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關的效果顯而易見，連續的思路將維姬研製過程中的失誤減少到極限，但長期站在維姬的角度上思考問題，讓李莊變得很像電腦。相比之下，大喇叭比他更像人。周奇森看著他盯著麗莎，神情很是驚愕，趕忙上前解釋。
「這兩個孩子是你閉關之前麗莎懷上的，不信你仔細瞧瞧，」
李莊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雙胞胎雖然是白人，輪廓上還是依稀能看到他的影子，特別是眼睛，這個一直讓他很臭屁的特色，便放下心來。
麗莎和索菲亞帶著兩個孩子上前，兩個半歲的小娃娃好奇地瞧了瞧邋遢無比的傢伙，然後轉頭不再看。穿著小棉襖的雙威則有些遲疑，縮在母親身後不敢過來。
麗莎有些無奈，丈夫這形象，不要說孩子，就連她也被嚇著了，一看就是遠離人類生活的野人型。
「大的叫小威，小的叫小小威，都是小名，大名還沒取。」
李莊有些暈，老婆的行為果然驗證了那個理論，比較和睦的夫妻一起生活久了，有些習慣和氣質會慢慢接近。扳著指頭算了算，大喇叭，小喇叭，小小喇叭，維姬，雙威，小威，小小威，然後一臉無辜地看著老婆。
麗莎莫名其妙，嘴唇動了動，不過沒說什麼。李莊望向雙威，兒子剛滿四歲，閉關之前他很小，小孩子容易往事，不記得很正常，湊過去抱起。
「野人」動作很快，雙威猝不及防，掙扎了一陣，保住父親的頭，在他臉上使勁地親了親。
國寶輕笑，「這就是血脈磁場的力量，即使很久沒見，小孩子純淨的心靈也能感覺到親近。」
聽眾一起鄙視他，「熊貓」搖頭晃腦無動於衷，「李莊，研究進行得怎樣了？」
「明天再說，」周奇森插進來，「你覺得他這狀態適合談研究嗎？」
人群一起點頭稱是，決定讓「野人」先整理儀表，好好休息一下。周奇森讓劉紅梅叫了理髮師，把要跟著的眾人趕走，自己卻跟著。
李莊在生活區理完發，舒舒服服地躺在按摩椅上。按摩師的手藝很好，還是個漂亮的女生，精神上得到愉悅，身體上也很放鬆，天堂一樣的生活。
周奇森在旁邊等著，但沒有說話。麗莎在做頭髮護理，索菲亞看著雙胞胎，雙威鑽進小樂園跟著其他孩子一起亂爬。
「真舒服啊！」
李莊徹底放鬆下來，無比愜意。這裡跟六角大樓十樓以上的空間相比，一個天堂，一個地獄。暗自慶幸當時忍住沒下來，不然維姬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研製出來。休息夠了，總算記起還有人等著。
「這段時間ai界發生了什麼大事？公司的事情明天再說。」
周奇森差點噎住，揉揉臉，極力忍住詢問的想法，將ai的發展簡單講述了一遍。
去年元旦，hsai發佈了名為「未來」的b1級智腦。這是人類歷史上第一台完美運行的強ai，被載入吉尼斯世界紀錄。
ai界現已分好各自的地盤，並重新定義了相關的參數，神經元模塊的定義來自「夢想家」，應該是ibm技術擴散的結果。九級復合體系全面推開，被所有勢力接受。
目前世界上能生產智腦的機構並不多，主要分為六個大派系。
花旗國一派，主要有三個小團伙和一個另類的微軟。
hp和sun的聯合人工智能實驗室hsai，代表著當今最高水平的ai工程能力，b3級智腦足以傲視當世。
蘋果和英特爾意外地結成了聯盟，代號dai,研發了c3級智腦，他們起步太遲，再說大型機也不是兩家公司的強項。
