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拂動荒野的草叢,黑壓壓的夜色籠罩著整個大地,山勢高峻的阿爾卑斯山脈西方的一個鎮沉寂在壓抑的夜色裡,小鎮不遠處在黑暗依然顯現出清晰輪廓的城堡忽地燃了火光,
火光由少到多,由弱到強,霎時間,沉睡的小鎮給沸騰的城堡吵醒了。
不斷亮起的瑩瑩火光如野外黑夜下渺小的螢火蟲一般,犬吠叫罵不絕於耳,里昂堡上下過百口人,人人如臨大敵!
不一會兒,一道黑影從放下的吊橋中飛也似地衝出城外向鎮內飛馳而去,城堡裡十多個騎士拖著長劍不安地在不大的廣場裡走來走去,騎士的扈從替騎士翻出了沉重鎧甲。
城堡內部的一間臥室裡一個女人發出了一聲淒涼的慘叫,那尖銳的嗓門害的一個扈從差點失手把手上的劍柄捅到一個翻身上馬騎士高高撅起的屁股裡。
手滑的扈從心驚膽顫的慶幸著,百年前發生在法國的一場浩劫一直提醒著法蘭西的騎士們,保衛他們的屁股是作為一名神的信徒保證,想要上天堂,屁股就得沒有被人捅過,否則是要綁到烤火架上淨化得掉。
英武的騎士整裝待發,女僕們望著那些個高大如牛的強壯法蘭西騎士老爺們一時間滿頭大汗,身份低下的她們可不敢在這個時候上去說些可能惹惱騎士們的話。
法蘭西的騎士從來不知恐懼為何物,從小到大他們就被灌輸了天底下第一厲害的是基督耶穌,第二厲害的還是基督,接下來就是他們最厲害的常理。隨後為了證明這個觀點在一百多年來勇敢的法國騎士多次用他們的生命向世人證明他們是多麼的無畏。
哪怕是見識過很多英國佬的厲害,可他們照樣我行我素,從頭到尾貫徹了走自己路讓別人說去吧的瀟灑。
你看,隨著城堡內部第二聲尖銳的淒慘哀叫引得一大坨在短時間內完成了人類向罐頭演變超越了達爾文進化論限制的法國佬、全副武裝辟里啪啦作響的罐頭一陣群情洶湧,他們摩拳擦掌間隱隱上來大幹一場的趨勢!
「你們幹什麼!想作亂嗎?」
城堡主人的親信裡索特騎士光著油光發亮的膀子提起閃亮蘇格蘭斬劍走出通往火光昏黃的塔樓底部的狹窄木門,整個人死死地卡住這條唯一的通道。
被這個蘇格蘭來的蘇格蘭佬一喝大聲,大有一言不合立馬提劍幹架的法國佬隨即慫了,平常他們沒少給這個蘇格蘭酒鬼教訓。
帶頭的一個年長騎士生怕他誤會了什麼,他辯解道:「我們這是要去守護夫人!!!」
「對,我們這是要用我們的劍去守護夫人!」
「夫人需要我們的幫助!!!」
「賭上騎士的榮譽,讓我們為夫人而戰!!!」
眼看下面的法國佬又要精蟲上腦無二給熱血沖昏了腦袋,已經是三個小孩的父親,一個蘇格蘭、法蘭西混血私生子親生父親的裡索特對此相當有經驗。
「夫人現在需要的是安靜,你們十幾人全上去,還人人拿劍提錘的,萬一嚇到夫人怎麼辦?」裡索特大嘴一張,意識到不好的法國騎士立馬後退了好幾米的距離,生怕他的口沫給飛濺到,「這麼說你們對懷孕很有經驗?哪個承認的,我就放你們過去,否則最好還是待在啥都別幹,如果你們無聊,我可以陪你們玩玩!」
製造懷孕,這些騎士、扈從都有些相當的經驗,可是要論到被人製造懷孕的經驗,在場的隨便一個女人都比他們有經驗!
以騎士的榮譽和上帝以及聖母瑪利亞的名義發誓,法蘭西騎士都是純潔的好孩子,從來都沒有被人製造懷孕過!
一個新來的倒霉扈從臉上滿是蘇格蘭佬的四濺的口水,他地望了望早不知不覺後退了好些距離的騎士老爺和同伴,一臉的幽怨。
隨後他發現一分鐘前雄赳赳氣昂昂的法國騎士們也是如此的幽怨後,扈從總算獲得了不少心理安慰。騎士看看裡索特又伸長了脖子望望城堡領主臥室高樓那搖曳的火燭,只能跪在地上懇求主的守護了!
裡索特身後,給他生過三個孩子的老婆正有條不絮地指揮著四個貼身女傭為產前做準備,里昂鎮男爵的男爵夫人要生產了!
偉大的內維爾家族就要迎來一個新的繼承人了,可是這一切都建立在男爵夫人能不能熬過今天的前提上。
男爵夫人是個好人,不止裡索特和他的夫人這樣認為,外面那幫自稱為純潔孩子的法國騎士是這麼想的,小鎮上的居民也十分認可這位公正的女主人。
但裡索特心裡還有一個一直沒有敢跟其他人說的想法,女主人是挺好的,就是人瘦弱了點。
人瘦弱就意味著體弱。
以當前的時代的醫療水平,生孩子對母嬰是件十分危險的事,生產過程中的失誤和可怕的難產導致的死亡對母嬰來說經常發生,即使沒有任何併發症,生產的女人也得經受長時間持續的劇痛。
整個城堡的人都準備好了迎接下一次男爵夫人慘叫。
「哇啊啊!」
男爵臥室傳出殺豬般的一聲慘叫,光當地一下,裡索特手上的蘇格蘭祖傳斬劍掉到地上,他驚愕地望向了高處的塔樓。
「剛才我沒聽錯吧?叫的是男人的聲音?」
「聽上去是男爵的耶!」
「好像真的是男爵耶!」
「生產的不是夫人嗎?怎麼叫的是男爵?」一個扈從十分的疑惑。
聖母瑪利亞在上,男爵夫人生產,怎麼會輪到男爵來叫呢,難不成,神跡發生令尊貴的男爵閣下獲得了替分娩婦女承擔痛苦的強大能力?!
