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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冒牌職員 第二十四章 颶風過崗 伏草唯存 文 / 九公子硯

    江飛也不敢再說什麼了,就那麼肅手站在書桌前,微微低著頭,等著。

    「你剛才說他還差點揍了你?」幾分鐘後,江仲賢終於轉過身,看著江飛開口問道。

    江飛終於吐了口氣,剛才那種沉默帶來的壓抑遠比被父親訓斥更加難以忍受,他急忙說道:「是的,誰知道他發什麼瘋。」

    「到底怎麼回事!別在要你那不值錢的面子了……」江仲賢氣急敗壞的看著兒子:「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從現在開始,問你的每一件事你都務必給我說清楚。就你那點花花腸子,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才說過,在料理店他們隻字沒提昨天拍照的事情,你還罵他們虛偽,既然虛偽的話,那怎麼會在吃完飯後,為了個乞丐而撕破臉皮,還差點揍了你?」

    江飛被父親說得啞口無言,在乾笑了兩聲後,才把中午他怎麼對待老乞丐,江醒又怎麼對他的事情說了,末了還解釋了一句:「爸,我剛才沒說,是不好意思提,我到現在還有些恍惚,怎麼一個眼神就能把我嚇成那樣。」

    江仲賢沒有回答,他重新坐回了那張頭層全青皮的老闆椅上,拿起保溫杯,喝了口茶,這才又開了口,問:「你是說那老乞丐拿的是軍人證嗎?」

    雖然不知道老爸這麼問是什麼意思,可江飛還是趕緊回答:「沒錯,好像是什麼復員軍人證。」

    唉,江仲賢聽完這句話之後,長長的吐了口氣,像是想通了什麼似的,自嘲的笑了笑,盯著江飛說:「江飛,你怕我嗎?」

    「呃……,有點怕……」江飛不明所以,尷尬的笑了笑,又說:「其實是很怕您。」

    「為什麼怕,就是怕我不給你錢?」江仲賢心平氣和的說道:「仔細想想再回答。」

    「是,我特怕爸您把我的經濟給封鎖了,不過……」江飛遲疑了一會:「其實不只是這些,反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總之一站在您面前,我就有點發怵,可能因為你是我爸吧,兒子在老子面前不都是這樣的麼。」

    「沒錯,大多數兒子都怕老子,這是一種長期的長輩權威,而積累出來的氣勢。可是你知道為什麼那小子一變臉,就把你嚇成那樣嗎?」沒有等江飛回話,江仲賢就像在教兒子一樣,自問自答:「那也是一種氣勢……」

    「可我以前又不認識他,不像我對您,小時候我就怕您。」江飛忍不住問道。

    「你不是一直說我不教你怎麼做生意嗎,今天我就教你第一步,也是生意場上很重要的一步,怎麼識人。」江仲賢瞇著眼看著兒子,說:「我先給你舉個例子,咱們集團的一些小職員,有很多並不認識我,可如果我和他們坐在一起談工作,你覺得他們會不會有壓力呢?」

    「不會吧……」江飛遲疑的搖了搖頭,不過馬上又說:「也有可能會,現在就好很多,剛才你問我話的時候,估計站在邊上的人都會有點怕。」

    「沒錯,有些氣勢是因為人們知道這個人的身份、能力和權威,而從心理上感受到的。而有些則是靠這個人的本身、長期身居某位而潛移默化生出的氣質。」江仲賢耐心的解釋說,他一直都很希望江飛將來能繼承他的位置,可是兒子總是那麼不長進,平時他又忙得沒空去管教,今天正好藉著這件事,好好的教教兒子。

    「我明白了,你是說沐薇的男朋友他長期身居某個位置……」見老爸的聲音越來越緩和,江飛也輕鬆了不少:「可是不對啊,他那眼神就像要殺了我似的,這麼狠的眼神,難道?他是混黑的?」

    「算你有點長進,不過還是猜錯了。」江仲賢習慣性的用手指點了點桌面,繼續說:「他是軍人,而且是個上過戰場,殺過人的軍人。雖然我沒親眼見到他今天對著你的眼神,不過我曾經看過類似的眼神。你死去的親叔叔,當年他從部隊退伍回來,白手起家的時候,我就跟著他,雖然是我他哥,可我真怕他,他發起火來盯著我的時候,一句話也不用說,我就會害怕的不行。」

