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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血火抗戰 第二章 津浦路防禦戰 第三部 血火抗戰第十一章 朝天闕第六節 突破(五) 文 / 有時糊塗

    殊不知在**心中莊繼華也讓他驚訝,早在報考黃埔軍校時,**便見過他,那時他只是一個普通的考生,他則是考生眼中的變態考官。**親眼看到一個考生被他刁鑽的問題逼哭了,隨即便被所有考官一致決定出局,當他戰戰兢兢進去時,莊繼華卻沒有難為他,簡單兩個問題便打發了。

    再就是在延安抗日軍政大學,莊繼華不顧忌諱在學院講台上毫不客氣地諷刺延安的民主,警告他們整風運動正在擴大化。他的講話激怒了所有在場學員和教師,可莊繼華卻滿不在乎地站在台上,似乎沒有絲毫生氣,要不是他和徐向前出面,可能便有學員揮拳相向。

    莊繼華給**的印象是個咄咄逼人、非常強硬的人。可當近距離見到時,**卻發現這個人其實比較溫和,問的問題簡單卻讓人感到他是在真正關心。[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可接下來莊繼華的話便沒那麼客氣了。

    「新11軍不能再南下了,必須返回原駐地。林將軍,你是否服從這個命令?」

    莊繼華單刀直入,大有若**的回答沒讓他滿意,便會當場將他趕走的意思。**正要回答,陳賡卻搶在前面大為不滿地叫道:「咋啦,不服從又咋啦!難不成,你還要派督戰隊?要不然又是撤銷新11軍編制!」

    莊繼華冷冷地看著陳賡,剛才的溫和一掃而空,兩眼瞇成一條直線,發出陣陣寒光。

    「是的,我已經命令二十四集團軍在貴軍道路上設置阻擊線,如果新11軍繼續南下,他們會開槍;其次,撤銷新11軍建制的報告已經起草,如果你們拒絕執行命令,報告立刻上交軍事委員會。」

    莊繼華的威脅非常真實,**能夠感受到他的強烈憤怒,他正強行壓抑著這股憤怒,如果他們的回答真的不能讓他滿意,便等於拉響了導火索。

    陳賡冷笑兩聲,莊繼華毫不含糊喝止道:「陳賡,這幾天我心情不好,我對你們很失望,你們顛覆了我以為對你們的認識。」

    陳賡心裡大為震驚,莊繼華話裡隱隱的含義是要中斷與他們的合作。陳賡心念電轉,他悄悄朝四周打量,莊繼華帶來的只有宮繡畫和伍子牛,這兩人是他的嫡系,毫無疑問清楚他的核心秘密。

    相反,他們的警衛員和秘書卻在不遠處,很顯然,他們也聽到莊繼華的威脅,幾個人的臉氣得發白,正沖莊繼華怒目而視。

    「我黨從來不指望依靠誰,」陳賡也嚴肅起來:「有沒有番號,我們都能戰鬥,指望楊森那傢伙擋住我新11軍,當年在四川便較量過,再較量一次,結果也一樣。」

    莊繼華乾癟癟地笑了兩聲:「那麼就試試吧,我的時間很緊,沒空接待你們,你們請回吧。」

    說罷便要轉身離開,**見狀立刻開口道:「莊司令,」陳賡衝他使個眼色,搶在他前面說道:「莊文革,怎麼,威脅不成就要打退堂鼓了?」**沖身後的秘書和警衛員使個眼色,讓他們走遠點,秘書和警衛員不聲不響向後退了五六米,**這才開口道:「莊司令,新11軍南下是中央的戰略調整,並非為了躲開蘇軍;其實,蘇軍實力並不強,東北戰區完全有力量消滅或驅逐他們。」

