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書記?除了北遼兩縣的人,誰還能這麼稱呼?秦牧微微側頭,清純中帶著妖冶的笑容便出現在他的面前。
楊靨!瀾寧縣走出來的小歌星,竟然也出現在這個拍賣會上。
秦牧側身向楊靨表示了一下,說道:「楊小姐,好久不見。」
楊靨的臉上蕩起一層紅暈,精雕細琢的眉毛稍稍的向上揚了一下。這張小圓茶几就她和秦牧坐在這裡,讓她稍稍有些不自然。
「秦書記,好久不見。聽說您已經不再擔任瀾寧青滔的父母官了,不知現在在哪裡高就?」楊靨小聲問道。
「今天拍賣會的氣氛不錯啊。」秦牧笑了笑,顧左右而言他。楊靨能夠參加這麼高檔的私人慈善拍賣會,這段時間內名氣漸長。秦牧自然不會告訴她自己現在在擔當什麼工作,而是轉移了話題。
「是啊,楊二少的面子,誰能不給幾分。」楊靨低垂著頭,盡力掩飾自己渾身好像火燒一般的感覺。
「確實,如果這些善款能夠用在該用的地方,還是很好的。」秦牧伸手在旁邊端起一杯紅酒,慢慢的品了一口。
「我也有個東西要拍賣的,是首張限量版的專輯。」楊靨猶豫了半天,還是說了出來。
秦牧點點頭,不再說話,而是想著心事。
舒緩的音樂在靜靜的流淌著,與窗外的璀璨燈光相映成趣。紅男綠女在這拍賣廳內相互穿插著,相互拉攏著關係,談這一些海闊天空的事情。
楊靨見秦牧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也沒有去打擾秦牧,只是靜靜的坐在秦牧的身邊,不時的用眼角掃著秦牧。
「楊小姐,今天不知道你有什麼東西要拍賣?」就在這個時候,楊玉海那有些尖銳的聲音又傳到了秦牧的耳中。秦牧皺了一下眉,沒有睜眼。
「楊先生,今天我拍賣的是首張限量版專輯。」楊靨抿抿嘴,輕聲說道。不入這行不知道,楊靨現在已經後悔自己走上了演藝的道路。外行看演藝圈,是要多羨慕有多羨慕,但身在其中卻知道,藏污納垢潛規則,當真是躲不勝躲。
楊玉海哈哈大笑了幾聲,將身子彎下,也不顧旁邊的羅淡歌,將嘴巴湊到楊靨的耳邊,用秦牧恰恰能夠聽到的聲音說道:「你是拍賣那個專輯呢,還是拍賣你的一晚上?」
楊靨臉色陡然變得鐵青起來,小巧的嘴唇在不停的顫抖著。她的眼睛迅速蒙上一層氤氳的稅務,兩隻小手狠狠的攥著拳頭。但她沒有站起來甩楊玉海一巴掌,她不敢也不能,惹惱了楊玉海,那不是她一個小藝人能夠承受的。
楊玉海看到楊靨一副委屈的摸樣,心頭更是快意無比,側過頭對秦牧笑著說道:「秦科長,你覺得我說得對不對,演藝圈的女人就是拿出來賣的,賣高賣低還是看她的腿夾得緊不緊。」
如此赤果果的侮辱,讓楊靨渾身不停的顫抖起來。秦牧眉頭緊緊的鎖在一起,歎口氣說道:「楊玉海是吧?」說完,慢慢的睜開眼睛,認真仔細的看著他,嘴角勾勒出一個向上弧度,輕聲說道:「辱人者,人恆辱之,請記得這句話。」
楊靨差一點哭出聲來,秦牧還是這樣的敢說敢當。第一次認識的時候,他就豪擲千金為一個女孩子贏得了尊嚴,也贏得了楊靨的尊重。這幾年雖然沒有見面,但楊靨自己知道,再也沒有別的男人能夠走進她的心裡了。秦牧的溫柔,秦牧的霸氣,每天都會在她的腦海中浮現幾次,讓她情不自禁的去幻想自己站在秦牧身邊將會是怎樣的情形。
她知道他結婚了,也知道他有紅顏知己,但就是克制不住去想秦牧。今天在她受到強烈侮辱的時候,他又站了出來,楊靨知道自己已經徹底沉淪在秦牧溫和的笑容當中了。
「秦牧,說話不要太沖,京城不是你一家獨大,也不是你能惹得起所有的人。」楊玉海冷聲直笑,指著楊靨說道:「不如這樣,我看咱們晚上玩個小遊戲怎麼樣?贏的人就帶著她回家。」
「怎麼,楊先生對楊靨小姐情有獨鍾,想要帶她去見家長?」秦牧笑瞇瞇的問道。
「少跟我裝蒜,秦牧,你的手伸的太長,有人就是不想看到你得意。」楊玉海明目張膽的說道:「敢不敢,想在京城圈子裡面玩,光有張二少的面子可不夠啊。」
「說說看。」秦牧笑容不減,一隻手輕輕揉著太陽穴:「小孩子的東西就不要拿出來了。」
楊靨聽秦牧說的有趣,泛淚的眼睛又浮現出一絲笑意。
楊玉海探身到秦牧的面前,惡狠狠的說道:「看看今天我們拿出來的東西,誰的東西拍賣的價格最高,再看看誰捐出來的善款最多。」
