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到底還是見著了
走出這條坑窪難行的道路,轉過兩道彎,就到了鄉政府大院。大院門口種植的青松鬱鬱蔥蔥,一條寬十多米的柏油馬路直通鄉政府寬闊的大鐵門。秦牧冷哼了一聲,對裘小朋說道:「把車停一邊,我們走進去。」
他的話音剛落,一輛商務車從藍鳥的旁邊疾馳而過,沒有任何阻礙的就衝進了鄉政府大院。秦牧皺皺眉說道:「這個司機,腦筋很有點問題啊。」
裘小朋憤憤的說道:「就是的,撞到人他就傻了。」
藍鳥停大門外百多米的地方,秦牧和裘小朋便沿著這條路向鄉政府走去。秦牧的臉色變得平靜起來,無論他心中如何生氣,也不好表面露出來。經過一次風暴的洗禮,秦牧的氣度越發沉靜起來。
百十米的距離,秦牧和裘小朋硬生生的走了十來分鐘。秦牧或駐足觀看路邊的青松,或低頭深思,讓裘小朋後面暈乎,不知道秦牧葫蘆裡面賣得什麼藥。當二人走進大門的時候,秦牧話裡帶著點含義的說道:「好大的門面,小朋啊,你看看他們這鐵門,比咱們縣政府的大門還沉呢。再看看這圍牆,高的比監獄還高。哼,真是好地方,好風水啊。」
裘小朋聽秦牧說得陰森,也沒敢答話,只是向前搶了幾步看過去,疑惑的說道;「奇怪,不是說施工隊的人來這裡了麼,怎麼靜悄悄的也沒有什麼動靜啊?」
秦牧冷笑道:「有動靜,動靜還不小呢。」他已經看到方纔那輛疾馳麵包停一個角落,上面京城的牌子讓他心裡一動。正這個時候,華麗鄉政府的樓內傳來一陣摔東西的聲音,幾個身影踉踉蹌蹌的從大樓入口退了出來。
一襲嫣紅色的連體長裙,一雙潔白無暇的無帶高跟鞋,秦牧不想見到的女人何晶,身子微微的一傾,哎呦一聲痛呼摔倒距離秦牧幾米的地方。與她同來的人們還與大樓裡面人物爭吵,絲毫沒有注意到何晶的現狀。
何晶委屈的揉著小巧晶瑩的腳踝,清澈的大眼睛中滿是委屈的淚水,可是又想倔強的站起來。她努力撐起自己的身體,將崴腳往地上輕輕一踏,又發出一聲痛呼,身體向後倒去。她茫然無助的伸出手揮舞,卻感到自己投入一個滲著強烈男子氣息的懷抱。
這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啊!何晶瞬間知道身後的男人是誰,長長的睫毛忽閃了幾下,就沾染上了一層夏日的霜霧,長髮披肩的她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火辣辣的甩過頭來,衝著秦牧一瞪眼,怒道:「你終於捨得出來了?」
昔日說話都細聲慢語的何晶,經過幾年聞工作的錘煉,徹底褪去了青澀的味道,隱隱帶著城市女人的風韻。秦牧無奈的苦笑道:「這不是工作忙嘛,你也看到了,我不是坐辦公室裡面喝茶看報紙,而是走基層下基層。」
何晶杏眼一等,細弱柳葉的淡眉往上一挑,冷冷的哼了一聲,雙手環抱住波濤起伏的胸口,不帶多少感情的說道:「秦書記,你這是想抱多久啊,要不要讓我跟你來點潛規則?」
秦牧的頭髮都有些豎了起來,這何晶怎麼變得如此膽大了,這麼多人面前也敢說這樣的話。他連忙鬆手,何晶身體本來已經傾斜,這下子重量全到了好腳這邊,崴腳又不能用力,哎哎的叫了兩聲,又摔倒地上。她這一次是面對著秦牧倒下的,仰面之下雙腿微微的向上翹起,秦牧的視線裡頓時閃過夾雜白色肌膚中一抹嫩綠的晨鏤,秦牧馬上咳嗽一聲,仰頭看天。
裘小朋早已經走到大樓門口,將兩撥人努力分開。他是秦副書記的身邊人,瀾寧官場上誰都知道秦副書記是能和縣委書記、縣長叫板的人物,裘小朋也是水漲船高。鄉政府的人停下了手,記者們也不跟他們推搡,急急的尋找大姐頭何晶。這時候他們才發現,大姐頭正滿臉通紅的坐地上,一個看上去非常清秀的年輕人正仰面看天,一副不知所謂的樣子。
「何主播!」幾個記者大聲驚呼,慌忙去攙扶何晶。
「秦副書記!」記者們驚惶,而鄉政府的人卻是驚恐。被秦副書記看到了這一幕,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海甸子鄉鄉長薛強推開人群,連聲說道:「秦書記,快請裡面坐,裡面坐。這些沒眼力的,領導來了也不知道報告,真不知道是幹什麼吃的。」
秦牧擺擺手,將薛強遞過來的煙推了回去,聲音平靜的問道:「黨紅軍呢?」
