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收網撈大魚
回來的路上,那一行車隊依然停那裡,不過周圍卻多了一些軍用帳篷。秦牧微微一笑,對裘小朋說道:「看來啊,好戲這就要開鑼了。」
裘小朋看出秦牧的心情不錯,趁機說道:「秦哥,今天晚上我姐做紅燜肉,讓您過去一起吃。」
秦牧哈哈一笑,教育裘小朋道:「你覺得,今天晚上我們還敢回家嗎,很多人會坐不住的。去雷部長家。」
作為秦牧的司機,裘小朋早就把政府內重要人物的家庭住址記了腦海當中,聽秦牧吩咐,頓時明白瀾寧縣內是風雨交加,往雷平川家是為了躲開那些人的糾纏。
現秦牧已經變作了風口浪尖上的一把雙柄利刃,總要小心為上,一個不小心就會落下話柄被人詬病,絕對影響秦牧的計劃。裘小朋把秦牧這種處理方式記心頭,藍鳥疾馳便遠遠飄去。
劉大有跟檢察院的同志們還有另外一個任務,就是把那些裝卸車全部貼上封條。連續對兩個外來企業下手,這種事情傳得非常之快。騰龍市裡,市長萬有年焦頭爛額,打電話詢問情況、說情下命令的人比比皆是,就連省裡的某些領導也來電話咨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果是些小問題就不要太大張旗鼓,影響外來投資環境。
萬有年早已經把電話打到了瀾寧縣內,卻被對面的人告知,所有常委會人員都去了日企工廠還沒回來,這讓他心裡就產生了疑惑。臘月三十,這中國人看來是非常重要的節日,政府職能部門已經明令放假,可瀾寧縣竟然會做出如此的舉動,是誰背後攪動著這一灘渾水?
靳滄江如今還美國,昨天傳來消息要前往西雅圖市,對第二個城市進行友好考察。自從萬有年醒悟自己犯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錯誤之後,一直偃旗息鼓修身養性,市裡面的工作能推則推,實有緊急的需要市委書記做決定的事情,他也是借口正牌書記不,把事情壓往年後,只求無過不求有功,先前想趁著靳滄江離市折騰一下的心裡蕩然無存。他見瀾寧縣動作太大,連省委都驚動了,就敏銳的感覺到這裡面藏著事情。
敢於直接動外企,那是怎樣一股力量推動著,萬有年就算是個傻子,也知道不是他能抗衡的。本來已經死了的心頓時活絡起來,馬上開始考慮,自己這件事上能夠得到什麼好處,是否可以把自己舉報秦牧的罪過揭過去。想到這裡,萬有年吩咐秘書每隔半小時便向瀾寧縣那邊打電話,注意那邊的動靜,同時給瀾寧縣幾個政府上班的親戚打去私人電話,詢問瀾寧縣這幾天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
沒有什麼特殊事件發生,但是萬有年終於找到了事情的根源,那就是秦牧回來了。秦牧從美國悄然回來,沒有通過省委市委,直接回到了瀾寧縣的地頭上,這本身就說明著一些問題。況且秦牧這次去美國的原因萬有年很清楚,一條隱性的線出現他的腦海當中,讓萬有年不禁掏出許久不抽的香煙,狠命的抽上幾口,自己佈置大氣的辦公室內來回踱步。
各類表面和暗地的線不停的串聯起來又並行齊軌,透過那層迷紗,各種矛頭都向著秦牧靠攏。到了市級層面上,萬有年已經可以接觸到一些上層的東西,也知道市委書記靳滄江所依仗的大人物就是秦家三姑爺高沛。但高沛已經離開北遼省半年了,若靳滄江沒有有力的後台,早被人調往省級直屬部門擔任職務去了,緣何還能守著騰龍市這片豐腴的土地雷打不動。原先萬有年認為這是靳滄江的強勢能力得到了上面的肯定,現看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畢竟世上有的是千里馬,若沒有個好的伯樂,千里馬始終是被湮沒的結局。究竟是誰為靳滄江保駕護航?這個答案呼之欲出,萬有年堅信自己不會想錯。由此又聯繫到秦牧來到瀾寧縣的突兀,據說他是從青年幹部學院培訓班出來的,那地方是平常人能進去的嗎?一個培訓班的學員剛剛畢業,就被分配到北遼這塊錯綜複雜的地面上,還擔任經濟重縣的三把手,這裡面的味道讓萬有年徹底看透了。
靳滄江不動,分明就是為秦牧鋪路。他被自己的這個設想嚇住了,連手上的香煙掉到地上都沒有發覺。這個猜想雖然看似奇怪大膽,可是無一不透著合理。萬有年又聯想到秦牧的姓氏,這個時候,秦,已經變得非常的敏感。
