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語含鋒芒
聽了司機匯報了秦牧一天的行跡,馬長河敲著桌子笑道:「這個小秦,還是個面子人呢。又想搞什麼冬泳基地,又對下山村的人說什麼有病找政府,我看他才是真的有病。」說完這話,心裡面又覺得哪裡不對勁,考慮了一下也沒有整出理出什麼頭緒,年輕人好面子喜名聲,對他們的提升有很大的幫助,這點也無可厚非。馬長河擺擺手讓司機出去,掛了個電話給縣委書記,豪爽的邀請縣委書記來躍馬鄉視察。
下午下班之後,秦牧便趕往縣城,因躍馬鄉是個富裕鄉,所以書記和鄉長都配了輛小車。用馬長河的話說,那就是書記鄉長出門了,代表的是躍馬鄉的臉面,連個小車都沒有,外面的大老闆們能把你看到眼裡去?
裘小嬋也鑽到了車裡,說要回家看看,正好蹭鄉長的車。秦牧搖頭苦笑,便坐了副駕駛的位置上,將後面的空間讓給了裘小嬋。裘小嬋的褲子凝成了麻花,回來之後就一直坐椅子上,倒也讓秦牧省心不少。
本來裘小嬋要到飯店請領導吃飯,但是秦牧卻借口公安局那邊還有點事,要過去跟劉局長見過面。局勢撲朔迷離的時候,秦牧可不敢讓這女人距離自己太近,孤男寡女出去吃飯,說的好聽那是匯報工作,說的曖昧那就有點讓人難堪了。
聽秦牧說要去見公安局長,裘小嬋就沒有堅持,扭著小腰回家去了,身後翹臀上的麻花,燈光下越發顯得刺眼,尤其是偶爾閃現的白點,讓人對她底層的保護產生無限的遐思。
這次秦牧到縣裡,沒有考慮著見誰。跟縣裡領導必要的應酬還是要的,如果走得勤了,就會給人一種阿諛拍馬的感覺。自從季秋和白光亮離開後,他和書記就見了一次面,還是全縣動員大會上。
回到家裡,秦牧卻是接到了翁文華的電話,問秦牧什麼時候去美國把兩個兒媳婦都帶過去讓她看看。雖然翁文華看過兩人的照片,卻像小孩子一般叫著要看了真人才舒服。
秦牧苦笑,翁文華以玩笑的口氣開篇,說明她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跟自己談。被躍馬鄉那層厚重的蓋子已經搞得火氣上湧的秦牧,沒有跟老媽談笑的心情,低聲說道:「媽,今天我心情有些不好,你千萬別說出很刺激的話,我怕我受不了。」
翁文華一聽,就急切的問是誰惹了秦牧,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秦牧不得不止住他老媽今天就坐飛機回國的念頭,讓翁文華有話說話。開玩笑,現翁文華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各方面的心思,她是秦牧老爸情人的秘聞早被美國那些狗仔隊挖掘了出來。共和國這邊對此不聞不問,翁文華儼然成了紅色家族媳婦美國奮鬥的一個經典例子。現一不是過年,而不是節日,她這一回國,還不知道會產生多大的震動呢。
翁文華知道秦牧的忌諱,便不再開玩笑,對秦牧認真的說道:「小牧,你要小心了,這次回京,恐怕你的處境不太好。」
秦牧心裡一抖,笑道:「媽,你擔心的太過了,我是一個小鄉長,怎麼也不會觸犯天顏吧」
翁文華沉默了一下,小聲說道:「是那邊,說你這人沒什麼骨氣,比較軟,想悔婚,老爺電話裡面把你大罵了一通,說你不是秦家的種。」
秦牧一聽這話就有些鬱悶了,他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竟然會得到「軟」的評價?他苦笑著說道:「媽,凡事也不能太強求了,是吧?我覺得吧,我就這麼個脾氣,要是別人看不慣,那就是別人的事了。咱總不能為了巴結別人,把自己給丟了吧。」
翁文華聽秦牧沒有發脾氣的意思,心裡想著這兒子還真沉得住氣,但凡一個男人,很難接受這樣的評價的。她這通電話還是秦老爺子一句話一句話教的,就連裡面的評語,跟老爺子說的也沒有差樣。秦牧沒有見過秦老爺子,不知道戎馬生涯老將軍的氣勢,翁文華可是心有餘悸,曾經站老爺子面前,雙腿一個勁的哆嗦。雖然沒有正大光明的進秦家的門,但是對老爺子說的話那可是言聽計從的。她歎息了一聲,恢復了女強人的聲調說道:「也對,咱有什麼怕的,大不了你帶著兩個媳婦來美國,吃香喝辣的,媽還能養你。」
秦牧哈哈笑了起來,說道:「媽,我還不至於那麼沒出息。」
母子二人又說了幾句家常話便切斷了聯繫。秦牧端著杯子陷入沉思,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不僅僅的官場上秦牧面臨著幾方聯合的巨大壓力,家族那邊的情況也是不容樂觀。能不能進秦家的門,獲得秦系的承認,還要看秦牧未婚妻那邊得到的評價是什麼。
