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和郭少庭看似喝了不少,但他們都是啞巴吃餃子,心裡有數,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都把著根呢。秦牧發現郭少庭偶然看向那妹子的眼神充滿了憐憫的感覺,就有種吃味的感覺。想想吧,兩個在深入海水的官場摸爬滾打的兩個人竟聯手去欺騙這麼個年輕女孩,還真有點不知羞的樣子。
散席的時候,郭少庭又拉著秦牧去了趟廁所,問秦牧州廣哪個酒店沒有攝像頭跟警察。秦牧囑咐他最好是回家睡覺,郭少庭卻神秘的奸笑起來,小聲說道:「哥們這麼純真的感情差點被欺騙了,怎麼也要弄點利息。」
得,秦牧明白郭少庭的意思了,他是準備把那妹子給拽到酒店裡面成好事啊。這小子的心也夠壞了,騙了人家不說,還要佔便宜。對此,秦牧直接翻著白眼,把郭少庭給扔在了廁所裡,他愛幹什麼就幹什麼去,秦牧裝聾作啞。
從酒店出來,被涼風一吹,秦牧就有些頭疼。郭少庭摟著那妹子搖搖晃晃的出來,從秦牧口袋裡面翻出車鑰匙,二話不說就香車美人的遠遠而去。秦牧哭笑不得,直接給周小梅打了電話。
沒想到,周小梅的電話卻是吳菊接的,這丫頭的聲音充滿了玩味和看好戲的樣子。秦牧丈二摸不到頭腦,詢問吳菊有沒有韓雪菱的消息,卻得到了否定的回答。這讓秦牧有些壓不住火氣,等到吳菊開車到了他這邊之後,二話不說就往後座上一躺,瞇著眼睛睡了過去。
到了別墅,秦牧迷迷糊糊的被吳菊喊醒。這丫頭神秘的衝著別墅指了指,嘿嘿笑著先跑了進去。秦牧被她的樣子搞得滿頭霧水,疑惑的拾階而上,將門推開。
這一推,秦牧登時覺得嗚嗚的涼風吹了過來,屋內的情形讓他登時明白吳菊怎麼會有那種幸災樂禍的表情。
兩個女人,一穿淺紅色輕質妮子大衣,脖間流蘇墜圍巾夾雜著幾分青春俏麗,修長的大腿上緊緊包裹著黑色緊身長褲,另外一個慵懶的穿著傢俱曳地長裙,烏黑色澤的長髮宛如瀑布般垂洩而下,齊刷刷的到了腰際,別有一番典雅和尊貴。
兩個女人在相互對視著,離得老遠都能夠感覺目光中電流的波動。
這個場面秦牧似曾相識,彷彿在遠遠的西山村,就曾經看到過這樣的情形。周小梅和何晶,本來應該成為好朋友的兩個女人,從第一次見面就針鋒相對。而這兩個女人,說實話都沒有在秦牧這裡佔到便宜,所不同的是,周小梅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而何晶,一直讓秦牧非常矛盾。
秦牧咳嗽一聲,登時引發兩女的怒視,何晶首先發難道:「秦牧,真奇怪,這個女人怎麼會在冰姐的家裡?作為冰姐的朋友,我對你這種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行為表示鄙視。」
周小梅格格笑了起來,慵懶的梳理著頭髮,非常優雅的往沙發上一坐,淡淡的說道:「誰在鍋裡誰在碗裡,明眼人都知道。現在秦家在美國的產業可都是我在掌控著,倒不像某些人,巴巴的往別人家裡來上趕著。」
周小梅這個女人,雖然在商場上是鐵娘子般的存在,但守著秦牧一直是那種老大姐式的包容心態,只有面對何晶的時候,她的言辭才鋒銳得讓人側目。何晶前幾年還不是周小梅的對手,但何大記者現在可是央視駐香港特別記者,連特首的手都握過,再不是當年那個青蔥的丫頭,所以並沒有被周小梅這句話擊敗,而是順著這語氣反諷道:「最起碼我到現在還沒進過碗,不像某些人,從這個碗裡跳到另外一個碗裡。」
這句話倒是戳到了周小梅的痛處,無論如何,周小梅也改變不了她是個寡婦的身份,這讓人非常的鬱悶。雖然她到現在還是清清白白的身子,可戶口本上可是寫的「離異」,平日裡她跟秦牧相處,都是刻意得不去想這件事。如今被何晶舊事重提,她的臉色登時變得鐵青,冷哼了一聲,轉頭對秦牧說道:「回來了?正好,我煲了湯,這就給你端來。」
何晶見周小梅把話題引到了秦牧身上,馬上撲到沙發上將她的大提包打開,從裡面拿出了包裝精美的盒子,對秦牧笑瞇瞇的說道:「最新法國純手工內衣褲,你去試一下,是大是小告訴我,不合適的話可以讓他們專程過來改,完全免費,人家的服務就是棒。」
秦牧頭大如斗,可又不能不說話,他冷哼一聲,對這兩個女人說道:「吳菊呢,讓她快點出來,把我送家裡去。明天有個報表要趕出來,今天我就不在這邊了。」他感覺自己很狼狽,彷彿是要逃竄一般。
