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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血火抗戰 第二章 津浦路防禦戰 第三部 血火抗戰第十一章 朝天闕第五節 曙光(十六) 文 / 有時糊塗

    宋美齡正端起茶杯,手微微顫抖,茶水少許外溢,順著茶杯流下浸到手指上,她連忙端到嘴邊輕輕吹了吹,偷眼看了宮繡畫一眼,宮繡畫似乎沒注意,放下茶杯接著說:

    「文革就是為抗戰回國的,抗戰勝利,目的也就達到,他也就放心了,其他的事,也不想管,管也管不了。」

    宋美齡將茶杯放下平靜的問道:「這是文革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當然是他的,我怎麼可能當他的家。」宮繡畫很自然,語氣中卻帶有絲迷惑,似乎是對宋美齡有這種想法感到奇怪。

    「他不在東北推行社會改革了?」宋美齡當然不會解釋,丹鳳眼眨了下,有些好奇的問道。

    「不能什麼事都由他來做,再說,不是有些人希望他離開嗎。」宮繡畫淡淡一笑。

    「哦,是這樣嗎?」宋美齡問。

    「夫人,有些事情是明擺著的,他這樣聰明的人,還能瞞得過?」宮繡畫露出絲淡淡的笑意。

    宋美齡沒有繼續追問,她在心裡暗暗歎息,看來莊繼華早就有準備了,幸虧昨天自己勸住了蔣介石,讓莊繼華和陳誠位置互換的設想行不通,莊繼華不會接受這個安排,他會當即辭職,整個事情便被動了。

    短暫的沉默,宋美齡又問:「繡畫,你說說看,為什麼這次他們要這麼幹?文革和他們交往有多長時間了?」

    宋美齡沒有說這個他們是誰,可倆人都知道指的是誰,現在這可是敏感問題。

    宮繡畫沉默了,宋美齡依舊保持微笑,目光卻始終留在她身上。過了會,宮繡畫才說:「其實這事也不長,鄂北會戰後,光復河南的戰鬥中,狼眼發來情報,日本人要炸毀黃河大堤,文革得知後,緊急聯絡他們,希望他們出動在晉冀魯豫的部隊,威脅平漢線,迫使日軍放棄鄭州,就這樣建立起聯繫,後來山東會戰,我們需要山東日軍部署的具體情報,軍統中統都無法提供,也是向他們要的。

    從那以後,文革便與他們建立起接觸,這事是我在負責,所以我很清楚其中過程。後來,交給了王小山,這次蘇軍情報便是他們提供的。」

    宮繡畫的解釋很長,也很清楚,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交代清楚,宋美齡默默的聽著,在心裡對比已知的情報,感到宮繡畫沒有說謊,但有隱瞞。

    「如此說來也不算什麼壞事,為什麼不向委員長報告呢?」宋美齡問道。

    宮繡畫苦笑下歎口氣:「這就是文革小心的地方了,委員長曾經告訴他,不准他私下裡與他們接觸,而且他們給情報也不是無償的,必須是交換,另外,甚至還有物資裝備。」

    「如此說來,當初收編陳g部隊也是為了要給他裝備,是這樣嗎?」宋美齡很敏銳,突兀的提出個要害問題。

    宮繡畫心裡暗呼厲害,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實際上很難答好,你不能簡單答是或不是,這樣都會給宋美齡受騙的感覺。

    「有一部分原因,當時我們的物資也很緊張,不會隨便給人。當時司令部內有很多人反對,不過文革有個想法,他想試試能不能指揮八路軍,我曾經勸過他,可他不聽,他想通過與八路軍共同作戰,建立起一種基本信任,兩黨之間殺了十年,他們對我們充滿警惕,我們也不是很信任他們,在共同作戰中,互相配合下,可以建立起信任,對保證戰後國內和平有幫助。」…

    宋美齡聽後沒有任何表示,兩隻手優雅的交叉在一起,宮繡畫小心的望著她,等待著她的反應。宋美齡很清楚,宮繡畫是莊繼華的嫡系,他的很多秘密都由她在掌握。

    想了一會,宋美齡漸漸露出笑容,她隱隱感到自己抓住了莊繼華。謹慎的宮繡畫還是露出了口風,保證戰後國內和平,這有可能是他的目的……

    「說實話,文革和他們有聯繫,我一點不奇怪,」宋美齡挺了下腰桿,調整了下坐姿:「介石以前便說,他這人膽大,能力強,能成事,也能闖禍。」

    宮繡畫贊同的點點頭:「呵呵,委員長對文革知之甚深。」

    「他們這對師生呀,」宋美齡歎口氣搖搖頭,笑了笑說:「彼此瞭解都深,好起來,互相支持,配合默契,恨不得把心掏給對方;可要固執起來,誰也不肯讓誰;可以說是一對冤家。」

    宮繡畫卻不敢接這個話題,可在心裡認為宋美齡的話大部分是真的,莊繼華與蔣介石之間其實沒什麼大問題,在她追隨莊繼華入川進行西南開發和參加抗戰過程中,應該說,從最初開始,蔣介石對莊繼華還是很信任的,在莊繼華推行發展工業,推行社會改革過程中,蔣介石均大力支持,給莊繼華充當起堅強後盾。

