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蕭寒的眼眸猛然變暗、變沉、變冷。她在自己懷中口口聲聲念著其他男人的名字,他發現自己不能容忍。
「迷兒,你以前跟我到底是什麼關係?」話語裡隱含著危險,他的目光一舜不舜地盯著她。
夏迷諾緊閉著眼,聽到有人在逼問自己,於是搖搖頭。
「搖頭是什麼意思?」他不放棄追問,白天她不願意跟他多交談,那麼說不定此時說的話就是最真實的話。
她又搖搖頭,秀氣的雙眉緊蹙著,那模樣讓人無比心疼。
可是,蕭寒性子裡本就有著頑強和固執,耐性也不斷地受到挑戰,他湊近她耳邊低聲命令:「迷兒,不准搖頭。告訴我,你以前……喜歡過我嗎?」
好像他越不准她搖頭,她偏要搖頭,本來就是事實真相,她從來不曾喜歡過他。
蕭寒怎麼可能接受?一見她搖頭便被蜜蜂蟄了一般,連心臟都刺痛不已。
她想那個蕭夜,她從不曾喜歡過他,她說她討厭他,她抗拒和排斥著他……
但是,他好像心裡老想著她,覺得自己很久以前就喜歡著她,想跟她在一起,想看到她笑……不對,她生氣時,他也覺得很可愛……
所以,他對她這麼好,她怎麼可以抗拒和排斥著他呢?
蕭寒緊繃著冷峻的容顏,抑鬱而心痛地想著,看到眼前那張吐著火熱氣息的小嘴,再也抑制不住渴望,緩緩低下頭吻住了她。
「唔……」
寂靜無聲的山林裡,洞口深幽,裡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只聽到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
蕭寒的動作十分溫柔,像對待無比珍貴的寶貝一樣將她發燙的身子緩緩收緊,契合在懷中。他細緻地吻著她,不能自已地想現在就要了她……
四周無光無熱,但是,當激情與渴望正要蔓延的時候,夏迷諾身子猛地僵住,她從混亂中拉出一絲僅存的殘破意識,狠狠咬了他一口。
「我恨你……」乾啞著嗓子,忍住令人眩暈的頭痛,她在黑暗中睜開眼。即使什麼也看不見,但那雙布著水氣的眼睛迸射出真切的恨意。
他是蕭寒……蕭家的人,以卑鄙手段威脅逼迫自己的男人……她恨他!
蕭寒被迫離開她的唇,火熱的身軀瞬間僵硬,那奔騰的欲/望如被潑了盆涼水,頓時消下了不少。
他憋著氣問:「你恨誰?」
她用軟綿無力的小手抗拒推著他,忿忿地說了個字:「你……」
聞言,他雙手緊握成拳,收了又放,低啞著嗓子問:「為什麼?」
「……」夏迷諾閉上眼睛,使出全身所有的力氣側身一滾,想離開他的懷抱。蕭寒眼疾手快,動作又穩又准,堅決地將她按在胸膛上。
「你究竟要怎樣……才會放過我?」掙脫不了他的手臂,她虛弱地說出聲,腦子反倒清醒了不少。
「除非你告訴我為什麼會恨我。」蕭寒糾結著眉心,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因為……」夏迷諾吸了口氣,舔舔有些乾裂的唇瓣,嘶聲道,「因為你陰險卑鄙……自私霸道、傲慢無禮……冷酷無情……還有……」
她每多說一個字,他的心就往下沉幾分,不禁苦苦思索著自己從前究竟做過什麼時,竟然留給她如此惡劣的印象。如果他現在改,還來得及嗎?聽起來以前的他真是十惡不赦的大壞蛋,若是真的,那最好不要再回到過去。
一口氣說了好多字,夏迷諾低低地喘息起來,夾雜著一兩聲極少出現的咳嗽。
「我真有那麼壞嗎?」蕭寒苦笑著問她。
「有過之……而無不及。」喉間一陣刺痛,她停止咳嗽,費力地答道。
「可是,我很喜歡你,怎麼辦?」苦澀與無奈劃過心頭,他對她輕聲低語。
「哼……」她突然冷笑了一聲,身子顫了顫,「你還真是全忘記了……蕭寒,你喜歡的人……從來不是我,而是小愛。」
蕭寒垂下眼眸,目光籠罩著她充滿嘲諷的容顏,無比誠摯地否定:「不,這個我不可能弄錯,我喜歡的人肯定是你。」
夏迷諾撇撇唇,嘲諷意味更濃,按捺著頭痛,暗想這話若是用錄音筆錄下來,將來讓那個恢復記憶的蕭寒聽一聽,不知道他會有什麼表情?
「迷兒……相信我!」沙啞的嗓音裡蔓延出一抹不甘與痛苦。
「請你也相信我……我跟你是仇人……而不是愛人!」說完,她徹底閉上了眼睛,不想再多說一個字。
好渴,發燒了嗓子好渴……可是,她偏不要向他求助,剛才說了,他們是仇人……仇人!
蕭寒突然想到那枚別針,可惜黑漆漆一片,她什麼都看不到。
「迷兒……可以告訴我曾經的事嗎?我的過去,我們的相識,我們的……」
「我們……什麼都沒有!」夏迷諾吸著氣,厭煩地打斷他,呼吸加重地又咳嗽了幾聲,「你不喜歡我,我也不能不恨你……蕭寒,如果你真是不記得了,那就永遠別再追問了……」
蕭寒定定地注視著她,沉默起來。她的話字字敲打在他的心上,帶來陣陣裂痛。過了會,她又開始意識模糊,慢慢陷入了昏迷。他低下頭,以額心碰觸到她的額頭,感到火熱的溫度傳遞過來,心裡頓時什麼都沒法思考,只想著怎麼替她退燒。
「迷兒……」他抱著她喊道,滿是焦灼。
迷糊之中,她以幾不可聞的聲音說出了渴望:「水……水……」
他卻聽得清楚,抽緊了下頜,俯下身極為輕緩地將她放下,自己走到洞口朝外面張望了一圈,挺拔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林間。
過了不久,一件**還滴著水珠的襯衣被小心地捧了回來。蕭寒半跪在夏迷諾身邊,一邊將衣服擰出水來,一邊心疼地低語:「沒有其他辦法,只能委屈你這樣喝水……但身體要緊,希望你不要怪我。」
最後,那件冰涼的襯衣被仔細地疊成方塊,輕敷在她滾燙的額頭。而她的人,則窩進他寬闊的胸膛之中,漸漸變得安穩……
次日,天色剛亮,第一絲曙光斜斜地映在洞口。
迷兒柔軟的身軀輕輕一轉,緩緩地動了動眼皮。竄入呼吸之中的是無比熟悉的男性氣息,蕭寒!他的名字猛然刺激著她的大腦,雙眼猛然張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具精壯的胸膛,胸膛上有好幾道疤痕,真的是他……
他似乎睡著了,兩隻手臂合成橫抱狀,正好將她的身子困在中間。
他們兩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躺到了地上,地面還算乾燥,她枕頭就是他的胸膛。此時,見他一動不動,她眨眨眼,止不住對著那具胸膛發怔,回憶著昨夜的事情。
可是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她好像燒糊塗了,根本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做過什麼。難道,他真的這麼君子地抱了自己一夜?
似乎不大可能!失去記憶,所以連獸性都沒有了?
蕭寒在她微微一轉身時,就已醒了,低頭俯視著她不再那麼紅熱的臉蛋,緩緩勾起了唇角。
「早。」低沉的嗓音還帶著初醒時的庸懶,語氣溫柔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