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眾生皆苦秦華斬屍
且說秦華背匾,一步一個腳印慢慢咬牙苦撐,一路歇息了無數次。看看就要走出天外混沌,能看到天地之間的一線曙光了,秦華心下大喜,當下更不停息,咬咬牙一口氣走出混沌,滿臉驚喜地地迎接自己的第一步勝利。
但隨即,秦華臉上的喜悅之情便被驚鄂取代,悲傷之意瀰漫心頭。但見入目處,天地之間一片狼藉,無數星辰碎片游離在虛空之中,浩瀚的星空被一層血光與黑雲籠罩,大地之上地水風火亂湧,山河破碎,生靈百不存一,盡皆悲喊呼號,四處躲避,其狀慘烈至極。
秦華看得心頭巨震,雙目含悲,心內直欲滴血。這般情景,與當年巫妖大戰那場天地浩劫何其相似!當年秦華修為低微,自保尚且不足,只能躲在幕後,看著生靈罹難,兔死狐悲,默默哀歎。
然而今日秦華卻已是斬了一屍的准聖修為,聖人門徒,三界知名。再見到這般慘景心內那股自責和愧疚頓時不可遏止地洶湧上頭,一股深深的無力和無奈之感漸漸瀰漫開來。眼見眾生受苦,天地變色,草木含悲,秦華不由放聲大哭,一邊痛哭,一邊扛著紫霄宮牌匾急急忙忙往四大部洲而去。
奈何那牌匾重如泰山,秦華咬牙扛起,踉踉蹌蹌地往前行走,眼見前路漫漫,眾生皆苦,偏偏自己行路艱難,一步一挪一跌,秦華愈急愈悲,愈悲愈痛,愈痛愈怒,不由仰天長歎道:「三界浩劫,生靈罹難,我等不能救民於水火,真枉為大羅神仙,萬年修行又為的那般?天道果無情邪!若我一死能止息干戈,秦華願意就死!」
此言一出,天地突然寂靜片刻,天道感其至誠,乃匯無邊功德降下,頓時天空異香陣陣,天花亂墜,秦華因此心神晃動,元神一陣清明空靈,頓時斬出善屍。卻是一皓首老者,慈眉善目,一身素白,身上並無一絲煙火氣息,不沾半點凡塵,面上一片悲憫之色。對秦華稽首道:「恭喜道友斬屍!道友,今天地大劫,既先有願救民水火,而天道亦生感應,致有貧道出世,今貧道先行一步,先阻止了禍亂根源,再為設法平息地水風火。」
言罷,那善屍逕自將秦華肩上的紫霄宮牌匾接過,抗在肩上,彷彿沒有重量一般,頓時健步如飛,直往四大部洲而去。秦華揉了揉雙眼,尚未完全回過神來,只覺此事頗有些匪夷所思,自己不過抬頭發了一個誓願,怎麼就引得天地感應了呢?這麼多功德啊!這就是救援三界眾生的報酬麼?天可憐見,自己可從來沒有想過要什麼報酬的!
秦華神思恍惚了一陣,突然驚醒,暗道:今日發願而得功德,若是救不得三界眾生,阻止不了這場浩劫,老天震怒之下不會真的要我去死吧!哎呀呀,我還愣在這裡幹什麼?快去救人才是!當下秦華神通連展,直往四大部洲而去。
此時通天教主與原始天尊等人復又從東勝神洲打到了南部瞻洲,沿路損傷無數。秦華的善屍慈悲老人背著紫霄宮牌匾徑直來到五聖身前,站在半空之中將肩上牌匾祭起,那牌匾懸在空中,大如山嶽,金光大放,紫霄宮三個金字毫光閃閃,將爭鬥中的五位聖人俱都照在金光之中。慈悲老人大叫道:「你等身為混元聖人,今為各傢俬利,悍然爭鬥,引動天地浩劫,致令眾生陷水火之中,三界受無妄之災。今還不住手,欲待天罰耶!」
五聖驚覺有異,盡皆抽空查看,見紫霄宮三個碩大的金字毫光閃閃,懸在空中。眾人認得是鴻鈞道祖紫霄宮大門之上的那塊牌匾,頓時無不大驚,心道:此時竟然驚動老師,自然是打不得了!當即盡皆住手。
眾人見慈悲老人手持紫霄宮牌匾,皆以為其乃是鴻鈞使者,不敢怠慢。雖都不認得此人,卻也不至於施法查探慈悲老人根腳,恐對道祖不敬。原始天尊因問道:「道友手中乃我等老師紫霄宮中牌匾,今既持此來阻我等爭鬥,我等自然無不遵命。卻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慈悲老人張口欲答,忽聞秦華的聲音遠遠傳來道:「道友好快的腳程,貧道竟追趕不上。道友稍等片刻,我來了。」慈悲老人因而閉口不答。五聖見來者竟是秦華,盡皆驚訝不已。接引等皆拿眼看向原始天尊,就見原始天尊面色一陣變化,忽紅忽白,顯然內心也頗為震驚。也是,他聖人之尊,全力出手尚不能殺掉一個修行不過數萬年的二代弟子,如何能不驚怒交加,百思不解!
