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小夜揮揮手,覺得沒意思。他還記得媽咪答應過自己,今天一定要去見乾爹的,可是現在太陽已經偏西,眼看就要天黑了……媽咪都沒回來,八成是見不到乾爹了。如果以後每天都過這樣的日子,那多無聊啊!
「張伯,是不是義父不讓媽咪這麼早回來啊?」小夜骨碌著黑白分明的眼睛問道,他多少有些不願意親近蕭寒的。
張利榮愣了一下,想著這孩子真的很聰明很敏感。
「小少爺,你義父是蕭家的繼承人,他剛接手家族龐大的事業,所以很忙。夏小姐是蕭氏最得力的助手,自然要幫著你義父了。小少爺是個懂事的孩子,要不張伯先陪你去看會書吧。」
「唉!」小夜大歎一口氣,站起身拍拍手,「我還是去打電話給乾爹吧,希望這會能撥通他的電話。哦,張伯,我乾爹你肯定也認識,他以前也是為蕭家工作的,他叫陸皓。」
陸皓?
張利榮下意識皺起了眉,陸皓他豈能不熟?蕭老爺子手下最厲害的保鏢,是深藏不露的一流高手,平日裡吊兒郎當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實則聽過他的人誰都不敢輕易招惹。平日裡,也看不出夏迷諾和陸皓的關係有多好,怎麼他成了小夜的乾爹?
看來,這些年輕人之間的關係真是一個個撲簌迷離,讓人越來越摸不清啊!
他這個老管家還是好好守著蕭家的宅子,保護好宅子和小少爺的安全好了。
下班時間,夏迷諾是搭蕭寒的黑色賓士回來的。這個目中無人的傢伙,根本不在意向所有人公佈夏特助是住在他家的,所以大家看到他們倆同進同出,不要覺得意外。
夏迷諾可以想像,消息自透露開始,會引來別人怎樣的流言蜚語,但是她無能為力懶得去想了。蕭寒完全是個唯我獨尊的人,不會顧慮別人的立場。她不禁同情地心想,或許跟他獨自在美國打拼的經歷有著重大關係吧。反正自己也獨行慣了,隨便它。
車子才進雕花大鐵門,小夜的身影就飛撲過去。
「媽咪。」他等著車門打開,非常有紳士風度地替夏迷諾接包包,在看到隨後走出的蕭寒時,小臉立刻變得嚴肅,恭敬地叫道:「義父好。」
蕭寒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對小孩子,他並無什麼感情。
張利榮連忙接過少爺手中的公文包,司機也將車開去車庫。四個人安靜地進了屋子,小夜才掩飾不住好奇:「今天媽咪同義父一起回來的呢,謝謝義父幫我照顧媽咪。」
聞言,蕭寒怔了一下,抿唇道:「很抱歉今天影響了你跟你媽咪出去玩的時間,不過義父答應你,明天會親自帶你們倆出去補償一下。」
「呃……」小夜的興奮卡在喉嚨裡,他多想說其實不用義父親自補償的,能給媽咪放一天假就行了。不過,人雖小倒清楚人在屋簷下不能不低頭的道理,於是他乖巧地甜笑:「謝謝義父,你對我和媽咪真是太好了。媽咪,你說是不是?」
拍馬p最管用,蕭寒露出一絲輕笑,而夏迷諾只得在一旁虛偽地配合著點點頭。
「好了,小夜,媽咪給你沖涼去,今晚好點休息。」夏迷諾拉著兒子上樓梯。
小夜不好意思地使勁朝她皺眉:「我都說多少遍了,笨媽咪。我是男子漢,哪用得著你幫我沖涼……」這話讓後面兩個男人聽見,實在太有損他堂堂夏夜的面子了。
蕭寒銳利的黑眸中閃爍出一道亮光,望著這對母子,他的嘴角冷冷地揚了揚。回頭,不經意對上張利榮的眼神,他冷然道;「張伯,到書房來一下。」