    「哈哈,爸你也會這樣?!」江飛二世祖的脾氣又出來了,不過馬上就意識到這是在嘲笑自己的父親,馬上就收斂了起來。

    「當然,這沒有什麼丟人的,不過我怕他又怎麼樣,他還不是死在我前頭,他這是有力創業,沒命享受。」說起自己這個親弟弟,江仲賢的眼裡絲毫沒有溫情,甚至還有一絲嫉妒。

    「管他呢,反正江家的產業都是咱們的了。」江飛得意洋洋的說:「中京的老爺子也拿我們沒辦法。」

    「放屁!」江仲賢聽到他這麼說,突然猛的一拍桌子,嚇得江飛當即住了口。

    「以後不准說這種話,老爺子一直都盯著咱們。你別忘記了,你還有個堂弟,你那死鬼小叔的兒子,江雪集團原本都應該由他繼承。」江仲賢惱怒的指了指兒子,終於又忍住了火氣。

    「我知道,爸,不過也不用這麼緊張吧,堂弟這人古怪的很,放著家產不要,都消失十幾年了,誰知道跑哪個國家逍遙去了。」江飛滿不在乎的說。

    「你知道什麼!」看著兒子那樣,江仲賢氣又不打一處來:「我問你,你認為wake是沐家那丫頭的男朋友?」

    「當然,不然還能是誰?」江飛疑惑的看著江仲賢。

    「他是沐鴻遠的人……」江仲賢冷笑了一聲,說:「他是在冒充沐家丫頭的男友。」

    「什麼?」江飛對父親的話完全不能理解,正要繼續問的時候,桌上的電話響了,江仲賢接了起來。

    「江董,我老沐啊,這麼晚打擾你,實在不好意思。」電話那邊傳來了沐鴻遠的聲音。

    江仲賢一聽,就打了個噤聲的手勢給江飛,接著按下了免提。

    江飛大約猜到,老爸是在繼續教他怎麼識人,於是就安靜的坐在一邊聽了起來。

    「原來是沐董啊,不晚不晚,沐董什麼時候來電話,我老江什麼時候都聽候調遣。」江仲賢笑呵呵的與沐鴻遠玩著哥倆好的遊戲。

    「江董你說笑了,是這麼個事情,我想你也大概知道了,都是我們家薇薇不好,也怪我這個老爸,她什麼時候談了個男朋友,我都完全不知道。所以鬧了個大烏龍,答應了你上次提的親事。」因為自知理虧,沐鴻遠把責任都向自己身上攬:「還是你們家飛少懂事,一點也沒責怪微微。」

    「哪裡,哪裡,其實這事也怪我,我兒子雖然很欣賞你們家丫頭,可是並沒有那種什麼來著,年輕人說的,來電的感覺。我還樂呵呵的想促成他們的親事。」江仲賢歎了口氣,又說笑道:「我們都老咯,兒女的事情,那就由兒女自己做主吧。」

    「是啊,我們兩個老頭子也不要這麼封建了。」沐鴻遠笑呵呵的試探著說:「咱們就繼續忙我們該忙的,促成兩家集團合作的事吧。」

    「沒錯,不能結為親家,生意上一樣是好夥伴。」江仲賢順水推舟的答應。

    「那就不打擾了,就是特來向江董道個歉。」沐鴻遠說。

    「沐董哪裡話,咱們老哥倆還有什麼歉可道的……」說著話,江仲賢故意打了個哈欠,對沐鴻遠的稱呼也換得更親切了:「人老了,這麼早就想睡了,老沐你也早點休息,那就先到這裡?」

    「好好,那回見了,老江……」

    「回見。」

    放下電話,江仲賢冷哼了好幾聲,又呵呵一笑,像是對著兒子說,又像是自言自語:「沐鴻遠啊,沐鴻遠,好一個老狐狸。」

    聽完老爸和沐鴻遠如此和氣的對話,江飛糊了:「爸,您都知道了他們拍我照片,背後查我,還和他們合作?」

    「不合作又能怎麼樣?」江仲賢有點無奈的說:「其實我們比他們更需要合作,所以我才提議要和沐家聯姻,沐鴻遠當時答應的挺痛快的,想不到跟我玩了這麼一出花活。」

    「嗯?」江飛是徹底不懂了。

    「你好好聽著,什麼叫人心?!」接著,江仲賢把自己的推斷全盤說了出來。

    「剛才我說了,我們比沐家更需要合作,所以在合作過程中,他們會佔有話語權。我提出聯姻,就是為了改變這一點,只要你娶了沐薇,合作的關係不只會更加牢固,更重要的是,你是男人,沐家是女兒,她要嫁過來。這樣一來,今後合作細節上的商談,優勢就到了我們這邊。