秦牧慢慢的喝了一口咖啡,果然很苦,仔細的回味,卻有無法言表的香濃。
過了幾日就是元旦,也是俗話說的陽曆年。秦牧做東,請劉大有夫妻、季志剛還有彭楠中午富貴門吃飯。岳海心裡那叫一高興,把飯菜整的絕對是省級標準。
這幾人算是秦牧圈子的重量級人物,也是核心人物。季志剛從紈褲子弟轉型成成功商人,接觸面也光了,這段時間經歷的事情也多了,這才知道他以往縣城裡面的飛揚跋扈只不過是父親羽翼下的輕狂。時間是磨人,磨圓了了人的性子,也磨滑了人的思想,季志剛幾次碰到難題,拿出季秋的面子都不好使,劉大有和張翠各自出馬過,事情就得到了圓滿解決,讓季志剛下定決心,一定要端正姿態,和秦牧等人處好關係。
酒性正酣,秦牧端著酒杯對季志剛說道:「大少啊,現你這邊是風風火火,可把我們都比下去啦。」
季志剛連忙擺手,謙遜的說不敢不敢,拿起酒杯站起來,動情的說道:「以後秦哥也別叫我大少了,叫志剛就行了。前些日子,志剛還是個浪蕩子弟,要不是秦哥,劉局長的教育,到現也是懵懵懂懂的,不知道事情的輕重。我啥話不說,這杯酒裡。」
三個人碰了杯,季志剛的臉色就開朗了許多。
秦牧放下杯子,裝成無意的話題問道:「對了,你現忙哪個廠子呢?」
季志剛笑著回答是縣邊上的煉鋼廠,還是那個浮誇年代留下的廠址,機器全都老掉牙了,所有的職工都是拚死抱著國家財政,是他碰到難改造的廠子。
秦牧點點頭說道:「國企改革,本來就不打算保留所有的職工。」秦牧說得這句話有點狠,但卻是符合市場需求的,太多冗員造成國企的負擔嚴重,改制的過程中,斷斷不能把這套再帶過來。
劉大有等人互相看了一眼,現縣裡都傳出秦牧躍馬鄉被壓的抬不起頭來,很有些三把火燒過就碌碌無為的趨勢,但是從今天秦牧的談話看來,他的心思恐怕沒有那麼單純。
秦牧突然笑了一下說道:「煉鋼廠還是要生產的,怎麼把技術提上來,就需要志剛你的團隊了。」
季志剛這段時間做改革也有了心得,加上公司特聘了市裡面幾個閒賦家的老經濟學家,做出的數據是越來越詳細了,季志剛點點頭,說道:「這點秦哥就放心吧。不過啊,那麼多錢從手裡過去,肉疼啊。」
他能把這話說出來,說明已經成熟了不少,至少隱隱約約能夠感覺出錢財上秦牧等人對他的不放心,所以直接擺了明面上說了出來。秦牧笑道:「別心急,錢是什麼,錢就是王八蛋,要掙錢還不容易?問題於,能不能金錢面前找到自己姓什麼,那才是咱們需要注意的。」
今天喝了不少酒,加上秦牧這段時間一直壓抑中思考著得失,所以自己的小圈子裡面,頭一次展露了一絲狂態,一絲近乎自戀的狂態。
說完這話,秦牧盯著面前的杯子,慢慢的說道:「做官,首先要知道是誰讓你做的這個官,做官的目的究竟哪裡;經商,就要明白商業的根本哪裡,是什麼讓你能賺到大錢。可惜啊,懂得這個道理的人,實是太少了。」
發完了感慨,秦牧便笑著說道:「今天喝多了,大家別往心裡去啊。」
他雖然是這麼說,但是誰都知道秦牧這是憋屈的,躍馬鄉的不如意,都快成了縣城裡的笑話了。劉大有和季志剛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秦牧,只有拉著秦牧喝酒。只有張翠露出一絲明白的笑容,坐那裡一言不發。
等劉大有回到家裡之後,張翠拉著劉大有嘀嘀咕咕,讓他一定注意躍馬鄉那邊的事,尤其是班子成員,千萬要盯住他們的動向。劉大有不解的嘟囔媳婦沒事找事,張翠就掐了一下劉大有,嗔怪道:「你知道個屁呀,小秦鄉長這是要動真格的,估計過年以後要跟那群傢伙刺刀見紅呢。」
劉大有聽得一激靈,問道:「有這麼嚴重?」
張翠凝重的點點頭,若有所思的說道:「這次恐怕小秦背後的真正勢力要暴露出來了,」
「憑什麼這麼說?」劉大有的腦筋轉不過彎來,自己媳婦一直是挺能耐的,眼光那絕對可以用毒辣來形容。
張翠便教育劉大有:「咱們跟小秦認識的時間不短了吧?你什麼時候見過小秦人前顯山漏水了?他今天說那話的意思,是不打算穩步前進了,準備用背後的能量,來個快刀斬亂麻呢。小秦鄉長,這人也狠得厲害呢。」
劉大有打了個哆嗦,說道:「他厲害倒是不假,但是我倒沒看出他狠來。」
張翠啐了他一口說道:「你懂個屁,跟人好了就交心,像小秦這樣能提升這麼快的人,有幾個不是厲害得緊的人物?不過咱們倒不擔心,這小秦啊,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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