第三個就是ibm，夢想家的資料都在，修修補補後推出了b1級智腦，不過名字改為「eback」，意即「東山再起」。後續的研發問題很大，人才不夠。他們給自己取的代號很有意思，叫tai，意為頂級的人工智能或者說是一流的人工智能。
微軟和某研究機構共同出資組建了一家人工智能實驗室，已完成10萬神經元模塊智腦的研製工作，據稱水平相當於e4，不過大家都表示懷疑。他們的代號叫mai，熟悉華語和日語的人戲稱這家機構為「賣機關」。
日本一派，比較團結，對外都以uait銷售智腦，至於內部利益分配體制，不是很清楚，可能是以原始出資及研究力量的比例為基準。uait推出了一百萬神經元模塊的智腦，智能等級為b1，真實水平可能略遜hsai的「未來」。
歐洲一派，德法聯合，代號eai,即歐洲人工智能實驗室，對外都是以eai的名義出面。eai今年年初推出了eai100b2，性能可與花旗國的同類產品相媲美。eai100b2在施瓦本兄弟的方案上進行了改進，穩定性大大提高。
英國這個歐洲大陸的癌細胞，總是特立獨行，自稱一體。代號是lai，即倫敦人工智能實驗室。目前的最高水平是五十萬神經元模塊智腦，雖然他們自吹能達到c5級，但公開演示表明，不如eai的同類產品，最多能到c3。
印度一派，代號nai，即新德里人工智能實驗室。水平跟bai相當，穩定性方面稍差。
華夏一派，代號bai,即京城人工智能實驗室，由科學院統管，目前實現了四十萬神經元模塊智腦，智能級別為c3。
「國內ai領域的優秀人才不多，幾個傑出的院士現在都垂垂老矣，沒法領導研究。」周奇森說。
李莊咬咬嘴唇，「他們有出色的弟子嗎？」
周奇森沉默片刻，「會搞研究不代表會教書，實際上會教書的院士沒有想像中的多。一代比一代強只是理想，國內做不到的。」
李莊暗歎一聲，那些人生不逢時啊，現在這麼大的年紀，已沒有了年輕時的創造力。
周奇森繼續，「ibm正跟bai打官司，說bai偷了他們的技術。元旦發起訴訟的，有充足的證據，據說是某個叛逃的研究員提供的。我覺得ibm跟華盛頓是一樣的德性，總是看不起我們。」
李莊不以為然，「從建國以來，就沒有幾樣東西是我們完全自主建立起來的。」
周奇森立刻反駁，「雖然大部分不是我們原創的，但很多領域我們都有不錯的研究成果。起碼威森科技還可以，我們用的主要是國內的研發人員。其他的比如你，手底紮實，不知道研發了多少新產品。」
李莊嘿嘿直笑，「你知道我為什麼有個高級修理工的綽號嗎？」
周奇森一愣，「為什麼？」
李莊呲呲牙，「我不告訴你。」
周奇森有些暈，李莊緩緩繼續，「國內的科研體制有些問題，威森科技這些年在成果轉化方面做得很好，實際上我們的科研人員數量非常龐大，很多高校和研究所都在幫我們做研究。不過有一點是可以明確的，政治掛帥，科學家和工程師們疲於應付，高端研發成果不多。」
周奇森不耐煩，「你為什麼說沒有幾樣東西是我們完全自主建立起來的？」
李莊一臉的神秘，「我有證據，只是不想告訴你。」
大喇叭和五喇叭順回來的東西包括一些花邊新聞和某些實力派人士偶爾的談話，涉及到不少內幕。國人擅長勾心鬥角，特殊部門的威力堪比一些老牌機構。他對這些很忌憚，成立內務部是很早就有的想法，但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員。金昌則這個前歐洲間諜讓他很滿意，在這塊非常有天賦，金昌則的導師可能會很惋惜學生做了兼職間諜，現在竟然成了真正的特殊人士。
