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張利榮心情愉快,他看得出來,這對上樓的男女眉眼裡都透著對對方的在乎呢!管他什麼手段,最後順利生個蕭家的小娃娃出來就行!
「什麼糟了?」
「醋!酒!芥末……他竟然全吃光了!」
還沒走進誰的房間,樓道裡就開始了頑強的對峙。
蕭寒抓著她的肩頭,眸子裡的不滿毫無掩飾:「迷兒,為什麼?那些水果你是故意放了料,對不對?儘管如此,因為是你放的,我還是吃完了。」
「那又如何?」夏迷諾身子一掙,擺脫他的大手,更是充滿戒備地瞪著他。那神情,讓蕭寒驀然心中一涼,彷彿看到了很久之前的那個女人,對自己都是冰冷的恨意。
「迷兒,你在吃醋麼?因為電視上我與辛愛的報道嗎?」蕭寒心裡感覺複雜,一方面為她在吃醋而欣喜,一方面又為自己與辛愛的關係而為難。
夏迷諾冷笑一聲:「蕭寒,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以為假裝失憶就能博得我的同情,讓我愛上你麼?」
原來她是突然明白了這件事……而不是吃醋?蕭寒俊臉不由地沉下,失落漫上心頭。
自早上蕭寒出門前說,對老爺子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夏迷諾就開始心生疑惑。此事後來越想越不對勁,將最近發生的事情以及蕭寒的表現放在一起分析,想找出端倪。直到晚上看到新聞鏡頭對準他和辛愛的時候,她才突然發現一個不願意接受的事實——他根本就沒有失憶,否則他對辛愛不可能出現那種眼神。
那種眼神像極了當初他熱烈追求辛愛時的樣子,原來他早已恢復記憶,只是跟自己裝,跟所有人都裝……
卑鄙的傢伙!
任何人都厭惡被欺騙,夏迷諾更是無法接受!
她那樣小心翼翼地守著自己的心,不為任何人所動,就連曾經全心依賴著的童天蘇也不例外。可是,她卻一時心軟,被失去記憶的男人勾起了幾乎埋葬了的柔情。
當夜晚閉上眼睛,眼前出現他的身影時,她知道自己心動了。
當看他孤獨落寞時,她的心為之緊窒擔心,她知道自己心動了。
當看到他眼底浮現脆弱時,她忘卻一切主動吻上他的時候,她知道自己心動了!
但見到他與辛愛親密的身影出現在千萬人眼底的時候,酸楚頓時蔓延過心底的每個角落,她知道自己憤怒了!
一種不可接受的欺騙,不可侮辱的情感,不可踐踏的尊嚴讓她無法忍受,她憤怒地想立刻衝去淵皇,狠狠地給他一個耳光。可是……她硬生生地忍住了,將怨婦般的嫉妒放進充滿酸、澀、苦的沙拉拼盤裡。
更讓夏迷諾驚恐的是她不適應這種激烈情緒,強烈的憤怒讓她覺得很可怕,她被自己的反應嚇倒了!這是前所未有的感覺,可以對任何煎熬都忍受到底,沉默而淡然,對蕭寒的感情欺騙卻覺得無比難受,覺得怎麼都不可原諒……
走廊裡,兩人像對峙的獅子,高昂著驕傲的頭顱,目光卻緊緊鎖住對方。
樓梯上傳來張利榮和小夜的腳步聲,蕭寒手臂一拖將她帶進了書房,反手將門關上。
夏迷諾緊抿著唇,唇瓣微微顫抖,不屑跟他多說一句,起步就想走出去。他的動作更迅速,閃電般將她扣住,壓著她的肩頭順勢按在門板上。
「話沒說清楚,不許走!」霸道的口吻完全如若從前,激起夏迷諾火焰竄升。
她仰起下巴不服輸地怒視他:「我無話可說!」
「那就聽我說……」
「我不想聽!」夏迷諾在十七歲那年命運突然遭到轉折之後,已經磨練出對殘酷現象的高度抵擋力,但蕭寒是她的異數,每次都激發了她鮮為人知的叛逆一面。