薛強打了個哈哈,微彎著腰說道:「秦書記,咱們裡面說,裡面說。」說著就要邀請秦牧進大樓。秦牧深知自己若是和薛強進去了,誰知道旁邊的幾個記者會亂寫什麼,縱然他跟何晶交情不錯,但對工作何晶是非常負責的,估計會很忠實的把這一幕記錄下來。於是秦牧擺擺手,指著何靜等人問道:「先這裡說說,他們這是怎麼回事?」
薛強露出尷尬卻氣憤的表情,衝著秦牧低聲說道:「秦書記,這些人沒事幹,跑到這裡胡拍亂拍,還說了一些損害政府聲譽的話,簡直是無理取鬧,跟一群瘋狗一樣。」
雖然他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場的每個人都盯著他,那聲音還是傳了出去。何晶柳眉倒豎,先是惡狠狠的瞪了秦牧一眼,然後轉向薛強,清脆如清泉叮咚的聲音清晰非常:「誰說我們無理取鬧?瀾寧縣海甸子鄉黨委書記黨紅軍夥同一些流氓地痞,每當市級公路施工隊施工,就去尋釁鬧事,上午還糾集一群惡徒將施工隊二十多人打傷打殘,我們是有證據的。」
薛強馬上反駁道:「施工隊和周圍居住的百姓不能達成共識,跟我們鄉政府沒有關係,你們不要信口雌黃!」
秦牧聽了何晶的話,知道她不會信口開河,心裡捲起了滔天巨浪。但他僅僅臉皮抽搐了一下,隨後轉成了平淡,不動聲色的問道:「我再問你一句,黨紅軍呢?」
薛強聽出秦牧話裡帶著些冰冷,知道不交底是不行了,期期艾艾的說道:「那個,黨書記正鎮醫院呢。」
秦牧微微點點頭,也不發火也不動怒,轉頭對裘小朋說道:「小朋啊,去,打個電話,把岳書記、劉局長都叫到這裡來。」
裘小朋答應一聲向大樓跑去,薛強聽秦牧說得話有點不對,連忙問道:「秦書記,有什麼大事嗎?」
秦牧冷冷一哼,將雙手背身後,自嘲的說道:「我這是讓岳書記來檢檢我,然後讓劉局長把我抓進去算了。」這句話說得很嚴重,薛強的臉上就有點掛不住。主管全縣大項經濟項目的秦書記要是被抓進去,他們還不都要進去?他馬上明白了秦牧的意思,這是怒氣中敲打自己,連忙說道:「秦副書記,您不瞭解情況,要不咱們進樓,我向您匯報?」
秦牧又哼了一聲,眼角掃過何晶。何晶從他說話的時候,就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彷彿又想起她差點被拐賣的那個小木屋裡,秦牧那堅實的胸膛。
裘小朋從樓裡跑出,臉上滿是驚惶,叫道:「秦書記,秦書記,縣委那邊鬧起來了,有數十名工人正坐縣委大院門口靜坐。劉大有局長已經帶人去了那裡,讓我報告您一聲。」
秦牧臉色驟變,現中央三令五申要保證農民工、體力工的利益,瀾寧縣剛剛恢復平靜,現又當著焦點訪談的人鬧出這麼一鍋,這下子想收場也不是那麼容易了。他狠狠的瞪了裘小朋一眼,說道:「走吧,回縣裡。」
裘小朋被秦牧一瞪,頓時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不禁有些懊惱。他也是慌了,沒碰到過這樣的事兒,否則打死他他也不敢這麼亂嚷嚷啊。還好秦牧覺得裘小朋有可塑性,也沒有再深究,事情出了就要解決,轉身向鄉政府外面走去。
何晶已經招呼同伴扶她去麵包車那裡,秦牧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又冷聲道:「愛逞強。」說完之後頭也不回的裡去了,惹得何晶滿眼冒火的瞪著秦牧的背影,怎麼這個人跟個老頭子一般,一點都沒有見到自己的欣喜呢?何晶的心思感覺蠻怪異的,同伴的催促下,和幾名記者鑽進麵包車。
薛強那裡傻站了一會兒,叫過一人低聲吩咐了幾句,然後咬著牙跑到後面的車庫內,開了一輛皇冠出來,急匆匆的跟上了秦牧的藍鳥。
坐車上,裘小朋說了句讓書記原諒的話,秦牧擺擺手說道:「你這樣一鬧也好,我們光明正大,不害怕媒體的注意,但若有一些不法分子罔顧法紀,我們也不介意媒體面前公開,只是有些人啊,還是看不透媒體的力量。」說完,微微的搖了搖頭。裘小朋把秦牧這話記心裡,啟動藍鳥就走。
麵包車內一名記者看著秦牧的車牌,驚訝的說道:「喲,還是京城牌子,還是小號,這個副書記到底是什麼人啊,這麼牛氣?」
何晶瞪了那個小年輕一眼,秦牧的身份要是說出來肯定會嚇死這群人。那名年輕記者撓撓頭,不好意思的笑道:「職業習慣,一個副書記就敢開藍鳥,我看他一定有黑金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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