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往事（3）
話扯得有些遠了，還是說回正題吧。
溫德這邊說出他估算的等級，那邊語風就跟著長長歎了口氣，「果然是才進入這裡的新人啊。王亮的個人等級雖然還不到十級，可他的靈界級別也足有二十七級呢。」
老實說，對於這「人物等級」、「靈界級別」所代表的實力，溫德感覺並不直觀，所以也不怎麼在意。他微微皺皺眉頭，就問：「那麼其他那兩位召喚師呢？」
「他們的級別還要更強一些。雖然不曾對我明言，可我也聽王亮提起過：那兩個人中較弱的那個，也要比他厲害出許多來。」
按照橡木古樹語風的說法，王亮以及他邀請來的那兩位幫手，都是實力很強的召喚師。可饒是這樣，他們對上墮落羅格、沉淪魔所代表的勢力，依然沒有十足的把握——那三人雖強，可加在一起至多也就跟語風他們的「惡魔同盟」相仿。可在那兩位幫手趕來之前，這惡魔同盟可是被墮落羅格那股勢力，打的潰不成軍的。
所以呢，王亮邀來的那兩位雖是對自身實力相當自負。可也願意為接下來的行動再增添幾分把握——這才是王亮帶著那兩位召喚師來到語風面前的真正原因——他們是來討要幫手的，想讓語風將它部族的子民交出一部分來，成為他們的使魔。
使魔與仲魔是截然不同的那種含義。仲魔是召喚師所認同的同伴，是並肩戰鬥可以生死與共的戰友。而使魔則是召喚師所支配的部下，是在必要時刻可以犧牲的炮灰。而且使魔是絕對忠於召喚師的，這就意味著，語風把部族中樹人交出去的那一刻，那些族人就永遠的不再屬於這個部族。
當然，這樣的「交易」行為，在裡世界當中並不罕見。交出去一部分族人，從而換取整個部族都可以獲得的利益，也算是一件相當不錯的交易。不過在那時，對語風來說，這樣的行為，只是基於唇亡而齒寒的守望相助。
王亮等三位召喚師，在那時抱得是突襲斬首，對那股勢力的首領暗下殺手的主意。這個主意老實評價的話，倒真不算壞——召喚師和惡魔部族相比，最大的優勢不是部下配置更加合理，戰鬥潛力巨大……等這些小事，而是更加重要許多的「靈活性」。要知道，使魔是可以存在於召喚師的靈界當中的，單這一點，就是任一惡魔部族都比不上的了。像王亮他們打算突襲那股勢力的首領，可以三個人靜悄悄的行動，所吸引的動靜，決計比三隻蒼蠅多不到那裡去。而真要是遇見躲不過的情況了，那手一揮，齊刷刷的一支大軍也就這麼出現了。
所以他們要是想要突襲斬首，成功的可能還是不小的。
而萬一要是成功了，那就像溫德昔日幹掉地獄犬犬王后，少女所說的那番話一樣。越是強盛的部族，首領的意義就愈發的明顯與重要。他如果突然死去，那麼率領的部族必然會陷入到混亂當中。群龍無首的下場，就是手下大將為爭權奪利而產生內訌。而且這個情況真要發生在那股勢力身上的話，還會格外的不堪。
因為……這股勢力……並不是單一惡魔的部族，而是數個十數個惡魔聯合組成的龐大帝國！
王亮等三位召喚師自甘犯險，語風極力勸阻而無果後，也沒有做出拖後退的決定。語風將它部族三分之一強的族人交了出去……這可是相當艱難的決定，要知道，在那個時候，那股勢力還在對語風它們的聯盟猛攻不斷呢！
而除了語風之外，倖存的其它那些惡魔部族，也或多或少的將族人借給了王亮等三位召喚師。
然後王亮他們就踏上了征途，結果卻是這樣一去不回。
「呃……」
說起沉痛的往事，語風的語調漸漸低沉了下去。而溫德聽著，心中卻是忍不住有了些蹊蹺的感覺。別的不說，單是王亮沒有逃走，而是叫來幫手這件事情，其中的緣由就很值得玩味了。
如果語風說的內容屬實，那兩位召喚師真的是從別的城市趕來的話，那就意味著「進入裡世界的地點總是固定」這一個限制，在一定條件下是可以突破的。而這同樣也意味著，王亮在那個時候，並不是沒有後路可以退。他完全可以抽身而退，不必冒與那股龐大可怕勢力死磕的危險，可卻沒有那樣去做……那他的動機，到底是為什麼呢？
就語風所說，王亮與這些惡魔聯盟中的部族，並沒有哪一個交情好到能讓他甘願去冒這生命危險。就是他在那時離開，語風也表示能夠理解——事實上，這顆橡木古樹在那個時候，私下裡是有勸說過的。
