩個人有些不滿。
不過，想到那名少年在他面前出示的那塊牌子，他還是有些心有餘悸。
幸虧一開始說話沒有得罪他，不然的話……
他有些後怕地拍了拍胸口，跟著掃了一眼那陰氣十足的停屍房，抖了抖身子，也快步離開了。
從衙門裡出來，衙門口依舊擠滿了來討公道的人群。
他們不知道藺冉二人到底是幹什麼的。
看他們跟知府進去之後沒有多久便出來了。
也沒有做什麼交代，而又見知府對他們卑躬屈膝的模樣，相比也是朝中的什麼大人物。
他們如此猜測著。
而藺冉從衙門裡走出來之後，便一直拖著下巴在想著什麼。
就連陌瀟然走在她身邊很久了，她也沒有發覺。
最後，還是陌瀟然實在受不了被某人這樣無視，終於開口了——
「娘子，你在想什麼呢？」
他開口，聲音恢復到了往日那懶散的模樣。
聽到他的聲音，藺冉轉過頭來，看著陌瀟然沉默了一會兒。
「死因。」
話不多，她向來喜歡挑重點說。
而她這樣的回答，讓陌瀟然饒有興致地挑了下眉毛。
「想出來了沒有，死因是什麼？」他湊到藺冉的身邊，問得有些隨意。
「心臟麻痺。」回答他的，依舊是藺冉那言簡意賅的用詞。
「心臟麻痺？」陌瀟然因為藺冉這樣的回答，臉上有些愣住了。
心裡突然間想到了什麼。
眼眸中，突然間閃過一道冷光。
這樣的冷光，伴隨這一些疼痛跟恨意，從他眼神中透射出來。
原本的懶散跟玩世不恭的痞子模樣也瞬間消失不見了。
沒有注意到陌瀟然神色的變化，藺冉繼續道：「只是我還沒有想出來是什麼導致了她們心臟麻痺，我檢查過他們的胃，沒有任何異常的食物或者藥物，而她們身上，也沒有沾染到任何可以導致他們心臟麻痺的東西……」
說到這，她有些苦惱地皺起了眉頭。
她想過很多種可能。
除了藥物之外，也有可能是食物過敏或者是植物花粉過敏引起的心臟麻痺現象。
可是，不可能這幾個人剛好在同一天吃了同一種食物。
或者在同一天遇到了同一種植物花粉。
再說，這幾人又怎麼可能這麼巧，剛好同時對同一種食物或者植物花粉過敏。
排除了藥物以及過敏導致的心臟麻痺之後，她已經想不出還有什麼其他原因讓這幾個女孩子心臟麻痺而死。
想了想，她再一次側過頭去看向陌瀟然，這才發現陌瀟然臉上的表情有些難看了。
那陰冷的臉色，還有眼神中不斷閃過的冰冷讓藺冉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那天在流雲殿的那種眼神，再一次出現了。
藺冉的心，狠狠地顫抖了一下。
她總覺得陌瀟然的心中埋了一個不願提及，也不敢提及的秘密。
看到他的眼中不經意間滲透出來的寒意，就連她看著，都會忍不住膽寒。
「你怎麼了？」
不大習慣關心別人，藺冉問話的口氣有些生硬。
可那雙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擔憂眼神還是出賣了她此時的心情。
聽到藺冉的聲音，陌瀟然才在這時候猛然緩過神來。
側過頭，對上了藺冉那雙有些擔憂的眼神，心，輕輕地打顫了一下。
有些無力地揚起嘴角，他將心中的那抹痛楚給掩飾了下去。
伸手，輕輕地握住她垂在身側的小手，微微地加重了一絲力道。
「沒事。」
給了她這樣一個回答，便沒有再說話。
視線，有些逃避地轉向別處，似乎是不想讓藺冉從他的眼神中看出點什麼。
看著他那瞬間冷淡的側臉，還有被他重重窩在手心的小手，藺冉皺起了眉頭！
也說不出自己現在的心裡到底是什麼樣的滋味。
知道陌瀟然不想讓她知道他太多的事，她不想多問什麼。
可是，陌瀟然這樣刻意地將她撇開，卻讓她的心裡，有過一陣莫名的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