    「戰略調整?」莊繼華冷笑兩聲:「就這樣巧!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不信!」

    「我沒有理由對你撒謊,我們的目標相同。」**的目光大有深意,陳賡知道,他是清楚與莊繼華的合作關係的,莊繼華顯然也意識到這點,他的身體遲疑。

    「文革,今天你怎麼啦?我們給你帶來好消息了。」陳賡也不開玩笑了,正色說道。

    「我黨非常重視與學長的關係,這次調整中央已經討論了很久,最近才作出決定,新11軍一部返回黑河,由羅榮桓同志率領,剩下的部隊繼續南下,調到華北,我出任華北野戰軍司令員,陳賡同志擔任東北野戰軍司令員。」**將中央的決定一股腦倒給莊繼華。

    莊繼華微微皺眉,他打心眼裡不願中斷與他們的關係,這就等於宣佈,他謀劃了十來年的計劃便如當年一樣徹底失敗,國家再度陷入戰亂之中。

    「回去?回去多少人?」

    「大約兩萬兵力,黑河貧瘠,部隊太多的話養不活。」**答道:「其次中央認為,東北是合作,華北在戰後的危險更大,必須增強華北的實力。」

    莊繼華沉默了,他現在大約瞭解了延安的戰略規劃,東北只要自己在,內戰的可能性便極低,就算自己離開,鄧演達要到了東北,登高一呼,內戰威脅同樣很小。

    相反,戰爭一結束,蔣介石便可以將江南部隊大批抽調北上,華北立刻可增兵百萬,內戰威脅極大。

    「好吧,我接受這個解釋。」莊繼華的神情終於緩和下來:「我還是那句話,不管是日軍還是蘇軍美軍英軍,只要我們沒同意他們來,否則要我們這些軍人來做什麼?賣給日本人是賣國,賣給斯大林,同樣是賣國。」

    「莊文革,你少在那裡瞎嚷嚷,亂安罪名,我們是不想與蘇軍交戰,這點我承認,你必須考慮到我黨歷史,我們什麼時候說過,要把東北賣給誰了?」陳賡不滿地斥責道:「你要是敢賣給美國人,老子一樣揍你。」

    莊繼華今天對陳賡好像有些看法,他沒有理會陳賡的指責,似乎不知道將來要打交道的便是他。

    「我們進去談吧,這裡日頭太毒,裡面涼快。」

    **也沒言聲便走到莊繼華身邊,陳賡也走到莊繼華的另一側,**沉默,莊繼華也不開口,陳賡想罵人卻找不到對象,三個人便這樣沉默地走進大樓。莊繼華的辦公室在大樓二層左邊的一個房間,這個辦公室不算很大,不過很雅致,靠牆的是一排書架,讓整個房間看上去不像軍人辦公室而像學者的書房。

    「怎麼,打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陳賡打量下辦公室便開始嘲諷起來:「從來不看書的人,裝模作樣,這些書你看過嗎?」

    說著陳賡很自然地走到書架前,抽出本書翻了幾下又放回去,再抽出本書翻幾下又放回去,嘴裡嘖嘖地嘲諷道:「真新,連一絲折痕都沒有,難為你保存得這麼好。」

    「這書當然新了,前幾天才送來,剛收拾好,別弄亂了。」宮繡畫有些不滿地衝著陳賡瞪眼。

    「繡畫,你弄這些書,他看得懂嗎?凱恩斯,市場經濟學,呵,連三字經都有,文革,你這弄啥,打算重新啟蒙?」陳賡沒與宮繡畫爭執,將書放回去,卻依舊打量著書冊。

    「看不懂的人是你吧,」莊繼華靠在沙發上嘲諷道:「東北這麼大塊地方,要想經營好,不懂經濟就不行了,校長喜歡玩弄權術,你們喜歡鬥爭,可要是戰爭結束了,經濟就是重中之重。四川有句老話,黑貓白貓抓住老鼠便是好貓,老百姓才不管你公有制私有制,誰讓他們過上好日子,他們便支持誰。」

    「你認為我黨就不能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陳賡一撇嘴。

    「不敢這樣說,」莊繼華很誠實地搖搖頭,如果他的計劃實現了,**便直接進入改革開放,而且從他們控制的地區看,資源極其豐富,賣資源便能發大財。

    「不過,從目前來看,你們在很長一段時間,在財政上將陷入困境。你們現在的體制是戰時體制,官兵實行配給制,沒有軍餉,政府官員沒有薪水,可戰爭結束後,還能這樣嗎?顯然不行,你們的根據地土地貧瘠、糧食困難,必須從外地購買大批糧食才能滿足軍隊和政府的需要,這一切都需要錢,沒有經濟便沒有錢。