「迷兒!」蕭寒見她固執地將臉別向一邊,也動了怒。此刻他身體疲累,滿嘴酸麻,耐心急速流逝,於是大手一扳托住她尖俏的下巴,硬是讓她面對自己。
「別叫我的名!」夏迷諾朝他低吼,不甘示弱。如果說以前他握有威脅她的證據,讓她不得不妥協,那麼現在她算是有恃無恐,一副寧死也不屈服的樣子。
「迷兒!迷兒!迷兒……」論固執,誰能比得過他?他非要叫,連續叫,叫到她瞪著眼恨不得給他一拳,他就在這火苗點燃的瞬間俯首吻住她的唇。
夏迷諾恍惚了兩秒鐘,理智頓時恢復,張口便是一咬。
他唇舌才剛剛恢復些知覺,被這不客氣的一咬,立刻驚痛起來,嘴角也溢出淡淡的血絲。「夏迷諾,你真夠狠心!」他氣喘吁吁地指責,黑眸糾著她的,「我是不是真失憶就那麼重要嗎?還是你是因為辛愛才這麼生氣的?」
「蕭寒,你給我聽清楚。」夏迷諾費了很大的力氣,克制住自己沒給這狂妄的男人一巴掌,她深呼吸一口後,聲音格外清晰,「你太自以為是,欺人太甚!你覺得裝失憶很好玩嗎?欺騙別人很好玩嗎?該死的混蛋!」
蕭寒緊攏著眉,眉心一道深刻的褶皺。
「鬼才因為辛愛生氣,我夏迷諾是絕不接受被人玩弄於鼓掌之間!最不能接受滿口虛情假意的騙子!」夏迷諾提高了聲音,原本白皙的臉頰因激動而發紅,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蕭寒顧不上抹去嘴角的血絲,眼眸暗如冷夜,深不可測。一雙大手只壓著她的肩頭,不允許她有機會現在逃脫,良久,低沉沙啞的嗓音問出一句話:「迷兒,你是不是已經愛上我了?」
他的眼中藏著連自己都不知道的深切渴望,以致於一想到這個問題的答案時,心都要蹦出胸膛。
夏迷諾身子猛然僵硬了一下,隨即異常地笑了起來,笑得渾身輕顫。
「蕭寒,你這人不但卑鄙,而且可笑!愛情是可以騙來的麼?是可以蓄意佈置陰謀得到的麼?我夏迷諾沒那麼蠢,知道了你這麼陰險還會去愛!」
蕭寒的臉色迅速變成鐵青,陰沉地嚇人,手指捉住她的下巴,灼熱的氣息靠近她的唇邊:「你的意思是你不可能愛上我了?」
「哼!」夏迷諾冷笑一聲,倔傲地睇了他一眼。
「說謊!」蕭寒瞇起了眼眸,「口是心非的女人,你要是不愛我,又怎會主動吻我?怎會心甘情願地獻身?」
幾句話像尖銳的針正好刺中了她的痛處,一股熱氣衝上眼窩,眸子剎時不爭氣地蒙上一層水霧。她飛快地垂下眼睫,敷住即將流瀉出來的痛苦,強裝冷漠道:「蕭寒,我為你保留一份尊嚴,你非要我說得那麼明白嗎?」
蕭寒頃刻間停止了呼吸,她成功了,也成功地將針扎進了他的痛處。他最擔心和介意昨夜的蜷縮纏綿是她一時心軟,同情和憐憫……原來真是這樣……
情何以堪?
他的心底浮現這四個大字,充滿了諷刺和嘲笑。夏迷諾抬起頭,瞧見他臉上一閃而逝的刺痛,悄然咬住了牙根。突然,蕭寒放開她,背過身去,聲音充滿了疲憊和複雜:「我是假裝了失憶,也想騙取你的感情,但是……每天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是真實的。」
「等說服你自己的時候,再來告訴我吧!不過,我要給你的答案是——毫無意義!」因為我不奢望你的真心,不想等待你的感情,也沒想過要與你相愛,我現在最該做的事就是帶著我的孩子遠遠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