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梵蒂岡城國中留宿,據說是一種了不得榮耀。作為一個公民人口尚還不到千人的小國,能夠被接待居住在梵蒂岡中而不是羅馬的,無不是各國的達官貴人。
從這點來說,溫德也許應該覺得榮幸才對。可偏偏的,眼下他的心情,那叫一個不爽莫名。
掀開窗簾往外看去,門外那四位守衛依然在盡職的站著,毫無離去的打算,溫德不由地撇了撇嘴,悻悻地說道:「他們對我們的安全還真關心啊。」
對面貞德聽出溫德的不快,張了張嘴,可還沒等說話,溫德手中的衛星電話倒是先響了。是總部那邊的工作人員打來的,溫德對著話筒嗯嗯唔唔了一陣子,當通訊解釋後,將電話隨手放到一邊,溫德在椅子上坐下後,對貞德說道:「情況被證實了,活力那個組織確實是遭到了不明人員的襲擊。時間也確實是挺巧的,就在我們從裡世界回來,自里斯本離開那段期間內……」
溫德從海底回來後,並沒有在里斯本逗留,把遊艇還給了那個組織買了到羅馬車票後就離開了。前前後後也沒用去半個小時,所以從這點而言,時間根本沒有太大的參考意義。
貞德也明白這點,只是問道:「傷亡呢,嚴不嚴重?」
「這方面的消息很亂,真真假假的混在一起。剛剛總部給我的那個,是留守在活力據點中的十四位召喚師及四十多位工作人員全部重傷,另有兩人——包括跟我們談生意的那個老頭迭戈在內,受到了某種程度的酷刑似是被逼問過,至今還昏迷不醒。死亡人數……卻是沒有打聽出來。」溫德想了想補充道:「這個消息是葡萄牙那邊的外交官詢問出來的,應該是蠻準確的吧。」
「……那就是全滅了啊……」
「對。」溫德點了點頭。
「這也太巧了啊……」
對於葡萄牙那個召喚師組織,溫德僅僅只是跟他們過合作一次而已,談不上有什麼好感——他們前身就是黑社會不說,在他租賃遊艇時,那幫人見他勢單力孤就想趁火打劫、提高報價,只是最後沒有成功罷了。
從這點來講,如果不是活力受創,對里斯本乃至葡萄牙的影響都很糟糕,溫德對於他們這樣的下場甚至是很想幸災樂禍來著的。
他本來就跟這個組織沒什麼關係,可偏偏的,就因為那邊出事的時機跟他離開里斯本的時間有著不小的重疊,以及他是最近跟活力有所關聯的唯一一位外來召喚師……倒讓溫德因此而背上了不小的嫌疑。
至少……那個叫做露易絲的女人,應該是這樣看的。
所以他才會被雖客套但又「不容拒絕」的留宿在了梵蒂岡,門外也多了好幾隊美名其曰「保護安全」的守衛。
哪怕人身自由還沒遭到限制,可這樣的處境也讓溫德感到相當不爽。然而,最叫他憤慨的,其實又不是這個。
心中雖是有些憤怒,可溫德還是能夠想到。他作為素未蒙面的陌生人,既有身份為假冒的可能,與里斯本出事時間又過於巧合,身上有所嫌疑,會被人提防實屬正常。就算易地而處,溫德大概也會做出類似這樣的判斷。
但這,又有著一個非常重要的前提。
那就是,在此之前,溫德沒有標明貞德的身份的話!
貞德可是法蘭西的聖女,由天主教親自所承認的。依照天主教內部的關係,這些封聖的傑出人物以及那些知名的天使們,是可以類似於多神系中的從神的。
按照這點來說,貞德在天主教中的地位,可是絕對不低!不是區區一個騎士團的副團長,可以相提並論的;哪怕是那些騎士團中傳說裡的騎士團長,也是同樣不行!
可偏偏的,露易絲以及其他一些人就是無視了這點,那就由不得溫德如此生氣了。哪怕他先前沒有立即發作,也僅僅只是顧忌貞德的感受而已——這裡不管怎麼說終究是梵蒂岡,是貞德所信仰的天主教的核心之所。
但也不說就此放棄了,就算不為自己,溫德也不會讓別人輕悔貞德。
再抬頭看了貞德一眼,她雖是神色如初,可溫德跟她相處的久了,又哪裡會察覺不到她心中的那份沮喪?