    而你們要弄到錢,要麼從中央政府要,要麼向老百姓要。周主任說,你們有百萬大軍,一百萬人加上政府官員,應該有一百三四十萬,老弟呀,每月軍餉便要上千萬,你們就等著哭吧。」

    莊繼華的神情輕鬆,頗有意味地望著陳賡,**依舊默不作聲地看著他們,陳賡哈哈一笑,作出滿不在乎的樣子:「我們窮慣了,也沒見誰餓死,你別高興得太早。」

    「行呀,到時候我們再看。」莊繼華不與他爭論,一個轉身便脫離了戰場。他沖伍子牛點點頭,伍子牛轉身出去將門帶上。「好了,現在咱們就開誠佈公地談談吧。」莊繼華問:「新11軍一部返回黑河後,黑河還能不能拿回來?」

    莊繼華這樣問是有原因的,現在延安要想拿回黑河必須得到重慶的同意,蔣介石會不會答應還是個未知數。

    **沉默下搖頭:「我不清楚,周副主席在重慶與校長交涉,結果還不知道。」

    「既然是這樣,」莊繼華沉凝下,此刻他心中毫無負擔,他沒有違約,是延安自己的失誤:「有沒有後背方案?」

    問完後,莊繼華便後悔了,很顯然延安也知道要拿回黑河關鍵在重慶,莊繼華已經無能為力。

    「既然是開誠佈公,有個情況也告訴你,」陳賡走到莊繼華身邊坐下:「斯大林已經決定放棄,蘇軍不來了。」

    莊繼華一愣隨即便恍然大悟,難怪新11軍又回來了,可隨即便感到有些棘手,他已經調動數十萬大軍北上,孫立人從朝鮮返回,屯兵中蘇邊境,就等蘇軍越境便撲向海參崴,可斯大林這一退縮,讓他準備的重拳便落空了。

    「難怪……這個情報確實?」莊繼華神情十分嚴肅,如果蘇軍不來了,軍事上是好事,可對其它方面影響也很重大。

    **點點頭:「是從莫斯科傳來的消息,蘇方將在今天中午一點宣佈。」

    宮繡畫明顯鬆了口氣:「文革,要不要讓部隊停下來?」

    莊繼華正要點頭,可隨即想起上次的事:「不用,讓部隊繼續北上,等斯大林宣佈了之後再下令,反正也不急這幾個小時。」

    宮繡畫和莊繼華配合多久,立馬明白他的意思:「這樣也好,讓委員長去猜吧。」

    說完之後,她瞪了陳賡一眼,陳賡莫名其妙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以為她還記著剛才的事,便不以為意地笑笑。

    **卻對剛才莊繼華的觀點很感興趣,早在中央蘇區時期,在五次反圍剿期間,由於徵糧過重和肅反擴大化,蘇區便有不少百姓反水叛逃到白區。

    可**的性格謹慎,不太愛交際,他很想問問莊繼華邊區經濟該怎樣轉變,可想了想還是沒開口。他在猶豫時,門外傳來敲門聲,莊繼華叫進來,徐祖貽滿臉喜色推門進來:「文革,郭勳祺報告,抓到幾個俘虜。」莊繼華一愣,幾個俘虜也值得徐祖貽親自跑到他面前報告?徐祖貽壓抑不住興奮:「是溥儀,他們抓到了溥儀。」

    莊繼華騰地站起來,也禁不住叫起來:「溥儀?!日本人沒把他帶走?沒認錯人?」

    「沒有,除了溥儀外,還有溥儀的皇后婉容,總理大臣張景惠,滿洲國大部分要員都在!」徐祖貽說。

    「在哪抓住的?讓他們趕緊送到長……不,送到瀋陽去,交給熊式輝。唉,奇怪了,他怎麼這個時候鑽出來了?」

    連續兩個好消息,讓莊繼華很興奮,溥儀是個象徵,抓住溥儀標誌著滿洲國徹底覆滅。北線部隊在向長春進攻中,莊繼華曾經專電孫震,讓他想法抓住溥儀,可日本人主動放棄長春。在隨後的進攻中,始終沒有找到,莊繼華以為他們已經被日本人帶到朝鮮或日本去了,都已經不抱希望了,可就這時候卻冒出來了。

