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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怪異之地 第五十五章 大小哲 文 / 純牌老狼

    麗賴沒有丈夫和兒子的心理素質好,短短一天之內,大驚大悲大喜之後碰到這等怪異的事,幾乎崩潰。女人們趕忙扶她到休息室調整,男人們則留下來商量對策。

    伊費魯說:「余哲的精神以前一直很正常,禮數周到,今天真是讓我大吃一驚。他父母教育孩子的方法很極端,我以前就覺得不對,現在果然出現了精神問題。」[.]

    伊波沙立刻反駁,「他的精神不可能有問題,十有**是童年陰影加迪婭的突然襲擊加斯賓打耳光的時間不對,中斷了他的心理調整,所以才造成如此嚴重的後果。」

    伊費魯不服氣,「他爸媽那種教育方式,想不出問題都難,一個是精神折磨,一個是**折磨,都很純粹,平常人等根本忍受不了,我甚至懷疑他弟弟妹妹精神都有些問題。」

    伊波沙剛要繼續,伊卡贊舉手虛按,「不要吵了,還是問問專家。齊亞,你怎麼看?一定要給我答案,你是阿格紐最好的心理學家。」

    易齊亞點頭,「你先把他家的具體情況跟我說說。」

    伊卡贊於是挑重點系統講述了一遍,末了表示歉意,「不好意思,我只知道這麼多,我家和他家差距大,我和奈麗從沒有去過他家。」

    易齊亞說:「余哲的精神應該沒有問題,我覺得易孫說的對,易飛有些想當然,易卡你不用擔心。」

    伊波沙插嘴,「齊亞,不要再叫我『易孫』了,這個名字不吉利而且俗氣,我在族譜上的名字是易波沙,以後叫我波沙。」

    伊費魯繼續,「齊亞,你是專家,批評我接受,但請以後不要再叫我『易飛』,族譜上這個名字很早就有,我現在的名字是易費魯,被人叫了快四十年,習慣了。」

    伊卡贊苦笑,「余哲喜歡諧音,曾經跟迪婭開玩笑,說我們三人一個易飛,結果飛走了;一個易卡,結果被抓回來了;一個易損,結果接戰一次便大敗虧輸,都不吉利。我族譜上的名字是易卡贊,以後叫我卡贊吧。」

    易齊亞大笑,「你們啊,真是三個活寶。話又說回來,你們當初辦公司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們搭檔名字不吉利,一個易飛,公司很快上了軌道;一個易卡,結果打架出事了;一個易損,結果賠得傾家蕩產。」

    易波沙惱羞成怒,「喂,你到底是心理學家還是風水師?不要老揭別人的瘡疤。」

    高級武士有暴走的傾向,心理學家理智地打住,對易卡贊說:「泰伯斯生活簡單,余哲不喜歡山頭星,他家教嚴厲,種種因素作用之下才出現了現在的局面,調整一段時間就好,不用擔心。對了,迪婭的孩子是怎麼來的?」

    易卡贊有些苦惱,「估計這才是余哲不正常的最重要的原因,死丫頭怎麼也不肯說。余哲潔身自好,在泰伯斯有未婚妻,雖然跟迪婭親近,但從不越雷池一步。前年他過來拜訪時,斯賓攤牌,他便很少跟迪婭聯繫,兩人現在純屬普通朋友。程棟比唐僧還唐僧,吉拉拉是個暴力狂,兩人都倔得厲害,以後麻煩大了。」

    斯賓的聲音從附近冒出來,「爸,你不用擔心,余哲父母是不可能來山頭星的。」

    易卡贊很詫異,「怎麼說?」

    斯賓笑道:「剛回山頭星時,我跟余哲在洛克爾大酒店住,問起他父母沒來的原因,他說他父母接受不了伊艾弗人成為倫特人的老祖宗,吉拉拉更放過話,說『這次不會去,以後也不會去』。只要余哲在山頭星呆上一百年,時間便可以替我們解決麻煩。」

