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兒子的呼聲,段青山兩忙閃身上了鷹鷲。
段雲輕輕一拍鷹鷲的頭,鷹鷲頓時展翅,揚起一陣狂風刺向天空,慢慢地縮小,最後化作一個黑點消失在眾人視線之中。
直到此刻,地上的籐蔓像是受到了感應一樣,紛紛退去。
重新獲得自由,四名段家的子弟站立在廣場上,抬頭看著天空。
四人身上一點傷痕都沒有,,但正是因為如此,他們的心頭更加沉重。每個人都靜靜地站在原地,像是等待上刑場的死徒。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流光越過牆壁,落在廣場之中。
羅秀林目光掃過廣場上戰鬥的痕跡,再看看家族子弟的表情,臉色微微一沉。
「大少爺!」四人走過來,單膝跪下。
羅秀林的目光落在廣場上那殘留的籐蔓枝葉上,目光閃爍了幾下,臉上泛起一絲笑意,揮!」
望著祖龍城的方向,羅秀林歎了口氣:「秀秀,若是你還在的話,那該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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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之上,鷹鷲不斷地在雲層間穿梭,段青山就站在鷹鷲上,顯得意氣風發。
經過段家還有今天的事情,段二爺十六年的心病可以說已經好了大半,稜角分明的面孔上帶著絲絲笑意,負手站在鷹鷲上,微微瞇著眼睛。彷彿又找回了年輕時候那個意氣風發的段家少爺的風範。
回想起這幾個月來所發生的種種,段青山如在夢中,突然有種仰天長嘯的衝動。
「雲兒,你真的長大了!」段青山轉過身來看著兒子,滿臉驕傲。他清楚地記得,段雲說出那句話的時候,自己是何等的興奮。若不是兒子,他永遠都走不出那個困境。
段雲卻是微微一愣,最後也是泛起一絲淡淡的笑意。
「爹,能跟我說說娘的事情嗎?」經過青塚一行,段雲對於段青山和羅秀秀的感情有了一個更深的瞭解,同時也對他們的事情撩起了不小的興趣。
聞言,段寢室欣慰地點點頭。
兒子再也不是那個時刻需要他保護的小孩了,作為一個成年人,他有知道父母經歷的權利。
深吸一口氣,段青山開始回憶十六年前那段美好的回憶。
「那一年,我剛剛踏入七星魂師的境界,而大哥和三弟都已經晉階了靈級;為了不落後他們,年少氣盛的我隻身跟著冒險者隊伍深入安圖山脈,……」
段青山雙眼泛著點點星光,臉上的溫柔溢於言表。將十六年前和羅秀秀相遇到相愛,最後不顧家族壓力私定終身的事情侃侃而談。
從來不知道戀愛為何物的段雲聽得津津有味,甚至聽到段青山為了羅秀秀,自己一個人提著聘禮在羅家門外等了兩天兩夜的時候還不忘豎起大拇指發出一聲讚歎。
兩人的婚姻本來就是個意外,羅秀秀乃是羅家當時最為出色的天之嬌女,十八歲就進階靈級六星,修煉天賦更是凌駕於所有人之上。而段青山則是當時段岳四個兒子之中實力和天賦都最弱的。
但是老天就是會抓弄人,在歷練的途中,段青山救了被魂獸創傷的羅秀秀,兩人朝夕相處,情愫暗生。
羅家為了這件事差點沒有和段家開戰,但是睿智的羅老卻也是把羅秀秀當作了心頭肉,當得知羅秀秀已經懷上段青山的孩子之後,他只有無奈地答應了這門婚事。
經典的愛情範本到了這裡,本來應該可以進入幸福的完美結局,但是一個意外卻把劇情重新推向了糾結,也把段青山打入用無天日的深淵。
段青山永遠都不會忘記,段雲降生的那一天,當接生婆將一名男嬰抱到他手上的時候,兩個陌生人突然闖進了他們的小院。
對於來人,只有武級的段青山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只感覺到自己眼前兩道銀白色的影子一閃而過,緊接著就已經昏迷過去。
等到他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小院內除了血跡已經再也找不到任何一絲羅秀秀的影子。看著地面上的血跡,段青山連死的心都有了,但是聽到兒子的哭聲,他只能掙扎著爬起來,抱起自己的兒子,沿著血跡和打鬥的痕跡一路尋找。
整整一天一夜,整個羅家的人都發動起來,最後在一處懸崖頂找到了找到了最後一灘血跡,還有羅秀秀出生就一隻戴在身上的玉珮。
那處懸崖,也正是段雲和段青山此行的目的地,羅秀秀的青塚所在。
「你們沒有下去懸崖找嗎?」段雲問道。
段青山點點頭又搖搖頭:「找了,但是除了一隻帶血的鞋之外,就再也沒有任何東西!所以,現在你娘的青塚裡面埋的其實就是最後找到的那一隻鞋!」
「就因為這樣,所以你就被趕出了段家?」段雲皺著眉頭。
這顯然不是段青山的錯。
段青山點點頭,長歎了一聲:「秀秀對於羅家來說就相當於家族振興的希望,同時也是羅老最寵愛的人,這件事給他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他本來也是很爽朗的一個人,但是秀秀死訊傳出的那一天,他的頭髮全部白了,身體更是一天比一天差。他比你爺爺其實還要小十歲,但是看起來最少要比他還老二十歲,要是你看到他現在的模樣,我相信你也能夠理解他的心情和做法。」
深吸了一口氣:「盛怒之下,羅老向段家宣戰!以當時的形勢,若是兩大家族開戰,那麼段家必定元氣大傷,而那時候祖龍帝國和驚羽帝國也正是多事之秋,段家還肩負著守護祖龍皇室的使命,所以無論如何段家都是不能和羅家開戰的!」
「所以,最後所有的責任就都推到你一個人的身上!」段雲冷笑道。只要是有點理智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根本就誰都沒有錯,而且段青山也是受害者。
段青山長長歎了口氣:「雲兒,一個大家族的掌舵人每一個決定都不能是隨心而為的,有時候為了大局,任何東西都可以犧牲。這些,你現在年紀還小,等以後你有機會站在那個位置上,你就什麼都懂了!」
聽著段青山的話,段雲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望著遠處的天空:「爹,恐怕這樣的事情我一輩子都學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