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心口裡的風
易沉楷走了,蘇畫慢悠悠的換下身上的裙子,仔仔細細地疊好,放進袋子裡。
好鬼面具,灰姑娘的華麗禮服,易沉楷的送給她的每一樣禮物,都那麼特別。不知道下一次的禮物,又會是什麼?蘇畫微笑。
洗過澡,坐在床上吹頭髮的時候,蘇畫想起秦棋從上次打過電話之後,已經連一條短信都沒有給她發過。
她微微歎了口氣,秦棋於她,似乎總是水中的花鏡中的月,那樣美好,卻又常常會覺得沒有真實感。
放下電吹風,她撥了電話過去,很久,電話被接起。
「秦……」蘇畫還沒有叫出那個名字,就被一個女聲打斷,是齊心悅,聲音冷淡,卻又透著一絲嬌媚:「他剛洗澡去了。」
洗澡?齊心悅……
蘇畫覺得聲音在喉嚨出口處被卡住,再發不出一個音來。
那邊的齊心悅似乎有些煩:「還有事嗎?」
蘇畫艱難地吐出一個字:「沒。」
電話掛斷了,只剩下單調的忙音。
蘇畫怔怔地看著手機,到了後來,她又像燙手似的,將手機遠遠的丟到床的另一頭,用被子蓋住。
一個晚上,秦棋沒有給她打電話過來,甚至沒有一條短信。
蘇畫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只是又做了那個夢,她站在鏡子外面,看秦棋和齊心悅在鏡子裡面相視而笑。
可是這一次,她沒有哭著喊秦棋的名字,只是從眼角,滑下一滴冰涼。
早上醒來的時候,她又看了一眼手機,依然是乾乾淨淨,沒有一條新的信息顯示,秦棋想起過她。
蘇畫苦笑,洗臉刷牙,做著一切慣常的事。是自己想多了嗎?只是因為秦棋和齊心悅是姐弟,所以同住一個屋簷下,所以她才會知道他在洗澡,對嗎?
可是為什麼,這樣鐵打的理由,卻依然說服不了自己?
蘇畫帶著沉悶的心緒走進華易,剛進大廳,就聽見易沉楷在背後叫她的名字。
她回頭,看見他急匆匆的向她跑來:「定兩張晚上飛廣州的機票。」
去廣州?她和他嗎?
可是此時易沉楷開始打電話:「魏庭,準備一下,晚上去廣州出差。」
原來是和魏庭一起去。蘇畫不知為什麼,心情頓時低落下來。他要出門了,卻把她留下了。
易沉楷掛了電話,看見她眼裡的落寞,愣了愣,竟然不自覺的跟她解釋:「臨時知道廣州有個交流會,魏庭剛上任,帶他出去結交些同行前輩。」
蘇畫收拾情緒,笑笑:「哈,我又不是你老闆,幹嘛向我匯報啊?」
易沉楷撇撇嘴:「免得你又覺得我拋棄了你。」
蘇畫翻個白眼:「你走吧走吧,走得越遠越好。」
易沉楷壞笑著揪她的頭髮:「等著吧,你會天天想我想得哭的。」
蘇畫一把揮開他的手:「一邊呆著去。」
可是到了下午,離易沉楷出發的時間越來越近的時候,易沉楷和魏庭,緊張地忙碌。蘇畫卻頻頻走神,他還沒走,她好像就已經開始覺得寂寞了。
「蘇畫。」易沉楷無奈地叫她,她今天已經拿錯幾次文件了。
蘇畫慚愧地答應一聲,卻還是手忙腳亂。
易沉楷歎息一聲,一旁的魏庭立刻很識趣地說:「我把這些資料拿到我辦公室去整理吧,我那裡正好還有些東西要加進去。」
魏庭走了,易沉楷看著那個眼裡已經滿是失落的蘇畫,拉她過來:「我就去幾天,很快就回來了。」
蘇畫死鴨子嘴硬:「你以為我捨不得你!」
易沉楷賊兮兮地笑:「你就是捨不得我。」
蘇畫一噘嘴轉過身去,易沉楷以為她生氣了,趕緊哄她:「乖,我回來給你帶禮物,你想要什麼?」
蘇畫立刻轉過來,笑得眼睛瞇起來:「挑最貴的買吧。」
易沉楷怪叫:「你還真會敲詐!」
蘇畫皺皺鼻子:「你敲詐我的時候手軟過嗎?」發了一千八,敲掉九百,他也夠狠!
易沉楷彈她一個爆栗:「好了,不跟你扯了,我要走了。」
一聽那個走字,剛才還在笑的蘇畫臉色又暗下來,默不做聲地幫他收拾東西。
等他們下樓,易沉楷把東西放進車裡,不顧魏庭在旁邊,摸了摸蘇畫的頭髮:「別送了,我怕你待會哭。」
本來蘇畫沒哭的,可是他這一說,她的眼淚就那麼掉了下來,猝不及防。
易沉楷心裡是歡喜的,卻又微疼,他擁抱了一下蘇畫,低聲說:「我會想你的,一有時間就給你打電話。」
蘇畫點點頭,不敢再抬頭看他。易沉楷也不敢再多停留,上了車,怕自己會不忍心離開。
車開走了,蘇畫又是那種感覺,彷彿有風從心口裡呼嘯而過,空落落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