    易卡贊喜不自禁,站起來轉圈,邊轉邊嘀咕,「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易齊亞不解,「用得著這麼高興嗎?程棟和吉拉拉又不是老虎,你們怕什麼,阿格紐有的是功夫高手和辯論高手。」

    斯賓想起尤塔妮的話,忍不住笑出聲來,易齊亞調轉目標,「小胖子,你笑什麼?」

    斯賓立刻作恭敬狀,「齊亞伯伯,程棟和吉拉拉是一對極品夫妻,尋常人等不是對手。程棟的辯論水平不見得有多高,主要是很嘮叨,而且鍥而不捨,沒有多少人敢跟他辯論。吉拉拉則是大麻煩,武力值賊高,阿格紐除了尤勁老師,估計沒人打得過她,而尤勁老師年紀大,吉拉拉又是女人,兩人不可能動手,她要是過來,阿格紐市肯定雞飛狗跳。」

    易齊亞不敢相信,「真的嗎?」

    在泰伯斯住過的人異口同聲,「沒錯!」

    易齊亞哼了一聲,「不要忘了馬薩布布那邊還有極限高手,阿格紐和馬薩布布現在是一體。」

    易波沙說:「極限指的是修為,不是戰鬥力,每個人的體質都不同,極限高手的戰鬥力相差很大。吉拉拉天賦異稟,剛滿七十歲便成為準極限高手,替師父姆伯玆擋住了絕大部分挑戰者,其中就有極限。她中學畢業後參軍,一直呆在部隊裡,是徹頭徹尾的戰士。余哲繼承了她的大部分天賦,四十出頭就通過高級戰士考核,母親的水平怎麼樣你們可以從兒子身上推測。」

    易齊亞愣了愣,「余哲的戰鬥力似乎不怎麼樣,不算出類拔萃。」

    易波沙哈哈大笑,「跟學者說軍事是對牛彈琴,你們不懂戰士的辛苦和艱難,余哲在泰伯斯拿到了倫特王國給戰士和低級軍官的最高級勳章『倫特之盾』,在山頭星又獲得了特等白虎勳章,不要被他人畜無害的樣子給騙了。對了,他母親吉拉拉平時很低調,沒有戰獸,穿著樸素,喜歡做菜,水平比得上大廚,有個綽號叫『莫烏拉拉』,也就是『菜拉拉』。」

    斯賓插嘴,「余哲不但會賺錢,功夫好,性格隨和,而且也擅長做菜,在泰伯斯喜歡他的女孩子不少,要不是父母定了娃娃親,介紹人肯定會踩破他家的門檻。他未婚妻諾蘭長大後一直跟我姐不對付,主要是擔心我姐把他搶走了。諾蘭是程棟的老朋友溫克勒的女兒,跟吉拉拉投緣,相貌不比我姐差,也聰明,功夫更好,唯一的劣勢是脾氣沒我姐好。我家在泰伯斯是社會底層,雖然倫特王國沒有什麼門當戶對,但諾蘭佔盡了優勢,天時、地利、人和都在她那邊。生孩子套住余哲估計是我姐想了很久的主意,在泰伯斯沒機會,到山頭星後機會來了。根據孩子的出生日期和我姐的身體素質判斷,我姐懷孕應該在我跟余哲攤牌前,十有**是余哲探險出事我姐照顧期間,但他顯然不知情,所以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至於孩子怎麼來的,得問當事人。」

    長輩們哭笑不得,斯賓說的恐怕是真的,小女生平時文靜乖巧,想不到也有耍小心眼的時候,而且把相關人等整得死去活來。

    易卡贊有些發愁,「迪婭用孩子逼婚,余哲遲早會反應過來,兩人以後能否和睦相處是個問號。唉,這丫頭以前很聽話,沒想到會惹出這麼大的麻煩。」

    易波沙說:「還是討論一下婚禮吧,春節只有一個月,余哲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調整過來,遲則生變,最好在元旦之前搞定。」

