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一致認為自己是個比較穩重的人,但是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會駕車撞大門,而且還是州廣軍區曾經第一位的高層領導的大門。當他坐在方遒老首長的面前,手裡捧著熱茶的時候,心裡面竟然是曾經看過的一部專門講飛車的電影。
方遒就這樣笑瞇瞇的看著他,手中的茶杯蓋一下一下輕輕扣著杯沿。他沒有說話,從秦牧闖進來接見秦牧開始,他就沒有說話,只是他的眼中,那種意外和好笑卻是掩蓋不住的。
「老首長,我想我能夠解釋一下。」秦牧的嗓子發乾,愣了老半天才想起此來的目的。方遒也是面對過炮火的人物,對這點事心理承受力還是很強的。
方遒喝了一口茶,搖搖頭不說話,繼續看著秦牧。
秦牧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現在解釋什麼都不行,除非能夠打動方遒的心。他沉靜了一下,臉上略帶的惶恐便隱然而去,轉而用非常嚴謹的語氣說道:「老首長,時間太緊,來不及回答您的問題了,在美國那邊,現在正爆發一場席捲全美的網絡病毒。」秦牧也不管方遒明不明白,繼續說道:「這場病毒,目前已經將美國白宮的主頁佔領了五分多鐘,雖然他們很快的恢復了主頁的使用,但是就在這五分鐘內,內部的絕密資料好像洩露了不少。」
方遒眼眉陡然一挑,把茶杯慢慢的放回桌子,聲音異常凝重的問道:「有什麼用?」
秦牧知道方遒不是問他說這個有什麼用,而是問那那些洩露的資料有什麼用。這就是領導人問話的重點,他不管你事情的經過是什麼樣的,要的就是最後的結果。若是這結果引不起他的興趣,秦牧恐怕進不去軍法,也要身敗名裂,進監獄逍遙去了。
「製造這個病毒的人,暫時我能夠掌握。」秦牧長吸了一口氣,非常嚴肅的回答。
方遒點了一下頭,什麼也沒問,馬上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撥了四個數字,然後對裡面說道:「老鵬,把你手下負責美國方面的人,全部給我調過來,十分鐘。」
秦牧聽了差點跳了起來。這是方遒在命令州廣軍區那邊的人,從軍區到這邊,開飛車恐怕也要半個小時,老首長還真敢下命令。
掛上電話之後,兩個人同時陷入了沉默。這個消息代表的什麼,不用解釋也能知道。能夠讓全美的計算機高手完全沒有應對的能力,雖說僅僅是五分鐘攻擊白宮的網絡安全,但事情的背後卻說明了發動電子信息戰的這個人或者團體,擁有跟美**方叫板的資格。而就是這樣一個人或者團體,秦牧拿在手中,沒有要什麼高昇,也沒有要什麼錢財,就這樣直愣愣的送到了方遒的手中。
若是方遒還不懂怎麼回事,那他就枉自當了這麼多年領導了。他拿起茶杯,輕輕的喝了一口,秦牧分明看到他的手微微有些發抖,這是萬分激動的表現。當初他給秦牧遞書的時候,秦牧已經發現他的手極穩,沒有特大的事情,方遒斷斷不會有這種壓抑興奮的表現。
「小傢伙,你這麼幹,不怕你家大人打你屁股啊?」方遒笑瞇瞇的看著秦牧,一張嘴就是大人對小孩說話的口吻。秦牧估計這個方遒雖然沒有秦老爺子那幾位的地位高,但最起碼也是個次一級的人物,自己的身份若說他不知道,那也實在有些可笑了。只不過方遒見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硬背景,自己只不過比他們厚實一點罷了,讓方遒格外關注,卻是很難做到的。現在方遒已經這麼問出來,那說明京城那邊早就跟他通了氣。
秦牧搖搖頭,慢慢的說道:「我覺得,她是一個人才,如果真的能到我們中國,那麼她所擁有的知識,需要為我們建立屬於國家的電子信息站高端人才製造地,而不是屬於哪個勢力或者屬於哪個人。我現在被她交出來,倒不是完全心甘情願,不過用您老的話說,我要是不說出來,恐怕家裡那位才會真正的打我屁股呢。」
這句話說得含柔帶剛,秦牧的後背卻是有些汗津津的。其實跟領導說話,還是要順著脾氣來,若領導喜歡下面人阿諛逢迎,那說話就要帶著三分諂媚,若是領導喜歡下屬說真話,那就要表現出一個強項令的姿態。雖然秦牧沒碰到幾個喜歡聽真話的領導,但方遒偏偏是其中之一。軍人的典範就是不耍彎彎繞,簡單才是他們最喜歡的風格,尤其是像這老一輩的人物。想到這裡,秦牧的思緒飄到某次全國大會上,某個領導人的後輩就在這會上直接開炮,秦牧跟人家比起來,膽子和愣頭勁還是差了許多的。
