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她憋著一口氣說了好長,哼!他離她那麼近,正好可以用手指戳到他飽滿的額頭,戳戳!
可惡,蕭寒!管你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這裡可不是蕭氏集團,你無法濫用你的權力來威脅我,我夏迷諾可沒那麼容易受你擺佈。
蕭寒竟然沒有生氣,反而是幽黑的眸子閃爍出了笑意,大約是覺得這樣的她很孩子氣,看來真是餓壞了。他想,原來難看的女人也有可愛之處,像自己這樣懂得包容的男人是不會介意的。於是,他輕輕地握住她的小手,另一隻手往她臉蛋上的黑色污漬擦了一下,眼中笑意更濃。
夏迷諾連忙別開頭,真可惡!他剛剛的動作好像是調戲她……
見她生氣的模樣,他終於薄唇一揚,整張臉龐都淡淡地笑了,笑容如春風,但她看過去,只覺得毛骨悚然,颼颼地涼。
這樣的蕭寒太奇怪了!太讓人不適應了……
「好好地問我餓了幹嗎?難道你能變出吃的來嗎?」夏迷諾憋著一口氣,粗聲粗氣地質問。本不想跟他廢話,休息一下恢復體力才實際。可是一瞧見他前所未有的笑,她就連心都抖了抖,像是看到了火星人般詭異!
「好。」蕭寒伸出大手揉揉她亂七八糟的頭髮,長身站起,「你在這裡等著,我在剛才的路上看到有野果,現在就去摘。」
他大步離去,夏迷諾摸著自己被他揉過的頭髮,半天不能回神。
那個揉發的動作一般會讓女人感覺到一股被寵溺憐愛的氣息,但不知道她是否感覺有異於平常女子。平日陸皓對她做過千百遍,她也不覺得有什麼特別,而蕭寒剛才這一揉,不但不覺得憐愛,反而覺得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詭異,太詭異了!
慢著!夏迷諾盯著他的身影,小嘴慢慢地張開。陽光下,男人的身軀格外挺拔,讓人驚異地移不開視線的是——他的襯衣破得根本無法遮掩住後背,結實的肌肉上佈滿著各種傷痕,但是跟一大早她第一眼看到他的背傷時有些不一樣。那些被灼過的黑印,被石子刮傷的血痕,被撞腫的淤青……
淡了許多,真的淡了許多。
當他走動時,肌肉會隨著動作一緊一鬆,她瞇起眼讓自己看得更清楚。
沒錯!那些傷口就在短短的幾小時內,以神奇的速度在癒合,雖然還是有交錯的印痕,血跡也漫布其中,但她敢發誓,那些傷看起來已經有了三四天,而絕不像昨天的新傷。
到底怎麼回事?自己是做夢還是眼花?難道這就是他為什麼可以輕鬆地趕路,絲毫不覺得疲累的原因?
蕭寒的身影越走越遠,快要消失在樹那頭時,他突然轉頭,陽光下對她展開一抹微笑。
這一笑,像魔術一樣立刻又給夏迷諾定住。她閉上眼睛使勁甩了兩下頭,揮去那些不可思議的想法。
轉而一想,蕭寒是被什麼附上身了麼?雖說靈異的東西沒有科學依據,但是也沒人可以用事實證明它不存在啊……可怕的蕭寒……可恨的蕭寒……詭異的蕭寒……
哦,他剛才還捏了她的臉蛋,像對待一個小娃娃一樣捏她的臉蛋!這算不算一種恥辱?
在他面前,她最討厭幾件事:一是要仰著頭跟他說話,讓人感覺氣勢低了幾分;二是常被他捏著下巴,讓人恨不得一拳揮過去,直接打歪他的下巴;三是厭惡被他吼來吼去,指揮這裡,指揮那裡,像個沒有主權的奴隸一樣……
她閉上眼睛,逐漸昏沉的意識控制不住胡思亂想著,越想越多……
火光電石之間,腦海中竄上了一種比較有力的推測——莫非他的傷口有自動癒合的能力?這跟傳說中蕭家人神秘的力量有關係嗎?
睡意一來,夏迷諾有再重要的發現也控制不住發困,但此時身處危險的地方,她努力掐著自己的手心,讓意識清醒些。
恩恩,一會等他回來,她一定要找機會好好地瞧瞧他的背,到底有什麼奇特之處?
不過,那個男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可惡!既然剛才路上已經發現了有可以吃的野果,為什麼不早說?還偏得將她留在這裡,他再去跑回頭路?
夏迷諾咬咬牙,鄙視地搖搖頭,暗暗發出一聲不知道算不算幸災樂禍的結論:蕭大總裁腦子壞了!
蕭寒的速度並不慢,所以很快就折了回來。但是,回來與去時的樣子又有了改變,他已經把破爛不堪的襯衣脫了下來,果子就兜在襯衣裡。
「等久了吧?快來吃。」光裸著上身的男人滿臉笑容跑了過來,胸膛的肌肉平坦而結實,在陽光下輕輕反光。
夏迷諾看到那胸前的淡淡傷口,心裡琢磨,原來他胸口也受傷了呢!
不過幾秒鐘,高大的身軀就來到了面前,蕭寒想都不想蹲到她面前,動作利落地捧上果子。
夏迷諾的視線落在他的胸膛上,那傷口……到底是昨天的新傷還是舊的?她有股強烈地想摸上去的衝動。
「迷兒?」蕭寒見她眼神不對勁,低頭朝自己的胸膛看了眼,沒什麼異狀啊!
「別叫我迷兒!」夏迷諾聽到他以這樣的嗓音來呼喊這種親暱的稱呼,覺得脊背發麻。好……噁心!她跟他都是互相仇恨著的人,想互相報復的人!這樣親暱實在不適合,她也不喜歡聽!
可是,男人聽到她不高興的拒絕,不禁納悶了,閃動無辜的漆黑深眸:「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夏迷諾拿起一隻野果子,發現上面還滴著水珠,似乎被洗過了。為他這份細心皺眉遲疑了一會,便大口地咬了下去。
「我覺得迷兒很順口啊!」雖然這個名字比較可愛,好像有點不適合你這樣粗魯的女人,但是的確挺順口……後面這句話放在心裡想了想,蕭寒沒說出來。
嗓子痛得厲害,但夏迷諾管不了那麼多,真是餓啊!她很快將野果吃完,費力地吞下最後一口,瞅著他嚴肅道:「可是我討厭你這樣叫!」
「迷兒……」
「不准叫了!」
「那我以前叫你什麼?」蕭寒滿臉無辜,被她的喝聲阻止了繼續堅持那樣稱呼。
「以前……」她轉頭,雙眼陰森森地布出寒光,「以前我們不熟,不用稱呼!」
「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現在我們熟了,我還是想叫你迷兒。」蕭寒想了想,大膽地提出自己的想法,然後聽到一聲低啞的嘶吼為四個字——「你很討厭!」
「我很討厭嗎?」蕭寒皺起眉頭,反問一句,很不願意接受這句話。
夏迷諾無比誠實且認真地點頭,抿著唇瓣毫不含糊地肯定。
是,他很討厭!且是讓人厭惡!
蕭寒修長的眉頭擰在一起,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摸摸自己的臉,「是不是我長得很難看?」
聽到這個女人討厭自己,他覺得心裡很不舒服,下意識抗拒著這種可能性。就像他,從跟她拉著手跑出屋子時,他就感覺出她應該是自己很親近的一個人。所以,即使她身上很髒,表情很兇惡,他也沒排斥過她,甚至有些想討她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