    易齊亞搖頭,「不用急,關鍵是婚姻登記,婚禮只是走過場,任何時候都可以補辦。婚姻不是兒戲,根據族規,領結婚證必須通過心理檢測。以余哲現在的心理狀態,恐怕通不過。」

    斯賓立刻嚷嚷,「族規管得太寬了吧?倫特王國和伊艾弗都沒有這麼多規矩。」

    易齊亞笑了,「族規對婚姻和家庭方面其實管得很少,阿格紐沒領結婚證的夫妻多的是。民政局的結婚證不是亂髮的,著眼點是下一代,如果雙方一時衝動,孩子以後就慘了,單親或再婚家庭多多少有些麻煩。此外,族規有補充條款,以迪婭和余哲的孩子小哲為例,如果余哲不認,迪婭另外組織了家庭,小哲成年後通過測試一樣可以獲得家族成員身份。」

    斯賓問:「要是沒有通過測試呢?」

    易齊亞說:「沒通過測試便沒有山牌,沒有山牌的後果很嚴重,沒上族譜的阿格紐人以前的憋屈不用我說。」

    斯賓猶豫了一陣,「家族成員的後裔理論上天然擁有家族成員資格,不需要測試。」

    易齊亞笑道:「你說的沒錯,威國系和威泰系的麻煩就是這種思想惹起來的。家族成員最重要的是對家族的認同感,宗人府頒發山牌前做了什麼大家都不陌生。私生子要恨應該恨父母,而不是家族,家族不欠他們什麼。如果遷怒於家族,那對家族來說就是一顆定時炸彈。山頭星不缺居民,用不著拿心存怨恨腦子不清爽的人充數。東洲的私生子不少,基本上都能通過測試。族規的人性化出色,寬鬆又嚴厲,著眼點是『有國有家』。」

    斯賓問:「『有國有家』到底是什麼意思?我經常聽人說起,但沒有一個明確的概念。」

    易卡贊不耐煩,「斯賓,我們都焦頭爛額,你居然有心情談論這個。」

    斯賓欲言又止,易齊亞笑道:「急也是白急,遲早可以解決的。」

    易卡贊哼了一聲,沒有繼續。

    易齊亞端起綠茶喝了一口,對斯賓說:「今天特殊,簡單講講,以後你看書。別的種族和文明怎麼解釋『有國有家』我不是非常瞭解,但山頭星的理念不陌生。弱小生命都是團體生活在行星和衛星上,生活需要土地和空間。國泰府和民安府成立之前,山頭星的領地由家族管委會和家族安委會負責管理,它們本質上跟國泰府和民安府是一樣的,已具備了國家的基本特徵。國泰府和民安府成立後,山頭國實際上已經存在了。『有國』指的是山頭國的領地及武裝力量,山頭國本質上是家族的總部,下屬的三個小星系不容許分裂。『有家』指家族成員能舒適開心地生活在山頭國的領地內,不受外來威脅。沒有國,家的安全就無法保證,沒有家,國的存在也沒有什麼意義。國家不可能天天打仗,民政是日常生活的主導,對生活在山頭國的家族成員來說,國和家對應義務和權利,權利和義務也是相輔相成的,只有兩者達到平衡,國家才能正常運轉。山頭星的『有國有家』實際上對現代文明是通用的,無論放到哪個文明都適用。華語承載信息量大,歧義必然嚴重,而且無法避免,所以山頭星才會同時使用三種語言,以免有人投機取巧,斷章取義。」

    小胖子嘀咕了一句,「您扯到一邊去了。」

    易齊亞啞然失笑,「對,我說著說著偏題了。簡單來講,國家是個復合詞,說家國也沒錯,兩者相輔相成,誰都離不開誰。這個詞包含的信息量非常龐大,本質上是一個始終運動的體系,不是一句兩句能說得清楚的。」