萬有年霍然站住身子,額頭上滲出了汗水。像他到達如此地位的人,若不是出現關乎身家性命的事情,一般很難產生驚慌失措的表情。他迅速計較著利害關係,終咬咬牙,自言自語的說道:「敵人,那是暫時的;朋友,也沒有絕對的。」說完,他迅速走出門去,吩咐秘書馬上備車,他要親自前往瀾寧縣。
與此同時,瀾寧縣班子除秦牧、劉大有、雷平川之外全部集中會議室裡面,縣委書記周文斌就外企此次嚴重的欺瞞銷售下了決定,要趁國家對瀾寧縣進行地質勘測期間,對瀾寧縣內所有帶著「資」字頭銜的外國獨資、合資、融資企業進行一次大排查,縣內所有與之相關的縣級部門必須留有一半人堅持工作崗位。周文斌表示,這是一場艱苦的戰鬥,只要頂住壓力,瀾寧縣必然迎來投資者嚮往的春天,同時也為瀾寧縣下一步的大動作做好堅實的基礎。至於下一步會有什麼動作,周文斌沒有說,大家也沒有提出詢問。
秦牧自是沒有關心這些事情,周文斌既然日企工廠拿出了態度,回去之後自然有一番說辭。藍鳥車到了雷平川居住的武裝部家屬院的時候,秦牧驀然發現那輛紅色的跑車竟然停一處顯眼的地方。唯一與他印象中不同的是,這跑車竟然安裝了頂棚,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
她怎麼來了?懷著這樣的心思,秦牧敲響了雷平川家裡的房門。裘小朋卻是開車回機關大院。他是躲出去了,裘小朋卻必須回去,要給某些人吃顆定心丸,該怎麼說話秦牧沒有教裘小朋,他自然知道分寸。
雷平川穿著老式的軍大衣打開了房門,見是秦牧,就笑著說道:「小秦啊,今天我這裡可有個你意想不到的人啊。」
兩人平時交談的不多,雷平川完全支持秦牧也是部隊那邊傳來的消息。今天頭一次單獨相處,雷平川軍人的作風就顯現了出來。秦牧打擊不法外企的手段讓他十分的欣賞,張嘴就是部隊上對待年輕人的口吻。
秦牧也不以為意,拋卻縣委副書記的那派氣勢,像個摩登小青年一般聳聳肩說道:「雷部長,你不說我也知道是誰,韓家那丫頭跑這裡來了吧?」
雷平川哈哈大笑,韓家一直是他的嚮往,下午做姿態佈置武裝部幹警進行遮人耳目的野外拉練時他就接到部隊的電話,讓他負責接待即將到達瀾寧縣的韓雪菱,這時候雷平川這才知道,秦牧原來是韓家老首長的孫女婿,登時明白了自己的支持沒有半點的錯誤。
雷平川登時大笑起來,拍著秦牧的肩膀將他進來,然後將大門一關,還插上了門閂,笑道:「正好有個機會,咱們哥倆好好喝點。」
一個是五十來歲的武裝部長,一個是馬上二十三歲的縣委副書記,這一以兄弟相稱,就等於結成了牢不可破的聯盟陣線,秦牧自然是欣然接受,語氣中帶著一點求饒的口吻說道:「可別,我的酒量可不行,比不上雷老哥的豪爽。」
這句話,確定了兩人已經認同的關係,兩人站院子內同時大笑起來。九十年代,還沒有那麼多高樓大廈,所謂的家屬院,只是一片土地上的起脊大北房,房子前面還有不小的院子。
隨著兩人的小聲,北屋門上掛著的門簾被一隻青蔥小手掀開,露出韓雪菱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瞪著秦牧,漂亮的桃葉眼睛露出一絲複雜的光芒,衝著兩人喊道:「你們兩個也真行,站外面不怕把耳朵凍了去。」
秦牧臉色一板,聲音低沉的喝道:「怎麼跟雷大哥說話呢。」倒不是十分責怪韓雪菱,只是他覺得韓雪菱既然是自己的未婚妻,凡事就要以他為主,這倒是典型的大男子主義作祟了。
雷平川擺擺手笑道:「可別可別,誰都知道韓上校是虎父無犬女,這次能到我這裡來,我可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呢。」
秦牧驚訝的打量著韓雪菱,不敢相信的問道:「怎麼,又升職了?」
韓雪菱頓時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得到了充分的滿足,鼻子中高傲的哼了一聲,將小腰挺得筆直,就算是厚厚的風雪衣也遮蓋不住那已具規模的胸膛,惹得秦牧開玩笑的說道:「行了,知道你是大姑娘了,要是有手藝,趕緊炒點小菜讓雷老哥和我下酒,要是沒手藝呢……」
「呸!」韓雪菱恨恨的一跺腳,轉身就跑進了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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