蕭寒跟張伯在吵架?張伯是個對主人懂得恭卑進退的管家,怎麼會跟他吵起來?夏迷諾遲疑了好一會,不知道該不該推門進去。
突然,「彭」地一聲,似乎有人砸了東西,她一咬牙將門柄擰開,正巧看到一隻花瓶被打碎在地上,圓圓的瓶底骨碌骨碌滾到她的腳尖。
「呃……聽到裡面有聲音,我進來看看。」夏迷諾感覺書房裡硝煙瀰漫,她幾乎不曾記得張伯什麼時候會展現出如此凌厲的氣勢。看來,事情真的鬧得不輕,為什麼呢?疑問盤旋。
蕭寒冷冷睇她一眼:「出去。」
「或許,有什麼我可以幫得上忙的?」既然進來了,她夏迷諾的性格自然不會再退出去。剛才還聽小夜說起張伯對他很好,說什麼她也得幫幫張伯。
「不關你的事,你最好別插手。」蕭寒警告道。
夏迷諾不動聲色地問張伯:「到底怎麼了?」
張伯沉著臉:「我在蕭家做管家近二十年,老爺子都敬我三分,如今我盡忠職守並無過錯,少爺若要趕我走,必須得給一個讓人服氣的理由。」
蕭寒冷言道:「這裡現在是我當家作主,我有權解聘或僱傭任何一個員工,包括管家。張伯,我也敬重你為蕭家付出多年,所以,給你一千萬養老費,足夠你餘生安枕無憂了。如果你還嫌不夠的話,我隨時可以再開支票給你。」
「夠了!少爺,我張利榮在蕭家多年,又豈是想貪圖錢財?我曾在老爺子面前發過誓,會為蕭家效忠一生,少爺如今毫無理由趕我走,分明是陷我於不忠不義。」
聽到這裡,夏迷諾完全明白了,她抬頭道:「少爺,請容我多句嘴。張伯對蕭家的忠心沒有任何人可以比得過,他對蕭家的事務也比任何人瞭解,這個世界上,你還能找到位這樣的管家嗎?」
地上破碎的花瓶說明這個男人火氣正盛,她如此直言無疑是惹禍上身,但是前幾天才看到蕭寒將公司幾位元老撤職,今天連張伯也不放過,真是太過分了!就算她不想管蕭家的任何閒事,但就對張伯的個人交情而言,夏迷諾是暫時拋開了後果。
蕭寒瞇起了眼眸:「夏迷諾,你若聰明的話,就立刻滾出去。」
「不,你現在需要忠言。遣走張伯對你沒有半點好處……」
「夏迷諾,別讓我把同樣的話重複第三次!」話語裡警告的意味非常明顯,他的臉色陰沉得不像話。
張伯皺起了灰白的眉:「少爺,你不用多說了,除非我死,否則我不會離開這裡。」說完,他蓄著一身怒氣離開。
「張伯……」夏迷諾見張伯離去,她甩過頭,勇敢地舉步踏到蕭寒面前,此時他身上有種無形的張力漸漸將她籠罩,她握起了拳頭仰望著他,「少爺,你是少爺,你的命令自然沒人敢輕易違抗。這裡是你的家,你想趕誰走自然都也可以。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讓一位忠心盡責的老管家離開,等於是將他逼上死路。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你真要做得這麼絕嗎?張伯好歹是老爺子最信任的下屬之一,不,老爺子身前根本就是將張伯當成不可多得的兄弟。所以,你可以不尊重張伯,至少請你尊重你死去的老爺子。」
「老爺子信任誰不關我的事。」蕭寒冷硬道,甚至憤怒地捏住了她尖俏的下巴,灼熱的怒火噴在她的唇上。夏迷諾狠狠地抽出下巴,退到安全距離之外,她盯著他,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至少,他是你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