    莊繼華也為蔣介石立下汗馬功勞,破家為國,只手建立起西南工業基地,降服西南軍閥,為蔣介石拿下西南。

    但莊繼華也始終提防著蔣介石,在西南開發過程中便設下陷阱,讓蔣介石不知不覺中掉進去,直到現在也沒能爬出來。

    「走吧,我們去看看,估計他們也吵完了。」宋美齡站起來整整衣服說。

    「是,夫人。」宮繡畫隨著她站起來,隨即又歎口氣:「沒想到事情會這樣嚴重,通報個情報,便發生這樣大的事,早知道,就不管了。」

    宋美齡剛邁出兩步,聞言稍稍一頓,忍不住停下腳步轉身問道:「繡畫,你這是話裡有話呀,有什麼事直說,別繞圈子。」

    宮繡畫很誠實的點點頭:「是,夫人,原來沒有這麼想,可見委員長髮這麼大火,我才感到其中有不對的地方,比如,兩黨在重慶談判,他們完全可以將情報直接通報委員長,為什麼卻要私下裡告訴文革;在通報文革後,卻又在重慶通報新11軍南下,文革還是接到重慶通知才知道。這不太正常,他們為什麼要這樣作?」

    宋美齡悚然一驚,禁不住停下腳步,宮繡畫的話如同重雷在她心裡炸響,從重慶到瀋陽,他們所想所思都是莊繼華秘密與延安聯繫,有背叛嫌疑。

    可現在一個疑問在宋美齡腦海升起,如果莊繼華只是與延安交換情報,並沒有背叛蔣介石,延安此舉便有離間嫌疑。

    莊繼華若與蔣介石鬥起來,得利的是誰?除了gcd外,沒有其他人。

    宋美齡背心冒出層細汗,真毒!心裡禁不住陣陣後怕,能想出這個計策的人絕非平常之輩。這個計策最關鍵的是,不管結果如何,他們都能得利。

    成了,蔣介石一怒之下免去莊繼華職務,東北便會頓時大亂,進而西南也會大亂,這會打亂蔣介石的部署,為他們贏得時間。

    若不成,莊繼華依舊擔任東北戰區司令官,但蔣介石肯定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信任他;莊繼華若要自保,便只能與蔣介石鬥下去,雙方的裂痕會越來越大,直到最終完全破裂。…

    想清楚這一層,宋美齡加快了腳步,她很想立刻知道蔣介石與莊繼華談得怎樣了,心裡在暗暗期望他們別談崩了。

    正如宋美齡希望的那樣,面對蔣介石急風暴雨的訓斥,莊繼華始終一言不發,不做任何分辯,蔣介石訓斥了半天後,感到有些疲憊便坐下來。

    莊繼華機敏的給他倒上水,然後唾著臉小聲問:「校長,是不是訓完了。」

    蔣介石心中一陣無奈,這模樣與二十年前簡直一模一樣,他氣極反笑:「沒有!這次你休想矇混過關!」

    「是,是,」莊繼華身子又挺得筆直:「請校長繼續訓斥,學生一定銘記在心。」

    「銘記在心?!」蔣介石冷笑道:「從黃埔到現在,我說的你有多少銘記在心了?你倒給我說說!」

    「是!校長訓示!黃埔同學要親愛精誠,互相關懷;黃埔同學要堅持革命,絕不半途而廢;黃埔同學要不怕犧牲,敢於犧牲,勇於犧牲;黃埔同學要艱苦樸素,不為聲色迷亂…」

    莊繼華說到這裡便背不下去了,蔣介石冷笑兩聲:「就記住這些?還有呢?」

    「學生愚鈍,請校長提示。」

    「提示給你有用嗎?」蔣介石冷冷嘲諷道,語氣卻已經大為和緩。

    莊繼華背著訓詞,讓蔣介石禁不住想起當年,學校內數百名黃埔同學排成的整齊方陣,那一張張年青昂揚的面孔從他跟前走過。經過近二十年戰爭,這些年青面容的絕大多數已經化為塵土,剩下的也不再年青。

    「坐下吧。」蔣介石沖莊繼華揮揮手,莊繼華入門大赦般坐下,腰背依舊挺得筆直,雙手放在膝上,兩眼平視前方。

    蔣介石看著他的樣子氣又不打一處出來:「你就別裝了,在我面前,你什麼時候這樣規矩過?」

    莊繼華嘿嘿一笑:「現在不同以往,學生不是闖禍了嗎。」

    蔣介石又氣又好笑:「跟二十年前一個樣,一點沒變。」

    一絲親暱在倆人之間油然升起,莊繼華在心裡暗自吐口氣,看來蔣介石的態度已經鬆動了,這一關快要過去了。

    蔣介石在心裡也暗自歎口氣,這個事件來得太突然,時機不成熟,昨天晚上宋美齡說得對,現在對莊繼華還只能進行安撫,他心中有事,只是礙於倆人之間的分歧,所以沒說出來,應該與他好好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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