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砰」的一聲清脆聲響,碗在地上濺開一地碎片,那些粘稠的香氣四溢的粥也灑落在夏迷諾的身上。
她驚住了,無數個疑惑翻滾在腦海。蕭寒,你這麼做是為什麼?因為要逼我走,所以寧可殘酷地傷害我,也不要我日後因思念你而傷心麼?
一想到這個可能,心口立刻陣陣抽痛,痛得忘記了呼吸。
蕭寒嘲諷地盯著她瞬間驚愣的神色,挑起譏誚的薄唇:「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麼厭惡喝粥!尤其是面對著你這張臉,簡直食不下嚥!」
夏迷諾穩穩地站著,小心地拂住袖口上的粥漬,輕輕地歎息:「蕭寒,你知道嗎?你現在說話的樣子像極了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如果用冷漠和殘酷的面具可以讓我退縮,那你錯得離譜。我夏迷諾之所以能安然自在地活到今天,只因為我不但夠堅強,而且夠堅韌。你——打不倒我的!」
蕭寒盯著她,眼瞳不斷收縮。她的衣服上沾滿了粘稠的粥,看起來很是狼狽,但她的眼眸裡卻連一絲責問都沒有。這讓他刺痛地意識到自己的舉止真是殘忍……
終於,男性的聲音裡多了絲無奈的沙啞:「你都要離開了,還希望在我這裡得到什麼?」
「蕭寒……」夏迷諾眼窩情不自禁地發熱,望著滿地殘碗碎片,她不能騙自己,其實心是疼痛的。「蕭寒,我們相識了這麼久,最後一星期,就不能好好地相處麼?」
蕭寒一舜不舜地與她對視,彷彿要探進她的內心深處。半晌,他薄唇微動:「不能。」
夏迷諾頓時覺得心臟都要停止了跳動,他……他……真能絕情如此……
飛快地蹲下身,她及時掩飾住差點滾落的淚水,小手微微顫抖地去拾撿地上的碎片。、
呼吸!
深呼吸……
夏迷諾一遍一遍提醒自己,硬生生地將脆弱的眼淚逼了回去。她不會放棄,會放棄的就不是夏迷諾。
他靜靜地看著她的動作,雙手緊握成拳,卻什麼都沒說。
最後,她將碎片全部撿進托盤之中,走到書房門口時,再次打破了沉默。回頭看他,他依然筆直站立。
「你再考慮一下我的話,我想我們應該忘記一切,好好地度過這最後的一星期。」
她舉步出門,他的眼角劇烈地抽畜了一下,眸光漸漸暗淡下來……
蕭寒再回到電腦面前,心似被攪動的湖水,一時間難以平靜。
人非草木,豈是無情?他畢竟與夏迷諾這麼長時間日日相處,怎可能對她的存在全無反應?只是……他們既然無緣,注定不能成為相愛的一對,又何必拖泥帶水,當斷不斷!
男人畢竟是男人,思維與女人截然不同。他打定主意不與夏迷諾再多一絲牽扯,那便是非一般人可以撼動的頑固。
可是,夏迷諾又豈是輕易動搖之輩?
一個小時後,她竟然再次敲開了書房的門。這一次,蕭寒更是驚訝,他料不到她會如此迅速又來打擾自己。冷冷地掃了她一眼,很明顯,她已經洗過澡,換了衣服,頭髮還濕濕的沒有吹乾。
可是,她的手上還是有個托盤,不過托盤裡的東西換成了水果。
夏迷諾笑瞇瞇地走進屋子,好像洗個澡就將前面的煩惱都洗空了。她不畏不懼地走到他跟前,笑容如春日燦爛的桃花:「這可是我剛才精心準備的水果拼盤哦,特意只為你做的。」
蕭寒臉色冷峻如初,一言不發,企圖從她臉上找出偽裝的痕跡。
但,夏迷諾笑得那麼親切自然,空氣裡還漂浮著她發稍傳來的幽香,若有若無地刺激著他的呼吸。她恍然未覺這些,只是獻寶似的將拼盤遞到他面前。
拿起盤中的一個小叉子,親手叉起一小塊形狀漂亮的西瓜片,她不怕死地湊近他,並且十分囉嗦地介紹:「看到它的形狀沒?紅紅的愛心也。這絕對是我精心製作,代表我一顆寬容善良、對壞脾氣男人的仁愛之心。」
蕭寒皺低了眉,眼神中閃過防備,脫口而出:「上次的五彩沙拉拼盤也是你的愛心製作!」
那等口味怪異到非一般人可以容忍的拼盤!事後還連續腹瀉兩日,導致身體虛弱……此事可以列為有生以來最沒齒難忘的記憶!