    「他們躲在通化附近的山區裡,日本人南逃時忘記通知他了,他們在山裡躲了一個月,通化光復後,他們便與外界的聯繫中斷,糧食也不夠了,便出來找糧食,被人告發。」徐祖貽笑道。

    「一隻死貓有什麼值得高興的。」陳賡不屑地搖搖頭,目光中充滿鄙夷,溥儀確實不算老虎,只能算假老虎——貓。

    莊繼華沒有理會陳賡:「徐參謀長,剛才**將軍答應,新11軍一部返回黑河,另外一部分要繼續南下。電告楊森,阻攔線撤銷,改為監視,他們可以經過,但不准停留,更不准在當地建立組織和政權。」

    徐祖貽看了看**和陳賡,倆人似乎沒聽見莊繼華說什麼,看來他們已經達成協議,他想了想問:「那麼我們進入黑河的部隊要不要撤出來?」

    「暫時不要,蘇軍入侵在即,新11軍就算全軍駐留黑河,兵力也不足,更何況只有一部分。另外,電告各部,加快速度,還有告訴宋希濂,盡快加固邊境地區堡壘,前期作戰是遲滯作戰,南線兵力至少需要十天,物資至少需要一個月才能滿足這樣大規模作戰需要。」

    「好。」徐祖貽轉身便走,正要關門,莊繼華卻叫道:「不用關了,就這樣。」

    徐祖貽有些驚訝地扭頭看了看莊繼華,他知道莊繼華與陳賡談話時一向是單獨進行,這要換個人軍統早就上報,蔣介石也會嚴加追查,可莊繼華偏偏就這樣幹,而且幹得正大光明,沒有絲毫顧忌,奇怪的是,蔣介石也不追也不問,就讓他這樣。**微微皺眉若有所思,陳賡卻禁不住問道:「文革,你在耍什麼把戲?」

    莊繼華坐下來,好整以暇地整整軍裝:「這把戲你不懂,不過,毛先生肯定懂,替我給他帶句話,此事可一不可再。」

    陳賡的神情嚴肅起來,他身體微微前傾,目光緊盯著莊繼華的眼睛:「這你得說清楚,否則我不會傳的。」

    莊繼華也緊盯著陳賡,倆人像兩隻鬥雞一樣,毫不讓步,慢慢地莊繼華露出絲笑容,身體向後靠在沙發上。

    「哈哈,陳賡,你這個天才特務,也有想不到的時候,現在我明白了,毛先生比你高明十倍,我就不揭破了,你慢慢想,傳不傳,隨你的便,不過話我是說清楚了,沒有下一次。」

    **顯然也愣住了,他也皺起眉頭開始思索,延安到底給莊繼華下了個什麼套,卻又被他識破了。陳賡看莊繼華的樣子,知道這事假不了,他禁不住思索起來。

    「文革,要不要讓特種部隊回來?」宮繡畫這時卻開口打斷了他們的思路,莊繼華想了想搖頭:「還是謹慎點,既然蘇軍不來了,雲飛他們在那便沒有危險,多待幾個小時也沒什麼。對了,給老爺子去個電報,讓小秀帶孩子來東北探親。」

    這一次輪到宮繡畫愣了,讓小秀帶著孩子來東北探親,目的是什麼很清楚。西南開發隊幹部在重慶的家眷是有深意的,整個高層這麼多將領的家眷都在重慶,卻單單讓小秀過來。

    看看**和陳賡,宮繡畫滿肚子疑問卻沒法開口詢問,而且看莊繼華的樣子,他也不想解釋,只得點頭答應。

    「陳賡,先別想了,待會我們再演出戲怎樣?」莊繼華扭頭對陳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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