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匈雅提說去做一個偉大的畫家吧!
「你是怎麼看待戰爭的?」匈雅提一臉平淡,也難怪,別人那可是波希米亞王國神聖羅馬帝國貴族大殺場幾進幾出且全身而退的神人,外面不到九百人追著上萬人砍的場景不算很震驚。
「導師你想表達些什麼?」科爾賓非常糊塗,他那黑幫老大似的導師成了哲學家了?都說流氓會文化,神馬都不怕,他旁邊那個不就是那個一臉充滿了哲學氣息的流氓頭麼!
匈雅提聳聳肩說道:「我只是看你意志消沉,想跟你打打氣罷了。你這種狀態,我也有過,我最初在皇帝手下經常東奔西走弄得非常抑鬱。其實,你只是沒有從戰爭中獲得快樂的源泉,只要把戰爭看成你熱愛的東西,從中汲取愉快的感覺,你就不會討厭戰爭了。」
科爾賓那哪裡是意志消沉,他是一直在觀察能不能把匈雅提拉到自己這邊,他敷衍道:「把戰爭看成自己喜歡的事務?這怎麼可能?」
匈雅提側頭認真地說道:「怎麼不可能?喜歡財富的,你可以把戰爭看成是聚寶盆,敵人的錢財、敵人的絲綢、敵人的牲口,都是屬於你的,打的戰爭越多,獲得的財富就越多。如果喜歡女人,那就更好辦了,你看看下面,那麼多漂亮的馬車,幾百個塞爾維亞女人裡一定會有幾個漂亮的。戰場就是聚寶盆,戰場就是榮譽給予地點,戰場就是誕生所有事物的溫床,你不是喜歡畫畫嗎,別問我是誰告訴我的,我知道你從小就喜歡玩弄樂器,把戰爭看成是一個藝術,戰場就是一個畫布,你的士兵,敵人的士兵就是顏料,你和你手下的將領就是主宰這個藝術品的畫筆,到底要產出美麗還是噁心的畫作就得看你自己的表現。」
科爾賓毛骨悚然地盯著匈雅提,他那流氓頭一般的導師怎麼變得這麼詩意盎然了?把戰場當做畫畫?把血流成河一般的景象看成是藝術?你這是印象派還是狂野派?又或者是新的流派?那得多麼凶狠暴力的美學!連畢加索的抽像派都沒那麼凶狠的殺傷力!
「導師不會無緣無故說這話…吧…」
匈雅提惆悵地說道:「我這也是未雨綢繆呀,皇帝完全是帶著逛一圈就走的心思來,根本就沒做跟奧斯曼人交戰的準備,我怕呀,兩萬多人德意志人,我竟然找不到一個相互溝通制定作戰計劃的人。本來,你能來,我是很高興的,可是看看你那樣子,比起沒有做準備的皇帝,你根本就是不想打。」
剛要睡覺就有人送上枕頭來?科爾賓指著自己的胸口繼續試探匈雅提的意思:「最近我這裡越來越沉重抑鬱,有時候,我看見一把刀,都想抓起來直接往脖子上抹。」
「所以呀,你就要更要提起精神!你這種症狀很多老兵都出現,抗得過的那些永遠都是戰場上的最勇敢的人,抗不過的那些懦夫,他們不是被殺就是自殺了。把打仗看待成一門藝術是我從東羅馬人習俗得知來的,他們把打仗看成是藝術,一做就做了差不多一千多年,他們能行!你怎麼就不可以?」匈雅提忽然壓低了聲音,「你也知道,我們基督徒對異教徒輸多勝少,現在皇帝有沒做打仗的準備,要是我們一去不回怎麼辦?」
「我知道,我知道….我從一開始就不看好這次東征,人家奧斯曼人夾著消滅最後一個反抗力量的大勝有比我們更高漲的士氣。即使圍困君士坦丁堡久攻不下又怎樣,奧斯曼人是內線作戰,補給隱患要比我們少很多,東羅馬呢?除了個君士坦丁堡還剩下什麼?我們到了君士坦丁堡前面,那些奧斯曼人就會放棄君士坦丁堡以西的領地嗎?根本不可能。再說了,他們的蘇丹是剛剛消滅了最後一個最具威脅的繼承人,圍攻君士坦丁堡不過是嚇嚇東羅馬皇帝,讓對方不要瞎折騰,順便給他自己漲漲面子,告訴手下那些士兵:看基督教的皇帝都在我腳下匍匐!不過一段時間就會自己撤離圍城,可是西吉斯蒙德進攻就不同了,奧斯曼的蘇丹一定會選擇死戰到底的!若他不打,他那蘇丹的面子到底要怎麼樣放!若我是奧斯曼的蘇丹,我就打,而且還是打一次狠的,把基督徒們全部殺光!最好一路殺到羅馬去!殺到他們跪地求饒為止!」
匈雅提聽著科爾賓一通猛講,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是呀,要他是蘇丹,他都不會放過來犯的敵人,畢竟奧斯曼的蘇丹好不容易才鞏固他現在的地位,怎麼可能就輕易避戰呢!西吉斯蒙德和他那票德意志貴族想當然地就以為他們大軍一到,疲憊的奧斯曼軍避戰,然後再裹挾大量戰利品回國的現象根本不可能出發,說不好,此次行動還會把奧斯曼人把戰火燃向匈牙利,甚至是德意志境內!