夏迷諾的臉上立刻漫上小小的愧疚,不!是濃濃的愧疚,尤其眼睛對上他胸前依然貼著紗布的傷口時,心也隨著抽痛抽痛的。
「我保證,今天的絕對是愛心拼盤,以表示我夏迷諾無比虔誠的心意。」她將叉起西瓜的叉子遞到他的嘴前。
蕭寒眸光一暗,飛快地別過頭,避開這讓人忽然心口緊縮的舉動。
「出去!我不稀罕!」他的話就如鐵石一般冷硬。
夏迷諾不屈不撓,甚至做好了比剛才被摔碗更壞的打算。她眨眼晶眸,笑瞇瞇地換了塊水果,是被切成梅花形的哈密瓜。「這是我下午特意去挑的最新鮮的瓜哦,梅花夠漂亮吧?你試試……」
「夏迷諾,我還沒見過比你臉皮更厚的女人!」蕭寒受不了地推開她,見她的笑容僵了一下,便瞬間瞇起了眼。大手抓起托盤,塞到她手上,直接將她朝門口推去。他邊推邊威脅著:「出去!不要挑戰我的脾氣!」
「蕭寒,你應該學會珍惜他人的勞動成果啊!這是我離開前的心意,你難道都不接受嗎?」夏迷諾不妥協地以背抵著門板,倔強地就是不走出去。
但是,大約是她句子裡的某個詞刺激到了他,剛硬的下頜迅速收緊,口氣惡劣起來:「滾!遲早要離開的,還來獻什麼慇勤!」
耳邊迴盪著他的低吼,她睜大了眼睛。他離得那麼近,炙烈的呼吸吐在她的臉上,她的瞳孔裡清楚地映出他的面孔。兩人緊緊對視,托盤則被小心地舉在一旁。夏迷諾深吸口氣,對他笑道:「有美女對你獻慇勤還不好嗎?反正你又沒有女朋友,這裡也沒有其他女人,你怕什麼?」
蕭寒變了,但是他迷惑地發現夏迷諾也變了。他情不自禁地盯著她的紅唇,一啟一合,那自然清新的體香飄入他的鼻息,莫名的,無法控制的渴望自體內升起。
他可以用言語否認一切感情,但無法否認男性的身體正因眼前的女人變得衝動。
「蕭寒……」夏迷諾忽然緊張起來,不可思議的電流只借由他黑幽幽的眼睛傳遞過來。她艱澀地吞了下口水,笑容掛在臉上像張僵硬的面具,「蕭寒,我對你……依然有著強烈的吸引力,對麼?」
蕭寒的視線像密密匝匝的網,糾纏住她的呼吸。在她以為他會俯下身吻自己時,他卻猛然抽身退開了,並且大手一扯拉開她,另一手拉開大門。
「夏迷諾,並不是每個男人都可以被勾/引的,尤其是當那個男人對她沒感覺的時候。」他輕蔑地掃過她,「奉勸你以後別對男人再用這招,什麼補品燉粥,什麼水果拼盤,還穿著這麼單薄的衣服到男人房間!簡直可笑!你對自己還真不瞭解,就憑你?以後還是躲在家裡,免得丟人現眼。」
夏迷諾極有耐心地聽他說完,笑容悄悄地回到臉上:「你一口氣跟我說這麼多,我完全感覺你是在介意,介意我將來在別的男人面前也會如此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