何晶馬上接口道:「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好看看你家裡的那兩個小美女。」
「去了可不要自卑。」周小梅又插了句。
秦牧連忙擺擺手,對她們說道:「你們兩個怎麼見面就吵,這都六七年了,一年也見不了幾次面。小梅姐,你比她大呢,就讓著她點吧。」
何晶聽秦牧的話好像靠向她,得意的翹了翹鼻子。周小梅溫順的一笑,臉上充滿了幸福的表情,低聲說道:「我聽你的,家裡來了客人,怎麼也不能讓客人受氣,你說對不對?」
何晶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反唇相譏道:「好大的臉面,還沒怎麼樣就以主人自居了,我記得這別墅的主人好像姓雲,什麼時候換人了啊?」
周小梅抿嘴笑道:「冰妹妹現在在京城跟孩子在一起,既然為我們家秦牧生了孩子,她連人都是我們秦家的,這產業自然也可以算到秦牧的頭上。何晶小妹妹,不知道你有什麼東西跟秦牧是公用的呢?我記得您父親好像在京城有點小困難,不會是為了秦牧這棵大樹,要把自己的女兒賠進去吧?」
何晶被周小梅這含槍夾棒的一陣搶白氣得臉色鐵青,又找不出什麼反駁的理由,她父親確實對何晶和秦牧的關係保持觀望的態度,不反對並不表示就同意了。這一點她確實不如周小梅,畢竟周小梅自己能把握自己。
「秦牧,你倒是說句公道話啊,我帶著香港考察團過來給你助威,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怎麼就任憑她欺負我?」何晶眼珠一轉,抱著秦牧的胳膊就開始撒嬌。秦牧的胳膊肘在她的雙峰中間被緊緊夾著,心潮登時浮動起來。
他也是素了太長時間了,本來打算韓雪菱過來,兩人過一過夫妻生活,結果當天韓雪菱就被尹照姬給喊去了。想到尹照姬,秦牧剛剛升起的綺念頓時蕩然無存,將胳膊從何晶的手中抽了出來,抬頭向周小梅詢問道:「雪菱有沒有什麼消息?」
周小梅似笑非笑的看著秦牧,慢悠悠的說道:「我還以為你把大姐忘了呢。」
秦牧知道周小梅正在吃醋,他還真沒辦法說什麼,只有對周小梅訕笑起來,說道:「今天碰到個京城的朋友,在州廣遇到些麻煩,我這不是過去給他處理處理麼。行了,你們也別鬧了,要是開開心心的呢,咱們就開一桌麻將,一邊打牌一邊說話。」說著,他沖周小梅使了個眼色。
周小梅會意的點點頭,帶著勝利的姿態撩撥著何晶:「我倒是無所謂,就是不知道某些人的工資,夠不夠咱們這一把麻將的。」
何晶正想反駁,卻看到秦牧的眉頭皺了起來,只有苦忍著脾氣,以毫不示弱的語氣說道:「行不行,上馬再說,沒準我把你贏得底朝天呢。」說著,何晶便開始找吳菊去搬桌子拿麻將去了。
趁著這個功夫,周小梅告訴秦牧,韓雪菱跟尹照姬現在在州廣不遠處的某座山上。她們好像要比賽什麼特種項目,不是動刀動槍的,讓秦牧安心。電話是尹照姬打來的,大概明天早上就會見勝負。秦牧聽後放心了不少,但依然疑惑為什麼不是韓雪菱打電話。
「大姐這個人啊,只要碰上她的專業就不管不顧,出門的時候根本沒帶手機。」周小梅無奈的攤攤手,隨後用狐疑的眼神打量著秦牧,問道:「你是不是跟那個尹照姬有什麼事,我怎麼聽著她一說你的名字就帶著股子幽怨的勁頭,你是不是背著我們偷腥了?」
秦牧苦笑道:「別說我不敢,就算是我敢,也不會找個女女之愛的崇拜者吧?」
周小梅登時訝然,嬌笑著給秦牧端湯去了。
這一晚,別墅內電燈徹夜不關,四人圍坐在方局之中,好像跟麻將牌有仇一般,摔得桌子啪啪直響。到了早上五點,何晶實在熬不住了,大叫投降要去補覺。結果算下來,她足足輸給周小梅七八十萬的樣子。在九八年的開頭,這錢可是非常大的數目。
「小妹妹,賭桌之上無父子,只要你別整天惦記著秦牧,這些錢我就不要了,送給你做嫁妝吧。」周小梅笑瞇瞇的說道,她跟坐她上家的吳菊打了不少默契牌,忽悠起何晶來還不簡單輕鬆。
何晶捂著嘴打了個長長的呵欠,睡眼朦朧的說道:「政府官員不能參與賭博,秦牧,你要是不想被我曝光,這錢你就幫我還了吧。」說完,一搖三晃的往臥室走去,邊走邊脫衣服。
周小梅聳聳肩,無奈的說道:「這下丫頭,竟然學會耍無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