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看不足，也看不夠
他微微側一側身子，抱住身邊的軟玉溫香。
身下是柔軟的，帶著泥土芬芳的草地。
心中是從來沒有過的愉悅和滿足。
他的符月，他的小東西，他的愛人，終於又完全屬於他了。
他從來沒想到，自己會有如此瘋狂的時候。
會以青天為幕，大地當床，就這麼要了她。
此刻只覺風是暖的，月是亮的，花是香的，空氣中流動著馥郁著清香。讓他不知不覺沉醉。
他伸出一隻手，輕輕描繪著她的面容，看不足，也看不夠。
只希望，這樣子，就是一輩子。
原來，幸福可以是如此簡單的事情。
這一次，他不會允許任何人來奪走她，傷害她……
他渾身又燥熱起來。如同初經情事的慘綠少年。摟住她，又深吻下去……
那麼多的思念，渴慕，疼痛……似乎要把兩年錯失的時光補回來。
在一次一次的癲狂裡，他釋放著自己，在她耳邊喃喃說著情話：「符月，這一輩子我只愛你一個。我再也不會放手，你不能再離開我……」
龍符月半醉半夢，似醒非醒，回應著他的瘋狂……
一夜的瘋狂，無數次的纏綿。
幸好這個地方是個極僻靜的地方，整夜都不會有人來……
醒過來的時候，她還有一絲恍惚，身體酸疼的要命，每一根骨頭似乎都是酥的。
睜開眼睛她才發現，自己身上清清爽爽的，頭頂上是淡青色的紗帳，身下是軟軟的被褥。說不出的舒服。
外面像是天光大亮的樣子。隱隱有街上的喧嘩聲傳來。
「咦，我怎麼會來到這裡？」她強撐著坐起身子，看了看周圍。
這是一間比較雅致的客房，陽光自紗窗後透過來，隨著飄舞的清風一漾一漾的。
她抱著頭，只覺腦子裡渾渾噩噩的，有許多東西走馬燈似的打著轉，千頭萬緒的，似要衝撞而出。
頭疼欲裂。
她不由抱緊了頭，心口某個地方似乎鑽進了一個什麼蟲子，隱隱的疼痛。而後背，後背也莫名其妙地疼了起來。
她一咬牙，解開了衣衫，向心口處一看，有一些密密麻麻的紅點，像是深深淺淺的小洞……
這是什麼？她記得原先心口處沒這些東西啊？
有些像……像煉製忘情蠱留下的傷痕……
忘情蠱？！這個詞剛剛在腦海中顯現。
龍符月只覺腦袋轟然一響，所有的前塵往事紛至沓來。一幕一幕在她眼前上演，記憶的閘門被打開，稀里嘩啦傾倒出所有，一下子將她淹沒！
她臉色瞬間蒼白，手腳都顫抖起來。
原來，她根本就不是撞了頭失憶，而是因為解獨情蠱失憶的！
她總算明白過來他為什麼總是不肯說出真相，卻讓她自己去想。他根本就是逃避！
他沒這個膽量！
總算明白他為什麼總是欲言又止，想讓她記起，卻又怕她憶起。為何昨晚說那麼一通話，說什麼『他如果打她一頓鞭子會怎樣……』
那根本不是比喻，那是真實發生過的！
舊事紛繁，兩年前的痛如在昨天。
郡主府的強迫，新婚夜刻意的冷落，馬車上的羞辱，皇宮中的毒打，希望一點點被磨盡……尊嚴一次次被踐踏。
那帶血的皮鞭還像是在眼前飛舞，所有的愛，所有的情都被那一頓毒打打的煙消雲散。
兩年前，她心如死灰，生不如死，這才拼了命去煉製忘情蠱……
忘情蠱極為難煉，煉製成功的幾率只有十分之一。
一不小心就會被蠱蟲噬心而死。
所以從古至今，也沒有幾個蠱女能煉成功的。
她完全是拼出命去。
她是在用自己的命去賭！
只為給他一個自由，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他不是罵自己費盡心機只為了獨霸他麼？
那她都放手了，現在他為何還要找她？她已經放他自由了不是麼？
他盡可以去做他的風流王爺，去左擁右抱！
難道是知道冤枉了我，覺得對不起我，所以來補償我？
還是知道我那般傷情居然未死，還活得活蹦亂跳的。讓他很沒成就感？
為什麼他還要來招惹她？她好不容易才將他忘記。難道非把她逼死他才甘心？！
忘情蠱，忘情蠱，如果她一輩子也不和他再有交集，那麼她終生也不會想起這一段傷情往事。
可是，他卻又找到了她，纏上了她！
而自己，也很沒出息地又愛上了他！
又好死不死地有了這一場歡愛，這才解開了這忘情蠱。揭開了血淋淋的過往……
她越想心裡一股邪火燒的越旺，連帶著肺腑之間湧出了一撥又一撥的委屈，這情緒一面倒地朝她撲過來。她只覺滿腹的悲憤蒼涼……
門吱呀一聲，被推了開來。
鳳千羽端了一碗粥走了進來.
看見她已經坐了起來。微微一笑：「你醒了，怎麼不多睡一會？」
你為什麼還不放過我？
忽看到龍符月蒼白的面容，冷冷的神色，心中咯登一跳，微微沉了一沉：「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告訴我，我給你報仇。」
龍符月摸了一把臉，摸了一手的水澤。
她冷冷地瞧著他，忽然開口：「鳳王爺，兩年前我們就已經恩斷義絕，我已經放你自由了，你為什麼還不放過我？」
鳳千羽一震，手中的碗失手落地。臉色也迅速蒼白下去。
她想起來了！
她全部想起來了！
「符月，你聽我說，聽我解釋……」
他手忙腳亂的，伸手就去抓龍符月的衣袖。
龍符月手一縮，避開了他。
恨恨地瞪著他：「有什麼好解釋的？事實擺在那裡不是麼？你說你中了我的獨情蠱是為了獨霸你，是我用的奸計，現在好了，我已經放你自由了，你不去找那些鶯鶯燕燕，又來糾纏我做什麼？你為什麼總不肯放過我？我和你有仇麼？」
她越說越氣，眼淚如斷線的珠子般向下滾落。
她索性跳下地來。
但身子卻依舊有些疲軟，晃了一晃，差點跌倒。
鳳千羽忙一把扶住她，微閉了眼睛。
該來的總歸會來的！
他臉色蒼白，凝目瞬也不瞬看著她，歎息了一聲：「符月，你別再說氣話了好不好？你明知道的，我這一輩子最愛的就是你……」
龍符月後退兩步。冷笑一聲：「最愛的是我？那瓔珞公主落水的時候你可曾相信過我？明知道那是個圈套還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打我三十皮鞭！你強硬要了我，卻又把一切罪過推在我身上……」
說到這裡，淚意上來。幾乎說不下去。
鳳千羽心中一痛：「符月，我不相信你是我的不是。當時，我只是心裡不甘而已。卻從來沒想過要拋棄你……那三十鞭我也是不得已，當時那種情況，我沒有其他選擇的餘地……我寧願那三十鞭是打的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