所以呢,他就在心中盤算起來,剛剛請總部調查時一併所說的要求,到底什麼時候可以發揮出它應有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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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德實際上也並沒有等多久,哪怕從露易絲得到活力組織遭襲的那一秒開始算起,滿打滿算著也不過兩個小時不到而已。等到這位年輕的副團長再度登門拜訪時,態度就有了天壤之別的變化。
「溫德先生,還有貞德大人,請原諒我先前的冒犯。」
她很陳懇的道歉道,神態完全看不出有一絲作假。少女就很開心,連忙表示道:「不要緊的,你們這樣謹慎也是應該的。」
溫德在一邊沉默著沒有說話,但心裡倒是頗有點惡意的在腹誹著:看她這個樣子,總部那邊的壓力看上去是確實的傳達到了啊。
梵蒂岡在現實的天主教派中,雖是有著異常強大的影響力。可對於新興出現的裡世界、惡魔這些對人類既陌生,又有可能造成很大影響的新鮮事物上,它跟總部相比卻又完全不值得一提。
哪怕梵蒂岡的力量,在歐洲這邊以及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了。但跟總部這個最大召喚師一做對比,那就真是……
哈哈哈哈,今天天氣很好嘛!
要知道,梵蒂岡對總部的需求是遠遠大過總部對梵蒂岡的需求的。
在這樣的前提下,別說溫德作為總部核心組織裡僅有的十多位a級召喚師之一,本來就由不得他人輕悔怠慢。更別提,溫德想要證明印記存在這件事情,更還不是他一人的事情,而是有可能牽扯到足足六位a級召喚師的安危!
總部那邊又怎麼可能會不重視?
就算溫德顧忌著貞德不好發作,總部那邊也會把局面打破,盡快推動起來的。
而這件事情,露易絲心中顯然也很明白。她倒完謙就抬頭看了溫德一眼,見他神色平淡完全沒什麼表示,知道溫德還在對先前的事情感到不滿。只得歎了口氣,再道:「這件事情全是我的責任,我也願意為此進行道歉,請兩位能夠原諒。」再頓了一下,露易絲輕咳了一聲後,聲音忽然放小了許多,「接下來的事情,還請兩位在事後不要對他人聲張。」
她說得神神秘秘的,溫德還沒弄明白呢,貞德倒是反應過來。她連忙站起身來,見溫德無動於衷悄悄伸手拉了一下,溫德納悶的問道:「怎麼了?」
門外就有笑聲響了起來,「呵呵呵,不必這麼見外,這不過是次很平常的見面罷了。」
話聲中,一個老頭出現在了門口。他頭髮鬍子都花白了,樣貌也挺普通的,就是所穿的長袍有點不大尋常——他跟溫德所見過的紅衣主教的服飾有點相像,但裝飾卻又豪華、隆重了許多。
所以溫德愣了一下,倒也反應了過來:原來是「傳說中」的教皇偷偷跑過來了啦。
教皇是梵蒂岡的最高領袖,對比的話,也能夠相當於主席、總統這些的。
能跟覲見教皇,對於普通人來說大概能算稱讚許久的榮耀了。
可老實說,溫德在見到他時也沒怎麼激動,還忍不住在心中想道:「他就是現任的教皇?看起來也蠻普通的嘛。」
正想間,這老頭已經笑呵呵的走了進來。他先是對貞德鄭重的行了一禮,說了些「見到您很高興」「您跟我想像中的完全一樣,真是英氣逼人啊」之類客套話,然後就又轉向了溫德,上下打量了一番,讚道:「溫先生真是年少有為啊。」
溫德不冷不淡的答道:「您客氣了。」
老頭居然也能聽出不滿來,微微一笑,正式解釋道:「我知道先前的一些事情是很失禮的。這責任在我,誰讓我們這裡還保持著現實的架構呢?跟活力蓬勃的總部比起來,自然是顯得官僚了許多。一些很簡單的事情,也讓程序給拖的複雜了……」
老頭倒是不怕自曝起短。作為教皇,他本來就是像政客多過像神棍的。這些事情早就輕車熟路了,而且還能說的相當的風趣——就算溫德不願意承認,也能感覺到心裡不快淡了許多。
「這是客觀原因。」教皇說道:「除此之外,另還有些主觀原因,也是造成這個誤會的罪魁禍首之一啊。」
「嗯?」
「您以及一些同伴突襲摩爾多瓦的事情,我已經有所耳聞了。所以我也不怕直說,跟那個召喚師組織,我們也是很有些不對付的。」
天主教看不上末日教會那也是當然的。作為一個老派宗教,他怎麼可能坐視一個新興的宗教(還大有可能是邪教)在被自己視為禁臠的歐洲蓬勃發展起來?
溫德可以想到這個,但又有點不太理解,「這……和誤會有什麼關係?」
「因為里斯本那邊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那伙褻神者所為!」
「嗯?」
溫德怔了一下,就聽教皇再道:「而且……溫先生,那幫人還大有可能是沖您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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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有點卡殼,這章折騰了好久,而且先前的一些設想情節,忽然就死活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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