    易卡贊有些抓狂,「不要再說了!」

    喋喋不休的心理學家立刻閉嘴,小胖子小心翼翼地問:「爸,要不我們看看余哲帶過來的彩禮?」

    老胖子猶豫了一下,隨即發現會客廳裡的人都目露希冀,沒有拒絕,不過還是加了一句,「嚴格來說,他有三份禮物,只有給我和你媽的才算彩禮。」

    斯賓嘟噥道:「他確實挺精明的,最貴重的禮物給了我姐,而我姐和他結婚後會把禮物重新帶回去。」

    拉夫洛克笑道:「我要是他,也捨不得,再說你們敢接不?卡贊,你準備怎麼回禮?女兒出嫁要嫁妝的。」

    老胖子慘叫一聲,「接的時候我沒在意,後來才發現麻煩大了,臉要丟光了。」

    斯賓皺了一下眉頭,「曼伊巴加彥很少見,余哲不知道從哪弄來了這麼多,他的秘密不少。」

    附近有人接口,「你們對珠寶首飾不瞭解,粉鑽球才是這些禮物中最貴重的,應該是余哲的鎮宅之寶。」

    大家一瞅,原來是阿格紐大學的珠寶學教授易克薩。

    易卡贊問:「怎麼講?」

    易克薩說:「與無色鑽相比,泰伯斯倫特人更喜歡粉鑽。珠寶的價值主要取決於三個要素,質地、工藝和重量。余哲給迪婭的粉鑽球很純淨,沒有瑕疵,質地均勻,工藝一看就是頂級,山頭星珠寶工藝方面比較弱,比不上伊艾弗,根據我瞭解到的資料,伊艾弗恐怕也沒有能力切磨出來。至於重量,山頭星跟伊艾弗一樣用克拉來稱量鑽石,精確到分,一克拉是0.2克,100分。粉鑽球要用克來作為基本單位,我目測了一下,應該不會低於1000克。球狀飾品不但難切磨,而且損耗大,這麼大個的純淨粉鑽球價值難以估計,稱得上無價之寶。」

    斯賓立刻嚷嚷,「余哲以前向我炫耀,說整個倫特王國都沒有幾隻。」

    大家都吸了一口冷氣,易卡贊小心翼翼地打開箱子,碩大的粉鑽球重新展現在眾人的面前。圓角小箱子是特製品,寶石安放的位置精心測量過,粉鑽球、七顆單色水晶球和曼伊巴加彥相互輝映,煞是好看。

    易卡贊幽幽地說:「小哲的份量挺高的,泰伯斯倫特人沒有還禮的習慣,迪婭以後可以擁有這九顆寶石,不用還回去。余哲不喜歡山頭星可以理解,泰伯斯民風淳樸,山頭星亂糟糟的。」

    易齊亞有些不悅,「卡贊,山頭星怎麼亂糟糟的了?你們去泰伯斯前,山頭星井然有序,你們回來後,山頭星除了形勢複雜些,沒有根本的改變。又想生活便利,過得舒坦,又想淳樸,估計連真神都想不到兩全其美的辦法。」

    易卡贊啞然失笑,「對對,是生活習慣造成的,其實沒什麼大不了。」

    易齊亞沒有再囉嗦,轉頭盯著寶石細看,讚道:「好寶貝,我曾經以為我對寶石的抵抗力很強,現在看來不過如此。」

    會客廳裡一片輕笑聲,大家開始討論寶石,易克薩主講,其他人做聽眾,女人們從房間裡走出來加入。麗賴的情緒已經平復,跟著討論。春節放假,明天不需要上班,大家一起聊得很熱烈。添丁進口對倫特人來說是大事,不能草率了事,孩子的父親已經提親,禮數齊全,婚禮什麼時候辦不重要,阿格紐人更重事實婚姻。話題很快轉到小哲身上,親朋好友一直聊到深夜才告辭離去。

