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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的殘陽 第六十章 以父之名,審判萬惡 文 / 烽霜

    聖誕一過,英王率兵一萬一千人從魯昂出發殺入巴黎北部的皮第卡地區瓦茲省,英格蘭、勃艮第攻城掠地戰無不勝,這次,英王打下一塊地方都打算徹底霸佔了。

    法王在阿金庫爾戰役四年後在法國北部僅剩兩個省的封邑轉眼間就拱手相讓。

    皮第卡一失,巴黎的門戶大開,瓦盧瓦王室一旦就此撤出巴黎,那麼不可能像以前那樣只是暫時地被趕出,而是很長一段甚至永遠都無法再回到巴黎。

    王太子查理自然心有不甘,他在主顯節那日即新年的1月6日對全國的附庸發出號召。但應者寥寥,他們不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就是懼怕於英王的威名和英格蘭長弓手,或者心寒於法王對勃艮第的刺殺以及魯昂圍城期間,瓦盧瓦家族對堅守期待救援的魯昂無動於衷。

    消息在一月底傳到了里昂。

    天灰濛濛的,一月正是里昂最冷的時候,行人裹緊粗麻舊服在狹小的街道上行色匆匆,往日擠滿港口的船隻稀疏了不少,肥得流油的商人們已經很少經過里昂前往佛蘭德斯經商了,碼頭邊上密集的倉庫不少空無一物,剩餘的堆積了用於建築教堂的材料。

    不過街上還是人來人往的,旅館裡住的最多的就是外來轉交材料的商人。

    自從匈雅提用瑞士僱傭兵替科爾賓彈壓下里昂城裡不和諧聲音,科爾賓代替他父母掌管領地的兩年就干了四件事。

    第一件,他在頭一年裡宣稱里昂不復繁榮是教堂不夠宣示主的榮光,所以他出資要去建立一個恢弘的教堂。第二,封閉里昂堡搬到里昂城居住。第三,納威特接管里昂城的城衛。第四,把斯科德爾的護衛隊擴充到了六十人。

    科爾賓從里昂主教手裡拿到這封從北部教區傳過來的信箋沉默了一天。兩年前因為他的過錯令御姐人妻伊莎拜拉被勃艮第人軟禁了起來,雖然每年科爾賓都會派人到勃艮第去看他們,夫婦倆沒有怪過他,但他始終自責。

    這封號召信無疑是打破僵局的時候,原本,他還以為他要等得更長一些。

    夜晚,行政大樓,胖子斯托克和兩個扈從抱著槍遛達了一陣,踱到大樓牆角熊熊燃燒的火盆位置,便靠著牆角暖暖凍了大半夜的身子,值夜的守衛在黎明前的一刻換班,此刻正是黎明前人最疲乏的時刻。

    胖子有著一身的脂肪來抵禦嚴寒,可旁邊的倆個扈從穿上了羊絨毛織外套的可不行,猛然被暖火一烤,他們不禁有些眼睏。

    斯托克從淡黃毛織外套裡拿出一個蕎麥餅啃了一口才放到火盆上烤,他嘴裡塞著東西吐字不清道:「你們要不要來倆個?」

    蕎麥餅,發源於盛產蕎麥的布列塔尼公國煎餅,據說在布列塔尼每戶人家都吃煎餅而不是麵包,不過在其他地方最多只能算是一種零食。

    這塊硬邦邦的煎餅被火烤著,上面的黃油有了融化的趨勢,聞到黃油濃郁的牛奶香味,一個扈從嚥了嚥口水問到:「怎麼那麼香?好像是牛奶的味道。」

    斯托克賣弄道:「這你就不懂了、,把德意志那邊弄來的黃油朝上面一抹,這餅子比起平常的要好吃不少。」

    「你真聰明,或許改天可以叫羅索娜大嬸開個店舖做這個到教堂工地去賣絕對能給你們家三兄弟賺到娶媳婦的錢。」

    扈從的調笑令斯托克臉色不禁一紅,他今年都15了,也是時候去爬樹偷看大媳婦小閨女的年齡了,斯托克撇嘴從懷裡給兩人遞出一張蕎麥餅道:「要吃就吃,哪來的那麼多廢話,與其關心,倒不如擔心你們自己。拉莫爾,你也準備29歲了,還是光棍一條。恩佐啊,少爺說過還是少上妓院的好。」

    恩佐、拉莫爾接過蕎麥餅放到火邊烘烤,恩佐笑道:「咱也就那樣了,不過我好奇少爺會找個什麼樣的人做男爵夫人。」

    斯托克啃了口大餅,翻著白眼訓斥自己的倆個搭伴巡防的夥伴:「誰知道呢,想起來,以前有過一個公爵的女兒整天跟著科爾賓少爺。對了,朝蕎麥餅上抹黃油還是少爺鼓搗出來的玩意。」

    清脆的馬蹄敲碎了凌晨的寧靜。

    斯托克神色一緊丟開啃了大半的蕎麥餅,手按在劍柄上戒備朝馬蹄踏踏作響的黑暗中。

    「誰?」

    誰會在這所有人都睡覺的時候出來走動?

    斯托克想不出來,也不想去想,他的任務是守在大樓門口前保證前門的安全。

    三個警衛隨著越來越近的馬蹄聲緩慢地抽出利刃。

    一個身影毫無徵兆地出現在黑暗那一端盡頭處,擺放在兩層高的行政大樓門口的火盆讓斯托克看清楚了來人。

    是他的主人,科爾賓。

    披著一襲整潔邊角有些發毛的呢絨外袍。

    主人擦肩而過,斯托克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平常的話,科爾賓一定先朝他們打招呼的,此次反常,顯然他在思考些什麼,三個僕人看著科爾賓愈行愈遠,最後逐漸被黑暗吞沒,他們只知道內維爾男爵繼承人走去的方向似乎是里昂大教堂。

    這天清晨,人們剛正是睡得朦朧的時候,里昂大教堂即將竣工的塔樓發出一聲巨響!

