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艮第人驚惶未定的眼眸把騎士團騎士們在阿曼涅克人的騎兵對陣的畫面烙進心裡,隔著不到幾十米的地方,每一介,騎士團騎士被貫穿時,勃艮第人的心就會忤然一跳,每一個騎士被斬落馬下時,勃艮第人眼睛越瞪越大。
這些人本可不死,作為親衛,任何人都可能會戰死,唯獨,他們不會戰死!不論是攻城摔下來,還是面臨隨後可能的野戰,甚至……潰敗戰場,作為親衛又有馬匹,他們在速度上都不會吃虧,戰不過,逃卻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這些人,在可以不死的情況下,毅然決然的選擇了死亡!
「我將勇敢地面對強敵我將毫無保留地對抗罪人我將為不能戰鬥者而戰我將幫助那些需要我幫助的人我將不傷害fu孺我……將幫助我的騎士兄弟……
……
那麼從今天起,你們將成為一名騎士,忠誠於你們的理信,一名騎士,並不是只有具備頭銜才是騎士。」
里昂大教堂內騎士團冊封騎士時的畫面歷歷在目,昔日模糊的面孔在今天彷彿是那麼的清晰,可他們都不曾記得這些人的名字,甚至還曾嘲笑過他們的出身低微。
如果沒有他們,阿曼涅克人騎兵的騎槍將會把4個騎兵旗隊重創,想想這裡將會有可能四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一人因為疏忽而被騎陣衝擊,勃艮第人背後發涼。
騎士沒有科爾賓的命令就不可能擅自發動衝鋒……難道科爾賓不明白他們這些貴族死掉了會更好嗎?只要他們死掉了,他就可以直接獲取他們兵權啊!
科爾賓在哪裡?
這個時候,對陣的雙方失去了後續衝擊力,展開了艱難的馬背戰,所幸,騎士團的防具的防禦力遠遠地高於阿曼涅克人,但阿曼涅克人在人數佔著優勢。
bo伏瓦子爵約翰雙目捕捉到混亂砍殺中,一面雪白旗幟下……正有一個稍微瘦小的身影舉起鳶型盾……下一眼,一把利刀朝盾上砸了過去。
盾牌是擋下了這次攻擊,但是由於科爾賓力量較小的緣故,這次打擊將他打離了馬背,重重地跌落在菜地上。
科爾賓落地的一瞬間,bo伏瓦子爵約翰甚至感覺到了窒息,他下意識地就一踹馬腹,口中發出淒厲以至於變調的長嚎:「守護大團長,保住聖旗!!!」
其他勃艮第人先是一愣,當他們意識到那個大團長所代表的意義時,渾身毛骨悚然。
「守護大團長,保住聖旗……」
他們惶恐地大叫著,高舉手上的武器,一路衝了過去。
此時,科爾賓感覺整個人都被摔散了,肢體的疼痛與疲勞讓他連翻身都覺得艱難,今天他可是穿了防具才膽敢往前衝的,只待他摘下頭盔,還沒等他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一個策馬而過的阿曼涅克人騎兵已經高高舉起手中的長劍,劍身落在科爾賓臉龐上的陰影瞬間將他的瞳目縮得像針一般細小。
但阿曼涅克人騎兵這一刀終究沒有劈下來。
一個呼吸,彷彿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驚hun未定的科爾賓發現,前一秒還完好無損的阿曼涅克人騎兵身上插了好幾把長劃、幾把斧頭,釘頭錘、戰錘、接踵而至……那人彷彿如吸鐵石一般,弄得好幾十把武器砸到身上,然後害的他附近好像是磁鐵一般,吸引了無數飛來飛去的武器。
又是一口氣沒能提上來,頃刻間阿曼涅克人騎兵胯下的馬匹活生生給砸死,僥倖不死科爾賓嚥下了一口口氣,剛才那是怎麼回事?!
前一秒那種槍林彈雨的感覺讓他仿若置身於好萊塢二戰大片一樣,雖然那些大片不會像這裡這樣把亂七八糟的東西都丟上來。
科爾賓回神,只見胯間的地面釘著一個尖角頭盔,一頭的尖角距離他的重要部位竟是只差分毫。
「我靠……是誰把頭盔都扔出來了?」
三個慌慌張張的胖子順著旗幟想跑到科爾賓身邊,卻被大隊的勃艮第人擋住去路,戰事到這個時候還沒結束,阿曼涅克人的騎兵讓後續趕來的狂暴勃艮第人瓦解了,但阿曼涅克伯爵手下還有近千死忠在中軍死撐著。
「可惡……他居然敢吼我!」從小到大都沒被人吼過的伊獲貝拉在小坡拉下面罩對洛林的騎士們喊道:「跟我走!」
「可是,小姐……」
「你們是他的騎士,還是我的騎士……」
「為您效忠是我們榮幸!!」
洛林的騎士們齊聲應道。
伊莎貝拉帶著一票洛林騎士碾了過去,手上提著一把連枷的少女跳,下馬背,緊隨左右的洛林騎士像是發春的公豬衝向面露驚慌的阿曼涅克扈從,手起刀落,刀光劍影。
伊莎貝拉就提著個連枷站在原地,動也不是,停也不是,想找人打架,目標全被勤快的護衛搶光了,整個戰場上,就她一人最格格不入了阿曼涅克伯爵眼見騎兵居然被消滅,心有不堪吶。
顧此失彼間,阿曼涅克人潰敗了,但也只能選擇退入城堡中,城中餘糧不多,早晚是個死字,可總比現在上天堂要強,嗯,阿曼涅克伯爵堅信自己是上天堂的料。
長弓手打空了4壺箭,期間休息過一次,現在正在做第二次休息,火炮手正在填裝第8次炮擊的彈藥,這時戰場上的騎士團發出了浪潮般的歡呼,站在原地,任由著敵人退去,重新翻上馬背的科爾賓目睹到的,差點沒一頭重新載倒在地。
吉恩子爵沒下令尾隨敵軍殺入城中嗎?他不清楚奪取羅德茲的意義?