    易卡贊帶著斯賓送到門口,然後上樓問妻子:「余哲怎麼樣?迪婭呢?」

    麗賴說:「余哲睡了,暫時沒什麼事,迪婭把小哲放在他旁邊,自己在附近看著。」

    易卡贊嚇了一跳,「余哲的情緒不是很穩定,萬一傷到孩子就麻煩了。」

    麗賴不以為然,「虎毒不食子,再說還有肥貓在邊上看著,雙保險。」

    易卡贊說:「肥貓是個大睡蟲,估計現在已經睡著了。」

    麗賴不信,去房間探視,很快返回,一臉的無語,「不但肥貓睡著了,迪婭也睡著了,我們要輪班值守。」

    家裡的兩男丁自然不會反對,三人低聲商量了一陣,易卡贊考慮到妻子的身體狀況,決定讓她去睡覺,自己和兒子看著。

    「我看上半夜,你看下半夜。」麗賴剛關上房門,老胖子對小胖子說。

    小胖子剛想反駁,隨即放棄,「沒問題,我先睡了。」

    今天折騰了一整天,一家四口都累得夠嗆,斯賓閉上眼睛不到三十秒,便發出了輕微的鼾聲。易卡贊不由得搖頭,輕手輕腳打開客房的門,屋內三人一獸睡得正香,小哲緊挨著余哲,父子倆一起呼呼大睡,

    一個人很無聊,又不能看電視,山頭星的電視台深夜沒有節目,易卡贊便從書櫃裡找了本老掉牙的書,搬了把椅子慢悠悠地看著。

    …….

    清晨小別墅裡響起一聲大叫,接著是一陣慌亂和抱怨。麗賴指著丈夫的鼻子大罵,「叫你們看著,你們倒好,都睡得像死豬一樣。孩子去哪了?余哲呢?」

    老胖子弱弱地辯解道:「太困,不知不覺中睡著了,余哲應該是帶孩子去散步了,他有晨練的習慣,打他手機看看。」

    迪婭卡衝到電話機旁,撥了余哲的私人號碼,但手機不通,接著撥其他的號碼,發現也不通,扔下電話嚎啕大哭。

    斯賓說:「姐,你先不要哭,也許他帶孩子散步去了。」

    迪婭卡哽咽道:「帶孩子散步哪需要把相關的東西都帶走,肥貓不見了,三箱寶石不見了,電話又關機。」

    斯賓大怒,「他怎麼能這樣?我們報警。」

    伊卡贊攔住準備往外跑的兒子,「不要激動,我們先到處找找,萬一弄錯了影響惡劣。」

    斯賓有些苦惱,「大清早的去哪找?」

    易卡贊難住了,麗賴說:「要不我們去沙伊街監控中心調社區監控錄像?」

    斯賓搖頭,「媽,沙伊街監控中心屬佩迪瓦鎮警察局管,不報警就沒法調用監控錄像。」

    易卡贊果斷下了決定,「家醜不可外揚,先發動親朋好友找。」

    家主的話很有道理,女主人和子女立刻拿起電話狂撥一通,還在睡夢中的親朋好友愕然之後草草抹了把臉便出門,一時間雞飛狗跳。易卡贊和斯賓開車去小城堡,麗賴和迪婭卡在家等著。

    搜索行動六點過十分開始,七點半結束,各路人馬陸續返回昨晚呆過的會客廳,個個神情頹喪。余哲常去的地方都沒有發現他的蹤影,斯基一村早鍛煉的居民也沒發現異常。

    易卡贊頹然道:「只有報警了,要是他跑回泰伯斯,麻煩就大了。」

    易齊亞說:「泰伯斯遠著呢,再說他不敢回去。真奇怪,一個大個子帶著孩子和一頭大老虎居然不見蹤影。」

    眾人七嘴八舌討論了n種可能性,但沒有一樣能完全對得上。門鈴突然響了,迪婭卡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奔下去開了門,接著就是一陣怒罵。孩子哇哇的哭聲傳來,會客廳裡的人精神一振,下去看熱鬧。

