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佳佳？佳佳，你醒醒！你做夢了。」
一個溫柔而焦灼的聲音呼喊著她，一隻溫暖有力的手緊握著她。
「小夜……」
宋佳驚叫著睜開眼睛，額頭上的冷汗滾落了下來。眼前印出夏夜擔心的面容，她眨了好幾下眼睛才清醒過來。嗓子乾啞得厲害，她喘息了幾口：「你怎麼在這？」
夏夜拿起毛巾替她拭去汗珠，「你剛才夢見什麼了？一直在叫方敬禹的名字。」剛才，聽自己愛的女人嘴裡焦切地呼喊別人名字，那滋味實在不怎麼樣。
宋佳坐起身來，不好意思地接過毛巾自己擦，掩飾道：「哦……是嗎？一個夢而已，夢醒了就有點記不起來了。咦？小芹她們呢？」
「他們出去遊覽了。聽說你不舒服，我就留下來陪陪你。」夏夜伸手探向她的額頭，皺了皺眉，起身端來一杯開水，命令道，「喝下去。」
「你沒跟他們一起去？哎……我沒事，不需要你陪的。他們已經走了很久了嗎？你現在趕去跟他們匯合還來得及麼？」宋佳出口一大串勸說。
夏夜盯著她將開水喝下去，才皺起眉頭不慌不忙道：「你真希望我去遊覽，也不要陪著你？」
「當然……」宋佳心頭突然抽了一下，微微地疼，她笑道，「再怎麼說一個下屬不舒服，也不該讓老闆犧牲遊玩時間陪著啊！何況我根本就沒病，只是昨天晚上沒睡好而已。呵呵。」
夏夜不允許她打哈哈地矇混過去，更不喜歡她嘴裡突然轉變的疏遠語氣，於是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眼神逐漸嚴肅。
「在你心裡，我們就只是上司跟下屬的關係？」
「呵呵，應該是這樣的，這樣的關係才是對的啊！」宋佳暗中吞了吞口水，在他緊盯的視線下難免緊張。可是她從跟辛仔棋聊完以後已經下定決定，要跟這個男人保持距離，更要管好自己的心。
「什麼關係？你說清楚。」夏夜沒打算那麼輕易地放過她，他已經發現她微妙的改變了。
「咳……呵呵，工作上我要做你的好助手，成為一個稱職的秘書，這樣才對得起你對我的提拔啊！你看你連到這麼美麗的地方旅行都帶著我，這是我的榮幸和驕傲，我以後會加倍努力工作的。」
她說得越多，夏夜的眉頭就擰得越緊。
難道發生了什麼事？還是跟她剛才做的夢有關？他所熟悉的佳佳在自己面前不會用這樣的口吻說話，她有時候很衝動，有時候很憨厚，有時候很遲鈍卻很可愛。
眼前的小女人卻在不斷地掩飾自己，她內心有什麼想法怕被他看出來嗎？
夏夜繃著嗓子問：「那私下呢？你把我當什麼？」
宋佳遲疑了一下，注視著他：「私下裡，我很感謝你，把你當我的朋友。可是，你是蕭家身份尊貴的少爺，也是我的老闆，我想……我們的朋友關係還是保持一點距離比較好。」
夏夜不自覺加重了幾分力氣，將她拉近自己身邊，「什麼叫保持距離？」
宋佳的面色黯淡下去，她垂下眼睫又飛快地抬眼看他：「小夜……我昨天沒睡覺想了很多，一直想到今天總算想明白了。我已經有快要結婚的未婚夫了，你也知道敬禹對我很好。在大家眼裡，你畢竟是個極有魅力的男人，我不能讓別人說閒話。」
說完，她吸了口氣，眼中驀然發起熱來。
「所以，你是在擔心害怕？怕別人說我們閒話？還是怕……」夏夜將深邃的眼睛對讓她的，不允許她的目光逃開，「還是怕你會對我動心？」
宋佳一聽，像被火燙著一樣飛快地縮回手，將臉轉向一旁。
「你要再開這種玩笑，我以後再也不跟你在一起了。你可知道……你這樣子說話，會讓我很困擾？如果讓別人聽到了，還以為我……背叛了敬禹……」
夏夜定定地望著她，那熾熱的目光快要將她點燃。他俯身上前，故意將男性溫暖的氣息吐在她的臉蛋上，看到她被自己所影響，心內有種被近乎邪惡的痛快。
「佳佳，告訴我，你是不是害怕自己動我動心？你老實回答我。」他的聲音好輕好柔，像狡猾的狐狸一樣一點點誘惑著她。
宋佳差點就要迷失在那雙漆黑的深瞳裡。可是，辛仔棋善意的話語立刻浮現耳邊，她暗咬了一下牙，鼓起勇氣道：「不是的！雖然小夜你真的很優秀，一萬個男人裡未必能找到一個你這樣出色的男人。但是，我的心……很早就許給了一個人，他就是敬禹。我跟他很快就會結婚的……」
「宋佳！」夏夜霍然站直身，提高了聲音直呼她的名字。有股小小的火苗迅速竄在他的胸口，他抓起她潔白的小手，眼眸突然一瞇，「你是真的愛張敬禹？所以連我們約好一起戴的戒指也收了起來？」
那潔白柔嫩的手指上，什麼都沒有，原來那枚戒指在睡覺前被她摘下了。
宋佳不敢迎視他的目光，但是也無法收回被他掌握的小手，只好硬著頭皮點頭：「嗯。對不起……那戒指我沒辦法再繼續戴著。你要責怪的話……我也無話可說。」
「好一個無話可說！」基本上，夏夜是個風趣溫和的男人，尤其在佳佳面前更是捨不得說一句重話，也不願意讓她受一點委屈。可是現在，她說的話真會把他氣暈。
宋佳可憐兮兮地加了一句："對不起……你不要怪我。我今天說這話，不是一時衝動，而是想了許久才決定的。」
「宋佳，原來你就是這樣言而無信的女人。是誰答應我，會將戒指戴到你套上結婚戒指那天，可是你三番兩次將戒指弄丟，我有責怪你麼？辛仔棋故意揭露你戒指調包的事情時，我甚至幫著你說話。可是，你現在想丟棄就丟棄，你究竟把對我的承諾當什麼？」
從小就不把他放在眼裡，久別重逢，她將他忘得一乾二淨，現在他對她的好，她還要遠遠地推開……
夏夜原本不想說這麼重的話，可是被她眼底的堅決一刺激，再也忍不住了，只想讓她看清楚自己的心。
「對不起……」宋佳從未見他這模樣，有些愣住了。
「我想要的不是一聲對不起。」大概怕自己再說下去會失控，夏夜深呼吸一口停住了話語。
「其實……」宋佳閉了下眼睛，鼓起勇氣說了句徘徊了許久的話，「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特別呢？我覺得只有辛小姐那樣完美的女人才……」
「夠了！宋佳！」夏夜一個字都不想聽下去，話語裡帶著一抹前所未有的粗暴。如果她敢說辛仔棋比較配他的話，他一定會將她壓在身下大聲宣佈愛意。只不過，他清楚地知道，如果現在就跟她表白，這個腦子缺根筋的女人一定不能接受。
他發揮極強的忍耐力，身子一轉大步走向門口，回頭道：「對不起，我剛才太大聲了。你現在身體不舒服，先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你了。」
說完，他真的離開了房間。
宋佳望著那扇緊閉的門，久久地咬著唇，然後眼淚一顆顆滾了下來。她問自己，這是在為夏夜而哭的嗎？一個女人為一個男人哭，是不是表示她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