吉恩當然清楚奪取了羅德茲的意義,大軍可以選擇下一攻擊目標……給阿曼涅克一方聯軍造成士氣的打擊,軍士有一個可以休息的地方。只是,勃艮第的前法蘭西元帥腦海裡的古板戰爭教條又把他限制住了,攻城戰,就要攻城戰的樣子。
科爾賓等了等,吉恩子爵還是沒有下令,沒能奪取羅德茲,這場小勝很可能在隨後而來的圍城中就會成為一場相持不下的消耗,眼下羅德茲裡的人被消耗了那麼多,最後被拖垮的只有可能是騎士團。
看著遠處的丟盔卸甲阿曼涅克人,科爾賓彷彿看見了騎士團潰敗的情況……這種畫面讓他全身忍不住地一陣哆嗦。
「全殲敵軍……」
科爾賓大喝一聲一夾馬肚,一把奪過bo伏瓦子爵手中的那桿騎士團的聖旗,策馬向潰散的阿曼涅克人衝去。
「全殲敵軍「……」。
科爾賓對一路上的己方士兵失吼著,他怕要是晚了,恐怕進不了城……到時候,羅德茲沒能打下來,不止是騎士團,可能連他、伊莎貝拉都要死在這裡。
「全殲敵軍……」
勃艮第人騎兵旗隊振臂高呼著,也顧不得手上有沒有武器,策馬尾隨科爾賓朝臃腫的敵軍軍勢衝去。
吉恩子爵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他手臂一揮……低沉號角再一次響徹整個戰場,步兵旗隊、長槍兵們碾了上去。
剛從修羅場裡逃出來的阿曼涅克人再一次踏入了地獄的深淵.
阿曼涅克伯爵和他手下的隨從是第一批竄到羅德茲禁閉城門下的人,他膽顫地望著越來越近的敵人,嗓子都變了:「開門……快開門……」
城門應聲而開,然後,戰場上的吶喊、搏殺在一瞬間凝固了,高速衝刺的戰馬、抱頭逃竄的農人紛紛驚疑的放慢了速度,停下。
城頭……阿曼涅克人的旗幟被扔下城樓,取而代之的是一具具排滿城頭衣著華麗的軀體……有老人、有小孩、有女人,全是活著的。
但很快,他們都會死去,因為這些人的脖子上都套著一個繩索。
阿曼涅克貴族肝膽欲裂,上面吊著的人全是他們的家眷,怎麼回事?
城門中,走出一個全身披著黑袍的,僅有胸膛覆蓋著一領甲具的黑衣修士,手上持有一柄令人望而生畏的巨錘。
阿曼涅克伯爵目光霎時聚焦在他臉上,兜帽下露出一個森然笑容,驕陽的餘輝映著他的牙口,在伯爵眼裡那是一個張開的血盆大口,嗅到了血腥的惡魔,露出那滴血的獠牙「異端,歡迎接受審判……」
「我是你的審判長,瑞恩希安……記住,在地獄忤悔時謹記這個名字。」
瑞恩希安爆喝一聲,衝了上去,大錘一掄,一個措手不及的扈從腦袋四分五裂。
「主的看守犬們,送異端們,下地獄。」
多明我修士會在這半個月裡集結起來的200修士會護衛率先從羅德茲城內衝出,在城外亂戰的時候,瑞恩希安帶人從密道突襲了城內,他們後面1100多人是多明我修士會從羅德茲監獄裡釋放出來的暴徒。
他們過去曾是虔誠的僧侶,無所事事的修士,無惡不作的審訊員,富裕的商人,老實巴交的手藝人,但在阿維農翁教廷叫的打壓下,他們全部都瘋狂了。
前後的夾擊令阿曼涅克手下的軍隊只能任人宰割,在戰場上,科爾賓神情冰冷來到伊莎貝拉身邊,把她看得不禁一寒,然後倔強高昂著腦袋,反瞪回去,科爾賓一言不發地走開了。
當天中午,羅德茲伯國首都羅德茲淪陷,有14000阿曼涅克軍,戰死3753人,在城門下死者高達2000之數,被俘貴族11人,騎士3人,羅德茲伯國地方領主家眷173人,失蹤、傷者不計其數,俘虜3230人,其餘潰散。
據稱,樞機主教吉爾在混亂中,殺光了多明我修士會在地牢裡的人,倉惶逃離羅德茲。
騎士團的騎士親衛112人陣亡37人,重傷7人,有人輕傷。
瑞士長槍隊陣亡136人。
騎士團長槍手陣亡209人。
步兵旗隊陣亡95人。
騎兵旗隊陣亡27人。
長弓手、火炮手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