    「乖,不要哭,你媽好凶,我們以後不理她。」余哲哄兒子。

    小哲的哭聲立止,一雙靈動的眼睛打量著對面的人群,對母親伸出的雙手視而不見。

    迪婭卡罵道:「小東西,白養你幾個月,這麼記仇。余哲,你怎麼不聲不響地出了門,電話呢?」

    余哲很詫異,「你這麼激動幹嗎?散步也有錯?電磁輻射對孩子不好,我把手機關了。我出門的時候你們睡得正香,怕影響你們,所以輕手輕腳地走了。」

    斯賓插嘴,「寶石呢?」

    余哲說:「這麼貴重的東西當然得放地下室,我出門前把三箱寶石放地下室了。」

    易卡贊皺了皺眉頭,「你去哪了,我們找了你很久,都沒發現。」

    余哲說:「我以前每天六點鐘準時起床,昨天折騰了一天,提前睡了,今天早上五點,小哲尿了,我給他換好尿布後睡不著,便抱著出門散步。最近市區空氣不夠好,我開車去了三清居,順便吃了早餐。唉,三清居的東西太貴了,以前覺得他們厚道,現在總算明白了,喜歡宰人,你說幾個月的小屁孩能吃得了什麼東西,居然收了我五百塊。嗯,也不能說他們宰人,特製嬰兒營養餐貨真價實,你看小哲現在多精神。」

    聽眾都有些抓狂,這邊雞飛狗跳,人家父子倆玩得不亦樂乎,偏偏還找不到責備他們的理由。

    易卡贊說:「我們上去吧,不要在門口堵著。奈麗,我們出去吃飯,不用做早餐了。」

    人群紛紛歸位,散步歸來的父子倆在最後,剛一坐定,余哲突然哈哈大笑,「你們是不是以為我玩失蹤?拜託,我很正常,不會做這種沒品的事。」

    斯賓揉揉鼻子,「你現在怎麼不暈了?」

    余哲說:「我昨晚休息的時候想到了我媽,她是58歲生我的,而我今年60歲,可以有孩子,想通了,累了,就睡覺了。」

    聽眾無語,大個子的邏輯無比強大,也很想得開,外面愁眉苦臉,他卻一個人睡得舒坦。

    斯賓嗤笑一聲,「果然是個孩子,做事很有孩子氣。」

    余哲怒喝道:「小胖子,還沒跟你算賬呢,居然打我耳光,害得我昨天一整天都糊里糊塗的。今天要跟你說清楚,第一,你不該搞突然襲擊,這不是大人該做的;第二,你不該趁人之危,要不是你打我耳光,我早就正常了;第三,你家亂應該怪你姐,我是受害者,不需要過於考慮你家的感受;第四,你當兵這麼長時間一點長進都沒有,我忙上忙下,你居然睡得像死豬一樣,要是戰場上早就被人卡嚓了。第五,貴重物品要放好,丟了補不回來。你媽昨天傷心,你爸忙裡忙外,就你最閒,身體最好,所以三箱寶石沒放好主要是你的錯。第六,我每天的活動很有規律,平時六點起來,七點準時吃飯,節假日六點起來,外出散步七點半準時回來。我們認識幾十年,你都沒有感覺,不是一般的遲鈍。你害得你們一家亂糟糟的,還倒打一耙,諷刺我做事有孩子氣,我能跑到哪裡去?啊?!」

