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情敵相見分外眼紅
車進了小區,下車後,秦棋說了聲再見,就走向了自己的樓門,沒有看著蘇畫上樓。他知道,自己停在原地的守候,也會是蘇畫的負擔,若是想要她更快樂,那麼以後他對她的愛,就要盡量不讓她知道。
蘇畫慢慢地轉身上樓,一路上想著昨晚的顧淵和今晚的秦棋,步履沉重。剛走到自己家門口,隔壁的門突然開了,林暮雪從裡面蹦出來,大叫:「Surprise!」
蘇畫嚇了一大跳,伸手打她:「大半夜的你又在這嚇人!」
林暮雪得意地嘿嘿直笑,把她拖進房裡:「看我給你帶了多少土特產。」
這會的蘇畫實在沒心思翻看那些吃的喝的,只是懶懶地笑了笑,說了句:「謝謝親愛的。」
林暮雪湊過來:「不對勁啊蘇畫,你又怎麼了?」
「沒怎麼。」蘇畫偏過頭去。
「哼,不說拉倒,我千里迢迢給你背這麼多東西回來,還不給我個好臉色看。」林暮雪氣呼呼的。
「好啦好啦,我說還不行嗎?」蘇畫無奈。林暮雪就像個小孩,高興不高興跟翻書似的。
「昨天晚上,有個同事向我表白……」蘇畫還沒說完,就被林暮雪興奮地打斷:
「帥不帥,帥不帥?」
蘇畫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拜託,這不是你該關心的重點好嗎?」
林暮雪不以為然地撇撇嘴:「怎麼不該是重點?男人都是沒內在的動物,外表皮相就是評價他們的最重要指標之一。」
蘇畫無語,只覺得跟林暮雪傾訴根本就是個錯誤,決定到此為止。
可是林暮雪卻興致勃勃:「哎,蘇畫,我發現你行情夠俏的啊,我這認識你沒幾天,追你的都三個了。」
蘇畫白了她一眼,惡狠狠地啃蘋果。
「喂,人家追你還不好,你苦悶個什麼呀?」林暮雪推她的肩膀。
蘇畫只是吃蘋果,懶得理她,跟這種人無法溝通。
林暮雪瞟了她兩眼:「你又愧疚了是吧?唉,蘇畫,你這人就是這點最不好,什麼都往自個身上攬。要都照你這想法,從小追我的人有一火車皮,那我就不是早就愧疚地跳了長江?人家喜歡咱,說明咱值得喜歡,這是咱的好,不是咱的錯。」
「林暮雪,你的確有當妖女的心理素質。」蘇畫下了個結論。
「嘿嘿,那是,我從小被眾星捧月慣了,早就鍛煉出來了。」林暮雪大言不慚地自誇。
蘇畫不作聲,只是涼涼地斜眼看她。
林暮雪被她看得發毛,乾笑兩聲轉移了話題:「明天我們去血拼吧,那是女人解除鬱悶的原動力。」
蘇畫眨了眨眼:「哦,你不說我還忘了,你還欠我生日禮物呢。」
林暮雪噘了噘嘴:「知道你不會放過我。」
「知道就好,明天把你所有的卡都帶上。」蘇畫將吃完的蘋果核投進垃圾桶,站起來大力拍拍林暮雪的肩膀:「姐姐我回家睡覺去了,養足了精神明天好拿你的錢去血拼。」
說完她就愉快地走了,剩下林暮雪在這罵她:
扮豬吃老虎的壞女人!
被林暮雪攪了一通,蘇畫的心情舒緩了不少,躺在床上,她閉著眼睛在心裡不停地默念:
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要想……
終於把自己的腦子念成了一片空白,最後睡著了,夢也是空白的。
第二天早上醒來,她覺得身體和心都輕了許多,穿著拖鞋跑去敲林暮雪的門:「起來啦,起來啦,我們去逛街。」
林暮雪開門的時候一臉惱火:「商場九點半才開門好吧姐姐,你就這麼急著花我的錢?」
「當然。」蘇畫挑挑眉,命令她:「穿衣洗漱,我們十五分鐘後出發。」
「你以為軍訓呢?」林暮雪不滿地抱怨,卻還是打著呵欠認命地去刷牙洗臉。
那個上午,她們過得是極其愉快的,然而,樂極往往會生悲。
到了十二點,蘇畫說餓了,讓林暮雪請她吃飯。林暮雪看著手上大大小小的袋子,咬牙切齒地答應:「蘇畫,你還真是敲詐得淋漓盡致啊。」
蘇畫點了點頭,拉著林暮雪進了對門的泰國餐廳。
進去的時候,林暮雪表現得有些不情願,蘇畫以為她是覺得自己專挑貴的宰她,笑嘻嘻地把她往裡面拖。
但是上了二樓,看到窗邊的一家人時,蘇畫忽然明白,自己今天犯了大錯。
那個桌上坐著的男人,是卓群。
那一瞬間,空氣似乎凝固了,林暮雪和卓群的視線,在空中交匯,膠著,然後林暮雪居然甩開蘇畫的手,逕直向那個桌子走去,笑容嬌媚,眼神卻冰冷。
