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真不希望這些消息是真的……」
溫德心裡雖是這樣希翼,可貞德卻也發現,他的表情一直鎮定,並沒有對凱南所說出的衝擊性消息感到驚訝或者失措什麼的,就有些奇怪,「你看起來並不是特別的驚訝,難道說,在此之前就有過這樣的猜測嗎?」
「嗯。」溫德點點頭,「早些時候,程曦她們對入侵惡魔的身份做過猜測,其中兩個是可能性比較大,而且處理起來還非常麻煩的那種,所以我記憶比較深刻。」
「有兩個猜測的可能性比較大?」少女天藍色的眼珠轉了轉,「讓我猜猜看。嗯……其中有一個是安達利爾的帝國,對嗎?你曾說過,入侵現實的案件都發生在南邊這一帶,距離它們很近。而且它們的動機也很充分——安達利爾就是因為入侵而被我們消滅的——所以為了打探她的消息,她那些手下也許會派遣惡魔到現實中尋找她的行蹤。」
感受到貞德催促的目光,溫德微微點了點頭,「這卻是是其中的一個,而且可能最大的那個。」
「那另外那個呢?」一邊橘紅汽水也被溫德與少女的交談吸引了注意,插話問道:「難道那個還和召喚師惹上了關係?」
「對,你難道我了我之前對你說的事情?」溫德笑著看了搭檔一眼,「我不久前在現實接到了一份通知,就是與四個召喚師有關的。」
「這我知道,就是那四個被通緝的召喚師對吧——老兄,不是我說呢。你們當中也有很多人不靠譜啊。居然相信我們將要入侵現實,要把你們全部消滅這樣的無聊傳言。居然還因此搞出個末日教會這樣的玩意兒!那些笨蛋難道是白癡不成?」
橘紅汽水低聲的嘟囔著,宣洩著某些人對它們惡魔偏見的不滿。溫德被它逗笑了,「笨蛋可不就是白癡嗎?再說了,就像惡魔各種各樣什麼類型的都有那樣,我們當中有些另類點的,也不稀奇啊……」
對於末日教會這樣荒謬的產物,溫德與橘紅汽水很有一些共同語言。相比之下,貞德的態度就要慎重許多,「溫德,你這樣看待那個教派,會不會草率了一些?」
「……我覺得你會很不以為然才對呢……」溫德有些奇怪,「難道你對他們有所瞭解?」
「了解說不上來。我只是覺得無風不起浪,既然會有這樣一個教派出現,那麼肯定是它們的原因的。」
「原因肯定會有的啦,像是吃飽了撐到了……也算是種原因啊。」
橘紅汽水行事向來是相當直爽的,像這會兒,話壓根沒有過腦子就直接說了出來。它與溫德又開始低笑,直到被少女嗔怪的掃了一眼,方才相繼閉上嘴巴。溫德笑著解釋道:「我覺得你想的太多了,作為思想偏激的『恐怖分子』,那些召喚師確實值得警惕。可像他們所懸窗的交易……這種不著邊際的玩意兒,完全沒有值得認真考慮、對待的必要啊。」
「也許吧。」溫德的態度讓少女感到有些為難,但也不知道該怎麼勸說,她歎了口氣,不再多提。
橘紅汽水把話題重新拉了回去,「可是,老兄。你不是前兩天才說,那些召喚師在其它身份被發現了嗎?怎麼又能和他們拉上關係?」
「他們一共有四個人,分開行動完全是有可能的。」溫德扳著手指算起來,「按著凱南所說的,羅恩以及那夥人出現的時間,確實是在那四個召喚師失蹤之後。如果有人直接來到這裡,時間同樣對得上。」溫德冷笑了起來,「那個時候我們才剛剛對付完安達利爾,在外界看來,這個城市還是無人看管的狀態。那些混蛋想來渾水摸魚,我完全不覺得奇怪啊!」
「那接下來打算怎麼辦?」貞德問他,「是把消息直接傳回去嗎?」
「……不,還不急。」溫德想了想,說道:「雖然並不覺得凱南是在說謊。可這個消息事關重大,我們還是進一步確認一下會比較穩妥。」
對此大家都沒有異議,於是就跟著行動了起來。
想要判斷凱南的話是否屬實,有兩個非常關鍵的地方。
一是三忍與追擊惡魔發生衝突的最後地點,這是凱南取信溫德他們沒有惡意,非常關鍵的一個原因,如果連那裡都對不上號的話,那麼接下來所說的一切消息,都無從說起,完全沒有了去相信的必要。
另外一個則是羅恩有出沒過幾次的幾個地點,雖然就凱南所說,那個大地精最近幾天都沒有在那裡出現了,可溫德決定還是過於碰碰運氣——不說抓住羅恩就是重大突破,便是遇見的是其它的惡魔,那也同樣是些收穫吶。
因為距離遠近的關係,溫德他們最先到的是三忍與追擊惡魔發生衝突的地方。這裡確實留著相當多的打鬥痕跡,不提鮮血濺了小半個長街,便是長角惡魔與狼人的屍體,溫德也都看見了十數隻。