「喂，不要發呆，」周奇森捅了他一下，抬頭對按摩師說：「你出去吧。」
小女生應了一聲，起身關門。李莊撇撇嘴，「你擔心什麼，她又不會洩露什麼秘密。」
周奇森正色道：「規矩就是規矩，對管理層的親友仍然適用。這可是你的原話，小杜級別過低，不適合聽我們談的內容。唉，登斗也真是的，居然讓侄女做按摩師。」
李莊呵呵直笑，「你也知道是按摩師，公司裡沒有特殊職業，小杜長得漂亮，去外面不好，再說外面沒有這裡的收入高。對了，現在局勢到底怎樣？」
「不好，非常糟糕，又有金融危機的苗頭。我很擔心，跟大面商量過多次，總部去年成立了金融事業部，專門處理匯率及大筆資金流轉，魯濱遜是這個事業部的負責人。」
周奇森實在忍不住了，「你研究進行得怎樣了，做出智腦了嗎？」
李莊輕笑，「你不知道？這個還用問嗎。」
周奇森很無語，「我又不是玩ai的，納米我熟啊，但跟這不搭界。」
李莊直截了當，「我準備成立人工智能研究院，將相關的實驗室配齊。至於智腦，你不用擔心，世上的天才不止施瓦本兄弟。」
周奇森又驚又喜，「一下子跨度這麼大，現在人才很難找。」
李莊抓抓腦袋，「我那些學生呢，他們總在吧？」
周奇森搖頭，「都怪你教的時候太認真，八十個學生只有小部分在公司。你閉關後，他們大部分回去繼續上學，由於表現突出，基本都被抽調到bai或科學院，估計沒法要回來。自動化方面的基本都留在公司，不過計同被抽走了。姓祖的去年又帶人來了一次，被我和張凱轟走了。nnd，老虎不發威，以為是病貓，做事總得講些道理，不要把我們這些讀過書的跟那些容易忽悠的文盲等同……」
李莊打斷他的滔滔不絕，「錢林四個呢，不要告訴我也被抽走了。」
周奇森說：「你糊塗了，錢林他們入了澳籍，要抽也輪不到京城抽，堪培拉不會同意的。」
李莊摸摸剛理的板寸頭，有些尷尬，隨即咬牙切齒，「居然挖我的牆角，還不付費，這些人可花了公司不少的錢。唉，算了，我當初只不過是不想這幫人被低水平的老師耽誤，沒想過他們為公司做事，抽調到bai也算揚名立萬。」
「八十人團」比較微妙，周奇森沒有接口，轉而提起另外一個話題，「你要是想做的話，得趕緊，市面上已有十萬神經元的智腦出售，就是太貴，一億美元。我本來想買，但王梅不同意，說超級莊園耗資很大。」
「啊！不會吧，一億美元？」李莊的嘴巴張得可以塞下拳頭。
周奇森重重地點頭，「當然，我會亂說嗎？我不懂這個領域。公司管理層聯席會議上我的建議被否決，便特意打聽了具體的情況。」
李莊的心通通直跳，這幫人真是tmd的黑，相比之下，自己真是個大善人。想當初lf3和全套的自動化控制技術，自己才賣八百萬，只有他們的零頭。
「我過兩天會做計劃，奇森，我們要發財了，哈哈哈哈！」
李莊笑得很誇張，周奇森滿頭霧水，「十萬神經元智腦很好做？」
李莊呵呵直笑，「甭管它是十萬神經元還是十萬神經元模塊，在專業人士眼裡，任何貓膩都無法逃過。我準備推出兩種集成化配套系統，估計一年賺的錢足夠支持威森科技運轉很多年。」
「哈尼，我頭髮做完了，你們還沒談完？」麗莎推門把頭伸進來。
李莊順勢停住，「今天就這樣吧，奇森，你回去準備明天的會議，我先回去了。」
周奇森戀戀不捨地走了，李莊抱起一角呼呼大睡的兩個小屁孩，和老婆一起回到小別墅，雙威繞著父母前後亂竄。
這年頭，社會變化太快，潛心做研究的男人很艱難。李莊覺得自己應該跟麗莎認真談談，至於談什麼，他還沒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