「小傢伙說話挺趕盡。」方遒點點頭,眼中多了幾分欣賞,慢慢的說道:「浦上這個地方,我就讓給你了,要不然傳到京城去,有個首長見他的後輩送了這麼大一個禮給我,我還腆著老臉呆在這裡,還不被那幾個人笑死。」這句話一說,就是給秦牧機會了,方遒這是打算離開浦上了。
秦牧自然不會蹬鼻子上臉,方遒做出了投桃報李的事情,秦牧自然要趕緊兜著。他微笑著說道:「那可就要謝謝老首長的厚賜了。不過我保證,咱們浦上區絕對不會成為重工業區。」他考慮了一下,又把話圓了句:「有個別特殊的廠子我可能會放在這裡,提前給您說一聲,是不是破壞環境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那個廠子絕對是咱們中國目前還沒有的。」
方遒眼皮一抬,略微驚訝的看著秦牧。以他這個歲數,不難聽出秦牧這句話後面還有隱藏的意思,分明是在指就算他要破壞浦上的環境,也會讓方遒挑不出一點毛病來,甚至其他人也不會非議秦牧是走了什麼路線。
秦牧今天打出一張底牌來就非常的不樂意了,本來克裡斯蒂娜是準備交給秦老爺子,直接進入京城高科技信息部門的,不過現在這樣,秦牧在浦上算是求了個護身符,只要不是太說不過去的事,方遒總是要給他個小臉面的。現在埋下一個伏筆,方遒肯定急於把蓋子掀開,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菜,秦牧在浦上,算是稍稍的坐住了。
就算方遒在這件事之後不再理他,秦牧也是用一個克裡斯蒂娜賺得盆滿缽圓。有了方遒和方振邦的這層關係,以後別人要跟秦牧過不去,首先就要想想方遒離開浦上區這裡面究竟藏著什麼事兒。所以,此役過後,秦牧的身上恐怕要貼上市委書記的標籤了,還是印在腦門子上的,別人一見面就能知道。
船外傳來嗡嗡的聲音,一道光芒閃過了別墅。秦牧苦笑著搖搖頭,這老首長手筆還真大,直接把軍用直升機都調過來了。
剩下的事就不用秦牧操心了,老首長直接把一干人拉到自己的書房內開始面授機宜。秦牧是地方上的人,沒資格參加這種會議,只是把季志剛的電話號碼交給了方遒,其他的時候他就算是想管也插不上手了,只有坐在一樓客廳裡面喝茶。
秦牧兩三點的時候稍稍打了個盹,直到被機翼聲吵醒的時候,這才發現自己面前站著那個負責帶路的年輕軍人。他手裡拎著一串鑰匙,看到秦牧醒來之後,面無表情的說道:「老首長說了,以後這個別墅就是你們浦上政府,蓋那幾棟簡易房,也不夠別人笑掉大牙的。」
秦牧愕然,茫然的接過鑰匙,不由問了一句:「那老首長去哪裡住啊。」
年輕軍人破天荒的笑了一下,沒有回答秦牧的問題,快速走出別墅,上了一輛黑色轎車,直接離開了院子。
秦牧看著那串鑰匙苦笑不已,這個大餡餅雖然很香,但卻非常的燙人。
果然不出秦牧所料,早上六點開始,他的電話就響個不停。從市委書記到市裡各局的領導,幾乎要把他的電話給打爆了。這電話一個接著一個,壓根沒有讓他停下來的意思,所以秦牧囑咐西門雁開車把充電器送了過來,就一邊充電一邊接電話。
西門雁看著秦牧雙眼有些發青,臉色稍稍發白,便幫他泡了杯咖啡,端到了他的面前。
「這一天。」秦牧偷空喝了幾口,發出一聲哀歎:「真是沒法過了。」
是的,這一天,秦牧真的是忙得雙腳都站不穩了。從方振邦開始,一直到城建的副局長,一口氣把秦牧的耳朵塞了個滿,全都是不顧大局,亂闖亂撞之類批評的詞語。不過方振邦沒有放出懲罰秦牧的話來,其他人罵的同時,也沒有那麼體無完膚,而是夾帶著稍稍的讚揚,用訓斥的表面來想方書記表示,秦牧這麼做是非常讓人憤慨的。
挨了一天罵,秦牧也皮實了,像電線桿子一樣往領導面前一杵在那裡,一臉的悔恨痛苦。等到領導訓完了,他便蔫蔫的走了出來,去迎接下一位領導的罵。不管怎麼說,秦牧這個名字已經被領導們熟識了,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的外號就叫「秦二愣子」。
一天一夜不睡,秦牧晚上回到雲冰那邊,飯都沒有吃,直接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明天電力恢復,官聲每天3章,江山美色每天2章,對不住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