「卓市長,真巧啊,在這裡碰見你。」她說,挑釁地看向坐在卓群對面的女人和女孩。
「暮雪。」蘇畫跟了過來,想要勸林暮雪離開,卻在瞬間呆住,剛才一直背對著她的女人,是GH的中部經理,徐越。
徐越在看清蘇畫的那一刻,眉頭也緊緊皺起,屈辱,尷尬,憤怒,所有的情緒在眼底飛快流轉。
但是徐越就算在這個時候,也還是很沉得住氣,一句話不說,只是看著對面的丈夫。
卓群在這種情境下的為難和尷尬,可想而知。他眼神複雜地看著林暮雪,想要叫她的名字,卻又叫不出口,只是怔怔地望著她。
一群大人,就這麼相互僵持著。最後爆發的,是那個小女孩。
她使勁推搡著林暮雪,尖聲大叫:「你這個狐狸精,狐狸精,又來找我爸爸幹什麼?」
林暮雪突然大笑,俯下身和那個小女孩平視,語氣極其溫柔,又那麼狠:」你說的沒錯,我就是狐狸精,不過呢,你爸爸就喜歡狐狸精,不信你問他。「
蘇畫聽得倒抽一口冷氣,想去拉林暮雪離開。
說時遲那時快,小女孩忽然一把抓上了林暮雪的臉,她的右臉頰頓時出現了一條血痕。
卓群驚呼出聲,撲過來看林暮雪的傷。
林暮雪並沒動,任他的手撫上那劃痕,眼神定定地看著他。
蘇畫看見,林暮雪的手,緊緊地捏成了拳,指甲陷進了肉裡。
旁邊的徐越,眼神中有強烈的恨意,幾乎快要將她自己燃燒殆盡。
小女孩還在哭鬧,要林暮雪滾。
「別鬧了。」卓群控制不住地低吼。
小女孩一呆,然後撲進徐越懷裡大哭起來。
餐廳裡的其他人,眼神都往這邊看過來。
徐越在極力平靜自己的情緒,她輕聲說:「走吧,影響不好。」
原本激動的卓群,在聽見這句話之後一愣,突然記起了自己的身份和所處的場合,清醒了過來,原本放在林暮雪臉上的手,也滑落了下來。
林暮雪的身形,輕微地一僵,心痛而絕望地笑了:「卓群,你最在乎的,永遠不是我。」
說完,她再沒停留一秒,轉身飛奔。蘇畫最後冷冷地看了一眼這家人,追了出去。
蘇畫在樓梯上抓住了林暮雪,那個時候她正因為高跟鞋崴腳,差點跌倒。
蘇畫扶住了她,把她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已到了自己身上。林暮雪靠著她下樓,她感覺得到,自己的肩上,已經濕了一片。但是在出餐廳門之前,蘇畫沒有轉頭,沒有對林暮雪說一句:「別哭。」
她不想讓餐廳裡的任何人,知道林暮雪在流淚,他們不配知道!
蘇畫一直扶著林暮雪,進了她的車裡,才緊緊地抱住她,輕輕地說:「現在可以放心哭了,暮雪。」
林暮雪伏在她懷裡,失聲痛哭。
她沒想到自己還會走進這間餐廳,更沒想到卓群居然會來這裡吃飯。這是他們一見鍾情的地方,他們的許多甜蜜時刻,都是在這裡度過,她以為,這會是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秘密聖地,卻在這裡看見他和他的妻女。那才是他最愛最在乎的人吧,而她,不過是他心裡一個微不足道的過客,所有她珍惜的,他都無所謂。
蘇畫在她的哭聲中低聲說;」對不起,暮雪,我不該要你去那裡。「
林暮雪閉著眼睛搖了搖頭:「他都能去那裡,我有什麼不能去?「
這樣,也好,看著他如此坦蕩地享受他的幸福,能讓她徹底斷了過去的所有念想,從此不再去回憶什麼,珍惜什麼,逃避什麼,和他成為同一個城市裡再無交集的陌生人。
淚一點點干了,她抬起頭來,臉上現出倔強的神色。她修長的手指,撫過臉上的劃痕,自嘲地冷笑:「好了,我可以休假了,破了相上不了鏡了。「
蘇畫心疼地拉下她的手:「別摸,會發炎的,我們去找個醫院處理一下。「
林暮雪看著她,笑了笑,眸色比剛才溫暖了些:「也許只有你希望保住我這張臉,多少人都恨不得它毀了才好呢。「
蘇畫輕斥:「別瞎說,這世上,總是愛你的人比恨你的人多。「
「但願。「林暮雪閉了閉眼,蒼白的臉上,那一道血紅,看著特別慘烈淒涼。
蘇畫握緊了她的手:「暮雪,以後會有更好的人來愛你的,因為你值得。「
林暮雪輕歎一聲,沒有說話。
但願,她此生能等得到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