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為愛出逃
蘇畫回到華易十樓,只過了不到十分鐘,易沉楷也上來了。
蘇畫就當沒有看見他,繼續低頭忙自己的。
易沉楷這一次也彷彿沒有看見她,直接進了自己的辦公室,甩上了門。
門裡門外,冰涼冷漠。
到了下班時間,易沉楷出來,仍然沒有跟蘇畫說話,逕直走向電梯。蘇畫本來繼續假裝忙碌,然而五分鐘以後,易沉楷仍然沉默地站在電梯門口。她知道,他在等她。
蘇畫咬了咬唇,只好收拾東西,跟他一起走進電梯,下樓,上車。整個過程中,一片沉默。沒有人說,平安夜,他們的安排。
在路上,蘇畫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的歡快祥和。
去年今日,他和她的甜蜜,似乎還未走遠。
今年今日,他們之間,已是這般淒冷的光景。
這世上,有什麼比感情更善變?
易沉楷直接把車開回了家,蘇畫沒有反對,今晚,如此倦怠,任何節目,都是徒勞。
到了家,易沉楷將外套往沙發上一扔,就進了書房。
蘇畫默默地坐到沙發上,打開了電視。
調了幾個台,不是播愛情劇,就是在廣告,哪裡有情侶套餐。
平安夜,似乎這世界到處都充斥著愛情。
可是他們的愛情,去了哪裡?
就這樣過了一個小時。易沉楷走到了蘇畫背後,聲音冷淡:「走吧,出去吃飯。」
「我不想吃。」蘇畫頭也不回,繼續拿著遙控器,無目的地換台。
「是不想吃,還是不想跟我一起吃?」易沉楷的聲音裡,帶著說不出來的情緒。
蘇畫以為他在耍脾氣,冷冷回答:「隨你怎麼想都行。」
易沉楷突然憤怒了,大吼:「倘若現在邀請你的人是秦棋,你一定是柔情蜜意,小鳥依人吧?」
蘇畫抬起眼看他:「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們在路邊親親熱熱地說話,臨走了還來個熱烈的擁抱,很幸福吧,蘇畫?」易沉楷咬著牙,怒火沖天。
蘇畫愕然,明白了先前那個電話,易沉楷為什麼要問她和誰在一起。
蘇畫的不說話,讓易沉楷以為,她默認了這件事,心裡的難受和憤怒,到了極點:「蘇畫你真狠,昨天你才說要和別的男人接吻上床,今天居然就真的去了,你真狠!」他的手,直指著蘇畫的鼻尖。
蘇畫看著他,眼裡湧起了淚水,卻又硬生生地忍了回去:「我沒跟他怎麼樣!」
「沒怎麼樣?我回來的時候,去問了門房,我上午前腳剛走,你後腳就出去了。你還真是心急啊,這幾個小時,你和秦棋,可以做不少事吧?」易沉楷已經是口不擇言,臉上是鄙視的冷笑。
蘇畫緊咬著唇,死死地盯著他。心快要裂開了,她知道,她必須在自己徹底崩潰前,有尊嚴地離開這裡。
她站了起來,拿了自己的外套和包,往門外走。
易沉楷開始沒有反應過來,一直到蘇畫打算摔門的那一刻,他急吼:「你要去哪?」
蘇畫回過身來,臉上是殘忍的微笑:「我去找秦棋接吻上床。」
門狠狠地被甩上,響聲撞碎了易沉楷的心。他就那麼怔怔地站在客廳,過了兩分鐘,他又瘋了似的跑出去。
他不許她去找秦棋!
然而,蘇畫這一次,走了一條他們平時不會去走的小道,從側門出去了。
易沉楷並沒有追到她。
她走在路上,淚奔瀉而下……
她給王瑜打電話:「你今晚有事嗎?」
王瑜在電話裡聽見蘇畫的哭聲,著了慌:「你怎麼了?」
蘇畫說不出話來。
「你在哪?」王瑜說著,開始拿東西。
蘇畫此時,真的需要身邊有好朋友,可以陪她渡過這個絕望的平安夜。
當她見到王瑜,痛哭失聲。
王瑜抱著她,輕輕地拍著她的背:「算了,蘇畫,兩個人之間吵架,過幾天就會好的,別這樣。」
蘇畫哭著搖頭,他們只怕是……好不了了。
彼此之間的信任,一旦出現裂痕,就再也回不到,如初的完整。
此時此刻,易沉楷的車,正停在蘇畫家的樓下。
他幾乎是一路飛奔,到了這裡,卻不敢抬頭看,她的房間有沒有燈。
他將臉埋在方向盤上,心裡的痛苦,快要沸騰。
今天,他跟盛總談完,回來的路上打算去商場買鑽戒。可就在車拐過那個彎道,他卻看見他最熟悉的那個身影,她的身邊,還有秦棋。
那一刻,呼吸凝結。
他給她打電話,她卻那般冷漠,甚至拒絕告訴他,她跟誰在一起。
他真想開車衝到他們面前,可是他在路那邊,不能橫穿。
於是,他繞到前面,轉彎回來。
可是,遠遠地,他看見了,他們的擁抱。
只有幾秒的擁抱,卻讓他覺得有幾個世紀。
蘇畫,居然讓秦棋抱了她。他在車裡慘笑。
他的車,一路上跟著她坐的出租車。她走,他就走,她停,他就停。
可是,他卻沒勇氣和她一起下車。
倘若他真的抓了她現行,而她承認了,他該怎麼辦?
假如她告訴他,她愛秦棋,從開始到現在,一直愛的人,都是秦棋。他該怎麼辦?
走過了門房,卻又控制不了心裡的**,他回去問了,她離開的時間。
當他知道,她出去已經幾個小時,心彷彿掉進了冰窟。
這些時間裡,他們做過什麼?
他真想衝上十樓,將一切問個明白。
然而,當他面對蘇畫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膽怯了,他害怕面對結果。
或許……他們之間……只是偶遇……
他這樣說服自己。
假如……他當作沒有看見……是不是這件事就會過去……
他知道自己在逃避。
然而,心裡那種劇烈的痛,最終還是在她對他的冷漠中,爆發了。
易沉楷的拳頭,猛烈地捶著座椅。
他終於下定決心,下車上樓。
房裡沒有人,門口碎裂的好鬼面具,孤獨地守望者這個空蕩蕩的房間。
他坐下來,沒有開燈,在黑暗裡抽煙。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
易沉楷僅剩的希望,在時鐘的滴答聲中,一點點被磨碎……
最後,這個淒涼的房間裡,只剩下了孤獨的面具,和一地凌亂的煙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