屍體上的傷痕根據貞德判斷,確實是三忍所留下的。溫德又還發現,三忍從這裡撤離顯得非常的匆忙,因為有好幾隻惡魔體內的魔力,他們都沒來得及吸納。
「看起來,他們所的都是真的。」
溫德作出了這樣的判斷,就提議趕往下一個地方。然而貞德在這時卻顯得有點猶豫,「會不會太冒險了一點?」她知道溫德把大半的使魔都留在了現實裡,以預防再有惡魔入侵,所以就擔心會有遇見意外,「今天的收穫已經不少了。我覺得,我們應該準備充分再去進行下一步行動。更何況,凱南他們不是也都答應我們會去收集情報了嗎?」
內心裡明白少女的看法是正確的,但溫德在想了想後,冒險的心思還是佔了上風,他堅持自己的意思,「這種事情總是能早一點就早一點的比較好,就算我們想要準備充分,那些傢伙也未必會給我們這樣的計劃啊。」
他見少女還不鬆口,就激將道:「更何況,有你在我身邊,還有什麼可值得我擔心的?」
貞德往日裡的行事是比較刻板,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就是個笨蛋。像眼下,少女壓根就不吃溫德這套,白著眼瞪了溫德一下,貞德還以顏色道:「就是因為有你這個拖累在我身邊,我才放心不下啊!明明只是個召喚師,拜託你明白自己的立場哎!」
溫德被刺激到了,一時裡更是不肯改口。他與少女都是性子倔強的傢伙,場面旋即就也僵住了。兩人氣鼓鼓的互相瞪了會兒,溫德忽然笑了起來,「好吧,你說的沒錯。等到支援的召喚師過來,我們在來好了。」說著又歎了口氣,「就怕那些傢伙得到消息,再也不肯出現在那邊了。算了,算了,本來機會也不是很大。」
他這靈機一動想出的以退為進的辦法果然奏了效。
聽見溫德這樣說,貞德表情明顯的猶豫了起來。溫德心中暗喜,可少女隨後的提議,卻讓他感到有些哭笑不得,「你這樣想也有道理……要不這樣吧。我先送你回到安全地點,然後自己過來看看好了。那些地方我都是知道的,而且一個人的話,目標也比較小。」
少女自認為把各個方面都考慮到了,這個提議是在萬全不過的。可對溫德來說,又怎麼會讓她獨自一人犯險?
是,貞德的實力是很強大沒錯。可與少女相處的時間久了,溫德對她的認知,早就在不知不覺裡,從「實力強大的惡魔」變成了「可以信任、值得真誠對待的女孩」。
這樣的認知、潛移默化是在悄無聲息間發生的。所謂的「不知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指得大概就是這樣情況了。
所以哪怕溫德明白少女遇見危險的可能微乎其微,但他還是下意識的,否決了貞德的提議。
而且因為之前的以退為進,他這時還發現,自己作繭自縛的,再也無法堅持現在前去的提議……
當下苦笑了起來,溫德認命了,「算了……我們還是下次在來吧。」
他意興闌珊的爬上橘紅汽水的車身,正要離開這裡。
突然之間,又有一道身影毫無聲息的跳到了他的面前。溫德被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卻是剛剛離開不久的阿卡麗。對這女忍的取而復返,他感到有些奇怪,正要詢問。阿卡麗倒先嚷嚷了起來,「我們不是告訴過你們了嗎?這裡有惡魔到處在尋找我們,非常危險的!怎麼這麼久,你們都還沒有離開?!」
阿卡麗說話裡注意到溫德受傷沾有血跡,地上惡魔的屍體也有被翻動的痕跡,便意識到溫德他們在這裡的目的。頓時柳眉就豎了起來,冷笑道:「原來是不相信我們啊!去,虧你剛剛還說的那麼好聽呢!」
「讓你抓個現行真是不好意思啊。」溫德聳聳肩,「不過你出現的這麼巧,難道不是一直在盯著我們嗎?」
「誰一直盯著你了!」阿卡麗怒道,還想再說。
貞德倒是提溫德解釋道:「不是我們不願意相信你們。只是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容不得我們有一點的大意。抱歉。」
少女的態度似乎讓阿卡麗很受用,她下面的話頓時就吞吞吐吐了起來,「那這話就應該明著說嘛……啊,算啦……換是我的話……也許也會……」
還沒說完,就溫德不客氣地打斷了,「如果你不是專門跟著我們的話,這時『biu』地一聲跳出來,是有什麼事情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