可王亮卻偏偏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相較而言，王亮在那時的處境，與溫德面臨地獄犬入侵那一夜的情況是有些相似的，不過要更加嚴峻與危險許多。畢竟，墮落羅格、沉淪魔組成的那個實力，是地獄犬群遠遠不能相提並論的。
而溫德呢，雖是自認乃是膽大妄為之徒，可也承認，他下定決心對地獄犬犬王進行突襲，是有著破釜沉舟背水一戰的決心的。
要是在那時候，他有後路可以退卻的話，決定或許會下，可難免也要有猶豫、糾結……沒那麼乾脆了。
只要是人就會恐懼、膽戰這樣的情緒，愛惜生命在溫德看來也沒有什麼不對的。他固然喜愛冒險、刺激，可若明知道是送死的舉動，那也是會敬謝不敏的。
於是問題就又回來了，墮落羅格、沉淪魔那個勢力，到底有什麼在吸引著王亮他們，甘願去冒那樣的風險，做出突襲這樣的舉動來呢？
溫德一時裡想不明白，線索在腦袋裡糾結成了一團亂麻。他來這裡，本來是為了詢問銘文印記的事情的，結果卻又聽說了這樣的事情，讓原先就很混亂的線索，變得越發混亂了許多。於是索性不再多想，繼續聽語風說下去。
其實故事到這裡，也就接近尾聲了。
王亮等三位召喚師一去不復回，不知是生是死。而將族人借給他們的惡魔部族，實力卻是明明確確的打了個折扣。它們原本就不如墮落羅格那個勢力，如今更是不堪，自是被那伙勢力摧枯拉朽一般的一掃而光。
而語風呢，在明知不敵的情況裡，為了守護族中最後這點「幼苗」，在最後時刻與其它剩下的那些樹人們融為了一體，形成了如溫德所見的這顆巨大的木球，將小樹人們牢牢的護在了中間的密室當中。直到溫德這時將它剖開，方才得以重見天日。
語風直言不諱自己時日無多，順勢請求溫德幫忙照料這些小樹人。溫德沒怎麼猶豫的便應承了下來，不過暫時還沒有收為使魔的打算。這些小樹人與小卡蒂狗一樣，都是段時間形不成戰力的。倒不如弄到妖精花園，請琪露幫忙照料，也能夠與她作伴——妖精與樹人都是親近自然的惡魔，琪露之前也與語風相談甚歡，溫德倒不怕他們之間發生什麼衝突。
溫德又問，「那伙勢力的首領到底是誰？」他雖是猜測可能會是血鴉，但還是希望能從語風嘴中聽到肯定的答案。
那想語風卻是苦笑了一聲，「他的名字我從未聽過，真容也無怨目睹。這也很正常的，單是他的手下，便打的我們潰不成軍了，又哪裡值得他親自出手？不過我也聽說，那首領是個相當可怕、厲害的女性！」
「可怕、厲害？」溫德質疑道，「那她為何打不開這個木球？」語風等樹人用身體所化成的這個木球，固然外殼相當的堅固，可要打開的辦法還是有很多的。比如說，溫德用冷熱交替的方法，就很快破除了這裡。如果那首領真如語風所說的那樣厲害，這個木球應該也難不倒她才對。
語風的聲音變得疑惑了起來，「這我也覺得奇怪。在我變成這樣後，那些怪物似乎就變得保守了起來。它們的大部隊陸續撤退，只留下的了少數一部分傢伙繼續留在這裡。我原先還以為是王亮他們得手了，可現在想來卻是不對。」
「那是什麼時候？」溫德心中忽有明悟，可語風的答案果然不出他所料。按照時間推算，那勢力做出反常舉動的時間，正是溫德在學校初次遇見少女的前兩天。
這麼說來……她確實沒有說謊，她雖是身受重傷，可也實實在在的給那伙勢力以重創。不然的話……那些怪物也不會放著語風這樣到嘴邊的肉而不下嚥……溫德沉吟著，他這時已經能夠肯定少女所要對付的就是這伙可怕的勢力了。心中自是掛心，同樣也明白了，少女為何死活不願意他牽扯進來。如果語風所言不虛的話，那這伙勢力……確實不是現在的他能夠應付的。
可卻因此而變得更加的不甘心！
明知道少女要面對這麼可怕的敵人，自己卻幫不上忙……這樣的無力感，讓他按耐不住的有些憤恨。
他想要幫助她，這需要盡快的提升實力。而在此之前，溫德卻另有一件更加急迫的事情需要解決。在現實校園內發生的那兩狀殺人案，不僅讓溫德牽扯到其中，更還讓他的自由都受到了限制。如果不能將那個兇手盡快揪出來的話，那別說去幫助少女了，就是溫德恐怕也都會陷入到麻煩當中！
於是溫德在木球內室的地上，畫出了記憶中的那幾個銘文印記，正要詢問。看清那圖案的語風，卻是失聲叫了起來，「召喚師……你是在那裡看到這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