一大票騎士相視一眼,不自然地打了哆嗦,十幾個騎士一起發力瞟向了裡索特。
高貴的男爵閣下再次又一次發出了恐怖的殺豬哀嚎,這一叫聲喚醒了在場不少騎士深埋在心中回憶,似乎幾年前男爵被英格蘭佬的弓箭插到屁股上的嗓門也是跟這差不多的!
身上托著幾十磅重的盔甲頓時輕若鴻毛了,匡匡地作響,好大一坨的鐵罐頭,四張椅子被撞翻,三個杯子被踩爛,從下一直竄到樓上弄得一幫女僕大呼小叫,雞飛狗跳。
裡索特撞開男爵臥室的木門:「男爵!!!」
「噓!小聲點!」
「是,我的主人。」
剛才也不知道是誰叫得最大聲,腹誹了一句大嗓門的裡索特立刻閉上嘴巴,然後撲通的一聲,蘇格蘭壯漢飛身一撲,屁股一掘,他趴在了地上。
整個內維爾家族地位最高的男爵憤怒道:「不是說都閉嘴了嗎!」
辟里啪啦,一大通鐵器作響的震得男爵的臥室天花地上石屑亂掉,擠在一起的騎士都示意自己沒有說話!
「噓!!!」
男爵坐在的床邊,看著夫人失血的臉,昏黃的燈光落在她的肩頭映成金色的光輝,白淨的鵝蛋臉上蒼白的嘴唇咬在男爵手腕細膩的皮膚上。
兩抹彎彎的細眉下的眼眸疼成一條細線,長而密的睫毛輕輕地顫抖著,顯然她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痛苦的來源正是原來平滑現在卻高高隆起的小腹。
蘇格蘭騎士裡索特的老婆羅索娜把堵塞住房門的鐵罐瓶器趕到一邊,端來了熱水,和助產工具,雖然有用與否還有待驗證。
羅索娜讓幾個女僕把帷幕掛上為接下來的生產做準備,有過三次痛苦經驗的壯碩女僕安慰年輕的女主人:「夫人要堅持住!」
躺在床上的死命地點了點頭,使足了勁兒去堅持!
旁邊的男爵大人也咬緊了牙關跟著他的夫人一起去堅持。
遠一些,強壯的法蘭西佬和蘇格蘭佬有著作為跨時代成為十四世紀風靡整個小鎮的猛男啦啦隊的光明潛質!
「對對對,夫人要頂住!」
「夫人咬牙閉著眼睛挨過去就可以了,當初我父親腹部中箭差點死過去就是這樣熬過去來的!」
「要不,夫人你來咬我吧?」
說這話的一個騎士頓時遭到了所有人來自靈魂深處的鄙視,男爵眼中的怒火幾乎可以撕裂那個說錯話的倒霉蛋。
反應遲鈍的騎士隨即明白了他遭到鄙視的原因,他鐵罐頭渾身上下哪裡不被盔甲包裹著,就他這身裝備,男爵夫人的小牙口不被咯崩了漂亮的小白齒才怪。想想漂亮男爵夫人的笑容優雅、貝齒微露的模樣,忽然她嘴前那可愛的門牙不翼而飛了的樣子。
好恐怖!!!
在眾人的眼神威脅下,那騎士默默躲到了最角落的牆角數地上的木痕去了。
臉色發白的堅持了又堅持,感覺今天的夜晚怎麼那麼漫長的尊貴的男爵大人終於忍不住向他親愛的夫人提議道:「伊莎拜拉,能不能讓我換一隻手?」
可愛的男爵夫人可憐兮兮地睜開眼眸瞅向了她的丈夫,就那麼一瞟,內維爾男爵體內那股當年內維爾家的祖先以一身易拉罐鐵皮裝就揮舞著大棒槌就敢向英格蘭佬如如雨箭陣撞了又撞的大無畏狀態爆發了。
鼻孔噴出滾燙的熱氣,撲哧撲哧好似公牛似的,帶著淚光的男爵為自己的行為辯解,他強迫自己溫柔地說道:「我是怕你咬累了。」
男爵夫人嘴裡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男爵雖然不懂她想說些什麼,但是他能明白夫人的意思,那雙櫻桃小嘴依然叼在他的手腕上:他的夫人並不累。
一種痛並快樂的感覺讓男爵幸福得欲罷不能!
轉頭過,在昏黃燈光下悄悄抹去眼角的淚珠,內維爾男爵面目猙獰地吼道:「人呢?人怎麼還沒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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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一直對中世紀那個黑暗的時代很感興趣,自從看過漢鐵大大的《來自東方的騎士》就等待著——出產更多更好的中世紀類型作品,可是等了又等,兩年多過去了,正太都成騷年了,感覺再等下去估計就要發展到讓孫子燒書的地步,我決定自己抄筆寫一個有愛的中世紀,替未來的孫子省省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