    沐鴻遠上過越南戰場,當初和你的死鬼小叔是戰友,他特別信任軍人,所以他身邊的幾個保鏢都是退伍軍人。

    你欺負的那個老乞丐是個復員老兵,而wake見到你欺負老乞丐,會對你那樣,說明他對軍人有感情。加上他的一個眼神就讓你怕到現在,所以我推斷他也是個軍人,至少曾經是,而且和你小叔一樣,上過真正的戰場。

    沐鴻遠是什麼人,自己女兒戀愛了他會不知道?所以wake根本就是他手下的保鏢,他也不可能讓這樣一個人和自己的女兒好上。

    既然wake是沐鴻遠的派來查你的人,你以為他會不知道你以前那些花天酒地的事情,他又何止只有你這麼幾張照片,以他的勢力只要想查,完全可以偷拍下你這段日子在酒店裡胡作非為的所有影像。

    之所以昨天故意到你面前露上一面,拍幾張照片,今天又裝模作樣的假意與你和談,都是沐鴻遠要做給我看的。」

    聽完父親的話,江飛又驚又怒,他那個二世祖腦子可沒江仲賢這麼複雜,當時就罵道:「該死的沐老頭,變態的可以,偷拍老子搞女人,他是不是不能搞了!?唉,我就不明白了,他要是不想聯姻,直接拒絕就是了,拒絕的話,他們家不是還佔有合作的優勢嗎,他何必費這麼多時間來查我?!」

    江仲賢沒有計較江飛在他面前自稱老子的胡亂發洩,而是點了點頭,繼續說:「你能問出這個問題很好,可你想不明白,所以你鬥不過他這隻老狐狸,他這麼做的目的,是在警告我:他沐鴻遠有能力查到我的一切,不只是現在別想通過聯姻改變雙方合作的話語權,以後的合作過程中,也不要想玩其他的花樣。這次給足我面子,好話也都說到位了,下次如果再有,那就不客氣了。」

    「太可怕了,老奸巨猾,人怎麼可以奸詐到這個地步,爸你不過是想借聯姻鞏固合作關係而已,他卻搞出這麼多事來。」這是江飛第一次感覺自己站在弱者的位置上,所以表現得義憤填膺。

    「我早和你說過,女人不過是甜品,嘗一下味道是不錯,嘗多了是要得糖尿病的。」江仲賢語重心長的說:「你怎麼就是不聽呢,如果你正正經經的,他也查不出什麼。所以啊,我讓你低調做人,所謂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現在就是個滿身洞眼的蛋,你讓人想不算計你都不好意思。」

    「噢,我知道了……」江飛有些不服氣的說:「可是為什麼我們家就怕他們呢,為什麼我們非合作不可呢。」

    「我說了,老爺子一直盯著我,他在等著你那堂弟回來,這幾年我想了很多辦法調查公司股東的背景,雖然沒有查出什麼,但是我懷疑好幾個大股東都是老爺子的人,他們最近似乎有所動作,下回再選董事會主席,未必就是我了。」

    「怕他們做什麼,老爺子都八十一了,還搞什麼,不早點死了算了。」江飛氣不過,又冒出這麼一句來。

    「你!」江仲賢勃然大怒,指了指兒子,強忍住放低了聲音:「他是你爺爺,不管你有什麼心思,你就不能藏在心裡嗎?!你說這種話,我都懷疑,你會不會也巴不得我早點死,剛才和你說了這麼多,你怎麼還不長進,你給我滾,滾出去。」

    「爸,我不是這個意思……」江飛嚇得立馬溜出了書房,末了還探頭說了這麼一句。

    看著書房的門被江飛關上,江仲賢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輕聲歎了句:「颶風過崗,伏草唯存啊。」

    江仲賢這麼伏著,沐鴻遠則在紫月別墅裡,笑呵呵的和老父親沐東南聊天,剛才的電話非常順利,他也放寬了心,好幾年沒見父親了,無論他年紀有多大,一樣有許多話要說。

    只是他不知道,因為女兒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朋友的一個眼神,導致江飛心有餘悸一整天,進而被江仲賢看出問題,又被江仲賢自作聰明的猜來猜去,把自己想成了一個狡詐如斯,複雜如斯的傢伙。

    不過,他也不用知道了,無論中間的過程是如何的反反覆覆,終於還是走到了他希望看到的結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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