    人們驚醒,迷糊中還以為是錯覺,正欲倒頭再睡。

    又是一聲。

    就算在笨也知道,有人刻意敲響了里昂大教堂的巨鐘。

    人們懵懵懂懂地走出家門聚集在里昂大教堂前面的寬闊廣場上交頭接耳的議論著,很快,住在里昂的騎士老爺們來了,接著是里昂的主教、神職人員。

    他們擠在台階下面,看他們驚訝的臉色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披盔戴甲的內維爾士兵趕到廣場排列在完成初步框架的里昂大教堂階梯前。

    不過沒人敢去推開那道教堂的大門。

    納威特逮著把五十個城主府護衛帶到里昂大教堂來的斯科德爾張口就著急地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大半個里昂城的人都趕到這來了,如果再晚來一些,恐怕就得堵在街口上了。」

    「是科爾賓的命令嗎?」

    里昂的主教安托萬是尼迪塔斯安排在里昂替他主持教區事務的心腹,早在科爾賓從康斯坦茨回來前,有人給他捎來了一封信,看過那封信,這兩年他一直在盡心盡力的幫助這位那位對他有知遇之恩總主教的教子。

    安托萬主教整理了一下略顯凌亂的衣袍,緩了兩口氣,低聲問道:「他有交代你轉告我們一些特別的事項嗎?」

    斯科德爾聳了聳肩膀非常老實道:「我不知道。」

    里昂大教堂的鐘響響了足足二十七次,這個時候普通在大城市裡敲鐘是有規矩的。

    領主夫人生了孩子,鍾敲十下,做晚祈禱,鍾敲十一下,領主去世了,鍾敲十二下,至於每天黃昏的時候,鐘聲是要大家靜下心來晚禱。

    幾十留著地中海髮型神職人員面面相視望向了安托萬主教,安托萬兩手一攤,他也沒有頭緒。

    科爾賓解下了呢絨外袍,走下塔樓。敲鐘二十七隻是他的一個小惡趣,記憶裡,他記得二十七是他的幸運數字。

    透過塔樓開闢的小縫,塔樓下面那是一張張科爾賓可能見過而忽視的臉龐,他們就是他的領民,而作為他們的領主,他的一舉一動將主宰他們的生死存亡。

    教堂裡水流潺潺,走到這棟耗費了一千金佛羅林的教堂大廳中心,科爾賓站在教堂的大門後面,陽光傾瀉到大廳內的緩緩漫過潔白的地板緩慢地攀上了那雙深色的靴子。

    整理了一下外套,然後拿出那個從不離身的大型藏書匣,他拿出了一柄槍頭,造型非常古樸。

    「世人皆借基督之名行萬般惡事。老鄉,如果你真的存在,就幫我一回。以後大不了我專打著你的名義去善事好了,就像後世那樣。」

    他將它親吻了一口,放回藏書匣,猛地推開大門。

    光線驟然亮起。

    廣場上的人伸出手擋在額頭。

    冬日的晨曦,躍出里昂大教堂,懸於廣場上空。

    科爾賓立於教堂的敞開大門,沐浴在陽光中。

    「我父親的領民。」

    此話一出,廣場剛要響起一片騷動,那五十名立於台階上的士兵齊聲喊道:「保持安靜!」

    科爾賓走出幾步,讓人們看到他充滿歉意的樣子。

    「在這嚴寒的冬日將大家叫來,我在今天有一件事情要宣佈。」

    「從今天開始!里昂不再屬於世俗的任何一片土地!她將是教會的財產!因為,在今日,就在大家面前,里昂的法蘭西聖槍隆努基斯守護者騎士團正式成立!」

    科爾賓從懷裡掏出一封金光燦燦的冊子,展開。

    羅馬主教、耶穌基督代表、宗徒長繼承人、普世教會最高教長、天主眾僕之僕,馬丁五世授予虔誠信徒科爾賓·蓋洛德·埃蒂安·德·內維爾建立騎士團的權利捍衛天主的榮光。

    騎士團,里昂的法蘭西聖槍隆努基斯守護者,吾等早已做好了將一切奉獻給吾主的意願。讓吾主的顯耀照耀世界,並將榮輝贈於追隨你戰士,願在科爾賓的帶領下讓基督的勇士為天父效力。

    以父之名,吾將授予科爾賓自由使用一位等同耶路撒冷的德意志聖瑪麗、醫院騎士團騎士團團長權職的權柄;有收取什一稅的權力;吾還授予騎士團團下成員,可以自由行走在基督世界的任何一個地方,獲取饋贈的權力。

    騎士團只對天父在世間的代表聖伯多祿負責,世俗任何國王、貴族不能干涉。

    整章教皇手諭宣告完畢,太陽的光輝將貴族、教士、農民吞沒。

    只見手諭最後一行寫到:

    凡事都可行的,並不都有益處。凡事都可行的,並總不受轄制。凡事都可行的,都不能造就人。世界的骯髒、混亂、污穢繁衍四處,基督在世間的房間要必須保持清潔保。

    里昂的法蘭西聖槍隆努基斯守護者騎士團秉承主的意志將行走在基督的世間懲戒不義之事,裁決不義之徒,以父之名,審判萬惡。

    解釋權將歸騎士團團長科爾賓·蓋洛德·埃蒂安·德·內維爾所有,阿門。

    羅馬主教、耶穌基督代表、宗徒長繼承人、普世教會最高教長、天主眾僕之僕,馬丁五世手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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