秦牧搖搖頭,說道:「沒什麼意思,小家子氣。我看不如這樣,聽說貴平省有個邊遠的縣城缺少師資力量,咱們的賭注就加一加,誰輸了,誰負責為這個縣城招募教師,並提供這些教師二十年的工資,你看怎麼樣?」
一個縣城的教師,就算是邊遠山區,至少也要幾百人,按照現在的經濟來看,二十年工資,最起碼也要大幾百萬。秦牧這一個賭注說出來,羅淡歌和楊靨都是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秦牧。
楊玉海也有些發愣。這個慈善拍賣會的東西,全額下來也就一二百萬,但秦牧的賭注直接拍下來,讓他有些不能接受。為了一個賭,就浪費掉家裡三分之二的資產,這步棋被秦牧下得非常玄妙。
「怎麼,不喜歡玩這麼大?」秦牧笑了一聲,說道:「跟江北兩位比起來,楊先生還是相差很遠啊。若是沒有什麼事,請不要打擾我的興致,或許,你站著不累?」
江北那邊已經在甩秦牧巴掌了,秦牧憋著一口氣沒地方發,現在楊玉海又不看臉色的往這邊添堵,秦牧自然不會假以顏色。非但如此,若是有機會,他不介意捅上江北那邊一刀。讓楊玉海出醜出糗,只不過是他計劃的第一步罷了。
「哈哈,秦科長果然是有魄力,那我也就捨命陪君子,陪你玩一玩。」楊玉海猶豫了片刻,突然笑了起來。
秦牧眉毛一揚,從懷裡拿出一個小錄音機,笑瞇瞇的說道:「不好意思,剛才一不小心把錄音鍵給按下了,希望楊先生不要怪罪。」
「你!」楊玉海登時臉色鐵青,他想不到秦牧竟然會有如此手段,來私人性質的慈善拍賣會還會帶著微型錄音機。他不敢去賭秦牧是不是真的已經錄音,只有拼盡全力贏得賭注。
「如果沒錢的話,我可以借給你,兩千夠嗎?」秦牧依然微笑如故,一點沒有妥協的樣子。
「好,咱們就看看拍賣會裡誰拍下來的東西多,誰拍賣的價格高。」楊玉海知道自己已經是騎虎難下,咬著牙從嘴縫裡面擠出來這句話。
說完,他站直身體,一把將羅淡歌的下巴捏住,冷笑道:「要想在大陸這邊打開市場,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的,看見我叫價,拍賣錘給我敲快點。」
羅淡歌被他捏的有些疼,臉上呈現出痛苦的神色。秦牧笑了一下,轉而倚靠在椅背上,又閉上了眼睛。
不遠處,周力軍看著這麼不尋常的一幕,悄悄的離開了拍賣廳,去想張子平報告這件事情。
「秦牧跟楊玉海頂上牛了?」張子平聽到這個消息,啞然失笑道:「楊老三這是張狂慣了,找事也不看看對象,他能掰得過秦牧?」
周力軍搖搖頭說道:「我看啊,這倒不是楊玉海魯莽,恐怕是南邊有人要找秦牧的麻煩。」
張子平點點頭,問道:「你說怎麼辦?」
周力軍沉吟片刻,說道:「他們鬧是他們的事兒,跟咱們有什麼關係,二少,你說對不對?」
這就是政治上的狡猾,不像商業那樣喜歡落井下石。雖然張子平屬於商業人士,但思想上還是有些官場的概念,周力軍這個主意卻是說到了他的心頭。他同意了周力軍的安排,低聲吩咐了幾句。
周力軍點點頭,轉身吩咐去了。
張子平看了看繁雜的拍賣廳,饒有興致的自言自語道:「楊家和秦家,還真的很有意思啊。」
音樂聲越來越淡,越來越小,陡然發出一連串的高音,突然就靜止了下來。
張子平衣裝革履的走到拍賣廳的台前,先是說了幾句歡迎大家光臨的話,又說明了一下這個慈善拍賣的金錢全用用於資助上不起學的孩子們上學,登時引來一片掌聲。他笑著擺擺手,說道:「我也不多說了,希望大家能夠在這次拍賣會上找到自己喜愛的東西。」
說完,他就把檯子留給了周力軍,自己走到台下,坐在秦牧不遠處的一桌位置上。
周力軍上台,自然也是順著張子平的意思感謝了一通,這才引出了來自香港的羅淡歌,小有名氣的年輕歌星來擔當這次拍賣會的主拍賣師。
趁著羅淡歌上台,楊玉海衝著秦牧使出了挑釁的眼神,卻發現秦牧正微閉著眼睛閉目養神,這一比較之下,楊玉海明顯在氣勢上弱了幾分。
「秦牧,你就給我等著吧,我倒想看看,這幾年你到底貪了多少!」楊玉海森冷的笑了一聲。
「夢艾天堂第五次私人慈善拍賣會,現在開始。」羅淡歌淺笑兮兮的對大家提了一下晚禮服表示感謝,伸出小巧的玉手介紹道:「第一件拍賣品,錦瀾天華老闆方女士繪製的國畫《蒼翠》,請大家出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