眾聖震驚,通天教主卻是喜悅非常。卻見秦華來到場中,先向五位聖人施了一禮,又拜見了通天教主,這才拉了慈悲老人一把,轉頭對眾聖道:「這位道友乃是慈悲老人,我與他奉鴻鈞道祖之命背負紫霄宮牌匾前來了結封神之戰。道祖有言,太上老君等聽宣!」
太上老君、原始天尊等人對視一眼,只得肅然靜聽。秦華見狀心下好笑,當下裝模作樣學著鴻鈞道祖的語氣緩緩地道:「封神大劫本為三界選拔神靈,以其職司輔助天道運轉。凡三界生靈,沾惹紅塵便在劫中,此非同小可!今你五人竟相互算計,悍然爭鬥不休,陷萬千生靈於水火,至生天地大劫,三界眾生盡皆蒙難,此非聖人憐憫眾生之情也!也大失天數穩定平衡之道。今特命慈悲老人及秦華二人將紫霄宮牌匾帶到,以為信物。爾等見此匾,不得再生事端。速速將天地間地水風火定住清理,拯救生靈於水火之中,事完之後,速來紫霄宮聽候發落。」
太上老君等人聽了,只得躬身領命。五人回望天地,但見一片狼藉,心內也自愧疚不安。太上老君長歎道:「今日我等大戰,竟致生靈盡皆遭殃,心下真大為不安!」當下原始天尊與通天教主也自施法傳令門下停止爭鬥。太上老君抬手將太極圖收回,復又祭將起來覆蓋大地,將不斷湧動的地水風火定住。秦華見狀,也將太極圖印祭起相助。那邊原始天尊、接引、准提、通天教主等人也各施妙法救護受傷落險的一眾生靈。眾聖一起努力,各施雨露恩澤、雷霆霹靂手段,修復著受創的四大部洲、漫天星辰。
女媧娘娘也從媧皇宮中走出,與眾聖一起救助萬民。三皇五帝、鎮元子大仙等人也都努力施法。眼看著一場大劫就這樣消弭,一手導演了此局的秦華在旁邊看得心花怒放,也自加入進來盡力彌補戰後的局勢。
不一時,三界形勢便大為好轉,秦華見三界生靈猶自驚魂不定,瑟瑟顫抖,不由心下大為悲傷。有心為眾生解除戰後的痛苦,一時又無計可施,忽覺心神一陣顫抖,滄海明月珠竟自行飛出,懸在空中,如一輪明月高掛,柔和的月光撒下,靜靜地撫慰眾生受傷的心靈。一時三界生靈無不懸望,只見那滄海明月珠漸漸變得蔚藍迷濛,殷殷沁出滴滴淚珠,化無邊雨露恩澤撒下,眾生受此,盡皆眼內含悲,對月遙拜了數拜,方才各自散去,各尋生存之路。
至此,秦華的功德方才算是真正落到實處了。當下太上老君等人對視一眼,道:「今三界已定,我等當上紫霄宮聽候老師法旨。」眾聖皆心下惴惴,稽首稱是。
秦華心念一動,轉頭見六耳獼猴等流波山一眾門人俱都在一旁激動地看著自己,不由微微一笑。抬手將六耳獼猴招了過來,對老君等道:「今日既是弟子領著慈悲老人一起前來阻止爭鬥,自然應該回紫霄宮向道祖交旨。師傅、幾位師叔伯,我們這便走吧!」
說著,一拉六耳獼猴,示意其跟在身後,又暗暗叫慈悲老人收了紫霄宮牌匾。卻見慈悲老人抬手一指,那紫霄宮牌匾竟然化為一道流光注入其識海之內。眾人看得大為驚奇,暗道:他怎的將這牌匾煉化為法寶了!那道祖宮門之上又該用何物作為招牌?
眾聖俱都奇怪,暗暗留心。太上老君便當先往天外紫霄宮而去,原始天尊等人連忙跟上。女媧娘娘也欲拜見道祖,故而隨同前往。秦華與慈悲老人假傳道祖之命,自然要去請罪,只有六耳獼猴名不正言不順地被秦華拉著跟在眾人身後。
太上老君等人乃是聖人之尊,自然能夠尋找到紫霄宮所在。眾人在天外混沌之中行了許久,撥開重重混沌氣流的阻隔,終於來到紫霄宮前。
但見大門緊閉,門上懸樑卻是空白一片,果然不見了那塊牌匾,原始天尊、通天教主等人俱心下惴惴慌亂。眾人在紫霄宮外站立良久,那門卻只是不開。,眾人也不敢造次喧嘩,只是靜靜等待。
秦華心下更是忐忑,暗道:鴻鈞道祖不會是因為我假傳旨意將眾聖騙來,而非是其本意,故而不欲見我等吧!那可慘了,鴻鈞道祖若真的不打開紫霄宮,原始天尊等人知道上當,那還不活剝了我的皮啊!
秦華正自心下胡思亂想,患得患失,忽見紫霄宮大門悠然洞開,鴻鈞道祖聲音緩緩地傳來:「你等既然來了,便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