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佳佳……」夏夜的嗓音十分低沉，再一次呼喊她。
這一次，宋佳卻突然站起身，幾步走到他的辦公桌前。她鼓起勇氣直直望著他，將盤旋心中一天的話語大膽地說了出來：「總經理，我有事跟你說。」
「說吧。」夏夜的表情很溫柔，眼中閃過欣喜，這丫頭終於願意跟自己說話了。
「我……下個月就要跟敬禹結婚了。」
「什麼？」她的話剛完，夏夜猛然從桌後站了起來，雙眸不自覺瞇起，迸發出凌厲的光芒。他不會是聽錯了吧？她竟然說要結婚？跟其他男人結婚？
真是該死！
「你再說一遍！」他咬著牙命令道，俊容已經十分難看。
宋佳吸了口氣，還想灑脫自在地笑一笑：「我跟敬禹決定下個月……」
「混蛋，你還真敢再說！」夏夜長腿一邁，很快走到她的身前，居高臨下俯視著她努力裝作鎮定的小臉。
高大的體魄無形之中形成一股強大的壓力，宋佳鼓勵自己堅持下去，她仰起頭大聲道：「總經理，你要恭喜我哦！我也要謝謝你……要不是蕭氏集團願意聘用敬禹，我跟他也不會這麼快……」
「宋佳！」夏夜的眼瞳深幽而嚴肅，連名帶姓直呼她，「你老實告訴我。」
「什麼？」宋佳的目光無法轉移。
「你突然要去結婚，是不是因為昨天晚上我們之間發生的事？」夏夜不允許她逃避，雙手落在她的肩膀上。
宋佳輕顫了一下，搖搖頭：「當然不是。在認識總經理之前……我就計劃好要嫁給敬禹的。」
夏夜抬起她的下頜，眼眸緊鎖住她的雙眼：「那認識我之後呢？」
宋佳咬咬牙，道：「認識你之後……我學到了很多，也非常感謝總經理的喜愛和照顧，等我和敬禹結婚的時候……那時候……我們……我們……」
上帝啊！他這樣親密地托著她的下巴，動作那麼溫柔，漆黑的眼眸裡浮現出一種鮮明的痛苦和深情，這叫她的話怎麼繼續說出口？
難道他真的也喜歡自己嗎？
那怎麼可能？他那麼優秀的人，那麼完美的人……
宋佳無法呼吸了，他的氣息緊緊纏繞著她，將她的思想、她的感覺、她的話語全部悄悄地繞不見了……
就在他的唇越來越近的時候，宋佳的眼瞳猛然擴大，她飛快地推開他的胸膛，往後退開幾步。
「不行不行……」她搖著頭慌亂地說著，語氣急切而壓抑，「我都是有未婚夫的人了，總經理不可以對我再這樣做……我覺得……我覺得……」
再這樣下去，她會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會越來越把感情弄得一團糟的！
「你覺得什麼？」夏夜不想她那麼矛盾痛苦，只是緊握著的雙拳緊緊貼在腿邊，不再上前擁抱她。
「我覺得……」宋佳閉了下眼，回望著他，「我覺得我不適合再做總經理的秘書……我想我……」
「好。」夏夜毫不遲疑地一口答應了。
他明白她的意思，只要她一個眼神，他就什麼都明白了。
這個白癡般的笨女人，昨天晚上他不是說過了嗎？讓她回去好好想想，難道她對他真的毫無感覺嗎？可是，這個該死的笨女人，真想活活把他氣死才罷休。
想了一夜的結果竟然是要嫁給別人！
現在還說不適合再做他的秘書，那就是不想留在他的身邊的，不是嗎？
看來他對她的呵護寵愛以及關心太多了，哪有秘書可以遲到不挨批評，反而得到老闆的安慰？哪有秘書三天兩日出錯誤，反而是老闆幫她收拾後善？哪有秘書咳嗽一聲，老闆就替她買藥？哪有秘書不開心了，老闆使勁想法子逗她笑？……
都是這個後知後覺反應遲鈍還使勁鑽到牛角尖裡不出來的女人，他都已經表現得這麼明顯了，她還使勁將他往外面推。
宋佳被他一個乾脆的「好」字而愣得禁了聲，睜大圓眸望著他。
夏夜的薄唇突然勾出一抹輕笑，不緊不慢地重複道：「好。其實這句話我也忍了許久，我也覺得你其實並不適合當我的秘書。我希望我的秘書能夠聰明懂事，善解人意，懂得察顏觀色，溫柔體貼，而不是笨笨地什麼都等著老闆去告訴她該怎麼做。」
宋佳真正地呆住了，第一次聽夏夜說出這麼直接而殘忍的話，像是批判她從前的工作和行為是多麼愚鈍和可笑。
他面容冷漠而平靜，每個字都不像是開玩笑或生氣說的，偏偏這樣的話語才更像一根根尖銳的針刺在她的心口，讓人感覺硬生生地疼。
她握緊了手指，指甲戳在掌心上也沒有感覺。
「我……知道了。」眼淚在她的眼眶裡打轉，不想哭，偏又忍不住心酸心痛，「我也知道……只有像仔棋那樣的聰明能幹的女孩子才適合當你的秘書……」
該死！她又想氣死他了！
夏夜暗暗地做著深呼吸，他敢打賭，即使現在自己失控上去掐死她，這笨女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為了不讓自己從小到大都強健的心臟再受摧殘，他的口氣變得冷酷而強硬。
「明天起，你不用再到這裡工作了。」
「知道了……」宋佳低下頭，默默回到自己的桌前。
想不到結果竟然會是這樣，她原本就將這份工作做得戰戰兢兢，而現在真的可以解脫了，為什麼心又這般沉重和難過？
「但是你聽好。」夏夜緊盯著她的身影，冷聲道，「如果不想被炒魷魚的話，後面的工作將服從我的安排。」
「恩……」宋佳溫順地點點頭，眼眸不敢抬起看他，只怕眼淚一不小心就落下來。
她當然需要這份工作，但她也好難過，他突然變得這麼……不近人情！
日，總經理辦公室換了一位私人助理，不過助理的辦公桌搬到了外面的小隔間，不再跟總經理大人同處一室。而宋佳被調離了崗位，她說過要服從安排，不過她絕對沒想到夏夜會將自己安排到後勤組。
她並沒有被派到其他樓層，而是在這個最高級的領導樓層裡做著倒茶小妹，還要負責走廊和每個辦公室的清潔衛生工作。
這種活兒哪能跟總經理特助相比？宋佳沒敢告訴任何人，連敬禹面前都不敢提。她只跟敬禹說，自己已經將兩人打算下個月結婚的事告訴了總經理，總經理說恭喜他們。
方敬禹也是個精明的人，看出來佳佳沒有說謊，便也沒進一步追究。
週末，方家和宋家雙方長輩見了面，喝茶時開始興致勃勃地商量起挑選日子的事來。
宋佳的心裡感覺不到什麼喜氣，她也不想這樣，可實在提不起勁。方媽媽說找人翻了老黃歷，下個月沖什麼煞，好像不適合結婚，聽到這話，宋佳反而悄然鬆了口氣。
無論如何，走到這一步，她想自己和敬禹的婚事是再也不可能有什麼變數了。
平凡的人就注定平凡地過一輩子，跟夏夜那種充滿傳奇色彩的蕭家人相比，她是一點也不該有什麼遐想的。
一連好幾天，宋佳都老老實實地陪著方敬禹一同無餐，上班與下班都由他接送，兩人儼然出雙入對，一副相親相愛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