匈雅提大叫道:「那你怎麼不跟皇帝說?」
科爾賓冷笑道:「你認為我說了,你的皇帝會不會立刻把我斬殺在軍營裡面?我可是害他娶不了法蘭西王。」
危言聳聽拒絕東征,拒絕神的號召,這兩個罪名都不是科爾賓願意擔當得起來的,要知道科爾賓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上帝感召者這個基礎上,若是這個基礎毀於一旦,不用說騎士團了,就連貞德這個國王都會一起毀掉的,最好選擇就是不說。
匈雅提慌亂中想到了馬丁五世:「我們找教皇,讓他取消這個東征?」
科爾賓說道:「東羅馬的皇帝也不知道發了什麼瘋答應讓東西兩個教會合併。教皇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麼,整天吹鼓教皇至高論,一聽說能夠合併東西兩個教會,沒困難要上,有困難就製造機會上!」
匈雅提額頭直冒冷汗忽地哈哈大笑起來:「原以為你是厭戰導致意志消沉,現在我覺得厭戰是一部分原因,過度強大的奧斯曼人也是一部分原因。所以呀,這個時候就需要你振作起來!」
「你看看,你在法蘭西,用現在的法蘭西王在以法蘭西王國這塊美妙的畫布上畫出了一道怎樣美麗的畫作!一個國王,而且還是一個平民國王,除了聖經裡的大衛王,我根本想不到還有什麼能媲美這美妙的藝術的!在看看你四周,你看到了嗎?聽到了嗎?這片灌注了基督徒和異教徒的血液土地在呼喚著你作畫!奧斯曼、神聖羅馬帝國、匈牙利王國、塞爾維亞王國,這些可以是你的畫筆、顏料,作畫吧,畫出一幅美妙的畫作!」
貞德是手中的畫筆….或許能捧她做一個國王是這輩子最美妙的事情了吧…科爾賓不否認他很驕傲…或者說他在中世紀渾渾噩噩的這段時間最令他驕傲的事情就是他竟然打破傳統讓一個民女成為了國王…
藍衫軍、法蘭西貴族、貞德、教皇、都靈….科爾賓突然覺得戰爭確實是可以作為一個藝術的,而他原來的本職不就是藝術生,最重要的是匈雅提也不看好這場戰爭,那麼接下來就很有運作的希望了:「導師,我從來不知道你的口才會這麼好。」
匈雅提撓了撓頭尷尬地笑道:「我在出售康斯坦茨的大院子時整理了下裡面的東西,然後翻出很多封你給伊莎貝拉寫的情書…」隨後匈雅提作出了誠懇的評價,「如果我是女的,我都會覺得自己被你在信上那些詩篇給俘虜了,有空教教我…」
科爾賓說道:「那是我教父給我練筆用的,伊莎貝拉根本沒看過…額,請你事後還回來。」
「神馬的,但是從他那驚慌失措的表情裡能看出他那個什麼就是神馬。
「怎麼了?」
匈雅提非常尷尬:「我把你的信全部拿去送給伊莎貝拉了。你不用找我還你了。」
「神馬!」這下輪到科爾賓驚慌失措了,他那些信是要多肉麻就有多肉麻,全讓伊莎貝拉看到,科爾賓嚥了嚥口水,他驚慌地問道,「全部嗎?」
匈雅提回答道:「一百多封的樣子。」
「天呀,我在為了方便記憶都有在那些信函上面寫下日期,你這樣送去,不就是明擺著,我在很小的時候就在暗戀伊莎貝拉嗎?」科爾賓使勁地搖晃匈雅提,「你什麼時候寄去的?我還在意大利的那個時間?導師呀,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可以這樣!!!」
久別的戀人忽然有他的朋友捎來一大包裹的信函,打開一看全是令人面紅耳赤的告白情書,詢問之後這才得知法蘭西王位爭奪大致結束,心上人卻要遠走他鄉跟著去東征。
伊莎貝拉會作出什麼,這點無需置疑。
帶上一百多個騎兵扈從,一路踹翻十個不長眼的強盜,數之不清的農人。從法蘭西騎快馬趕到紐倫堡花了不到十天的時間,不過伊莎貝拉再怎麼著急,所能看到也只剩下遠征大軍留下的煙塵了。
伊莎貝拉被一起拖下水。
匈雅提已經尷尬很多次了,可今天這次是最尷尬的了,不過這絲毫不妨礙能厚著臉皮去打劫酒坊可憐老闆繼續鼓動科爾賓:「振作起來吧!梅斯小姐就在趕來的路上。讓她以你為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