    皮迪大人有板有眼地分析,似乎很有道理,聽眾哭笑不得。斯賓被打敗了,沒有反駁,問起另外一件事,「結婚證和婚禮怎麼辦?」

    余哲說:「結婚證待會就去領,婚禮元旦在小城堡辦,我當廚師,過年親朋好友都忙,不能讓他們跑來跑去。」

    易卡贊很高興,「你的想法不錯,就這樣定了。對了,春節你打算怎麼過?」

    余哲答道:「去西洲旅遊,計劃不變,領完結婚證後我準備買些嬰兒用品,明天出發。」

    麗賴有些擔心,「孩子太小,去西洲不合適吧?再說我才見到他,有些捨不得。」

    余哲笑道:「要不大家一起去西洲旅遊?瓦利說西洲南部現在天氣不錯,比阿格紐強多了。小哲不小了,我弟弟妹妹在他這麼大的時候,我背著跟我爸到處旅遊,不用擔心。」

    新扎老豆的建議似乎不錯,親朋好友都動心了,絕大部分人從沒去過近在咫尺的西洲,有熟人當導遊不能錯過。

    計劃改變,早餐就不用吃了,會客廳裡的人頓時作鳥獸散,回家準備。領結婚證是大事,余哲背著兒子小哲,帶著易卡贊全家,逕直去了阿格紐市民政局。

    第一次看到如此齊整的陣容,婚姻登記科的公務員吃了一驚,余哲和易迪婭的事昨天還鬧得沸沸揚揚,沒想到今天閃電般地成了正果。大個子輕鬆通過心理測試,迪婭卡差點被卡住,幸好二次測試通過,不知是公務員放水還是咋的,總之過了。

    迪婭卡捧著鮮紅的結婚證喜極而泣,余哲卻沒什麼反應,背著小哲直奔阿格紐市最高檔的嬰兒用品商場。新扎老豆輕車熟路,動作飛快,而且細心,只用了短短半個小時便買齊兒子需要的所有東西,連藥品都沒落下。

    新任小舅子木然地跟在姐夫後面,變成了苦力,拎著四個大包一路跟隨。新任岳父岳母目瞪口呆地看著女婿的動作,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麗賴突然歎了口氣,「我昨天說大小哲是倆孩子,今天倒過來了,我總覺得我們夫妻的表現是倆孩子。」

    易卡贊笑道:「本想擺擺長輩的架子,沒想到連發揮的機會都沒有,是不是很失望?」

    麗賴怔了怔,「這個女婿確實非同一般,迪婭嫁給他不知道是福是禍。」

    易卡贊安慰道:「余哲品性純良,一定會好好待迪婭的,不用擔心。」

    兩位長輩聊了一陣,發現兒子和女婿不見人影,趕忙停下出去追趕。余哲馬不停蹄地奔回迪婭卡家,然後往外搬東西。

    斯賓清醒過來,攔住姐夫,「你幹嗎?」

    余哲很詫異,「回家啊,我和你姐都結婚了,總不能住你家,小城堡大著呢,我已經叫尤塔妮幫我整理了。」

    斯賓有些抓狂,「你這是結婚還是行軍啊?」

    余哲撓撓腦袋,對迪婭卡說:「要不這樣,你跟你媽慢慢整理,再抱頭痛哭一番,我帶小哲先回去,明天一早出發。」

    迪婭卡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趕回來的易卡贊夫妻覺得女婿的話可行,代女兒答應了。

    余哲很高興,背著兒子,帶著肥貓開車一路往南,三十公里的路程只花了十來分鐘。小城堡主人火箭般的速度讓斯基一村的居民措手不及,不過總得表示一下,辛巴和尤塔妮扯了件紅綢,上面有尤勁老頭手書的一行大字,「熱烈歡迎大小哲一起歸來!」

    余哲看到的時候很無語,剛在小城堡的會客廳坐定,便跟尤勁老頭說起了西洲游。來的人都很有興趣,皮迪大人順勢宣佈西洲旅遊團成立,並請尤勁擔任旅遊團團長。

    尤勁愣了愣,「小伙子,用得著這麼急嗎?」

    余哲說:「很急嗎?我這是按部就班,不算急。哎喲,你又尿了。」

    誰尿了?肯定不是尤勁老頭,會客廳裡的人看著新扎老豆熟練地換尿布,一時間有時空錯亂的感覺。

    過了半晌,尤塔妮小心翼翼地問:「小哲是怎麼來的?」

    會客廳裡的目光一瞬間轉移到余哲的臉上,昨天不是雲便是雨,今天是風,一陣風,希望下面不要雷電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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