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個掛著少將金星的將軍站在隊列前大聲歌唱,女子挺身隊隊員們激情高漲,歌聲更加嘹亮,負責指揮的女軍官頻頻扭頭,陸陸續續中,十幾個軍官站到立高之助身邊,齊聲高唱。
雄壯的歌聲在大廳裡面迴盪,台上台下,不管是上台的軍官還是留在作為上的,包括橫山森村在內,都在齊聲高歌。[]
大廳裡瀰漫著一股殺伐之氣,讓這些年青軍官熱血沸騰,一個少佐突然站出來大聲叫道:「關東軍天下無敵!我們一定能守住山海關,守住滿洲!」
「為陛下!為帝國!」少佐舉起酒杯嚎叫道。
大廳裡牟有軍官都舉起酒杯,只有立高之助他們幾個新進來的空著雙手,在場內顯得極其醒目。
森村心裡緊張之極,他心裡暗暗後悔,當初就不該提議出來吃飯,更不該就這樣屈從軍官俱樂部來,大廳裡的情形有些詭異,森村已經看到一些青年軍官的眼中在冒火,他非常擔心立高之助再作出什麼,那會立刻在大廳內引起衝突。
可立高之助什麼也沒作,在歌聲停止後,便徑直走到大廳內的一張宴桌,招手將侍者叫過來點了飯菜,便靜靜坐在椅子上等待。
要不是橫山和立高之助肩上的金星,以日本少壯軍官行事方式早已經闖過來挑釁,不過這點好運很快就完了。
侍者剛剛端來飯菜,立高之助他們才吃了兩口,兩個少佐突然衝過來,大聲質問:「少將閣下,我們沒想到你居然還有臉在這裡來吃飯,你居然還能吃得下,真無恥!」
「混蛋!」田邊不幹了,站起來大多叱罵。
「難道不是這樣嗎!」宥官紅著眼睛質問道:「你們給帝國造成巨大損失,讓帝國失去了最有利的武器!」田邊肺都要氣炸了,他很想上去就給兩個軍官兩耳光,可現在不能,只能怒視倆人,立高之助卻依舊低頭吃飯,似乎沒看到身邊的緊張氣氛。
不過有人卻不幹,一個大尉也衝過來反駁:「胡說!立高少將是華北派遣軍雙子星之一,在華北,在蘇俄戰場上,為帝國立下過赫赫功勳!」「雙子星?什麼雙子星,丟下數十萬將士逃命,無恥!」少佐面帶不屑,華北會戰中,原華北雙子星全部勝利逃出,而且倆人不但沒有受到懲罰,而且還升到更重要的位置,這本身就讓這些渴望陞官的少壯派軍官們感到妒忌,好容易出了特別列車事件,雖然高層試圖隱瞞,可消息還是傳出來了,少壯派軍官們心中暗暗高興,抓住機會便要表現表現。
「混蛋!胡說八道!」田邊大聲駁斥:「立高將軍是奉命到唐山!
絕不是什麼逃跑,華北會戰失敗,岡村寧次的責任!怎麼能由立高將軍負責呢!」
岡村寧次打敗了華北會戰,最後還帶領北平三萬多守軍投降,一下便從日本傑出將領迅速滑落到日本人恥辱,國內新聞界對岡村寧次展開口誅筆伐,一些激進民間團體還跑到岡村寧次家中訓斥岡村寧次的夫人加籐,加籐夫人鼻終切腹自盡。
「作為華北派遣軍副參謀長,他難道沒有責任嗎?!」少佐依舊面帶鄙夷,就差上來指著立高之助鼻子罵子。
大尉也有些激動,他似乎根本不擔心面對的軍字在軍銜上比他高一級,依舊大聲反駁:「我在對蘇俄作戰時,曾經在立高將軍指揮下作戰,他對陛下和帝國的忠誠,是不容懷疑的!」
少佐似乎一滯,立高之助在對蘇作戰中發揮了巨大作用,自己也親自指揮部隊參加千里突擊,包抄從海參崴撤退的蘇軍,那是一場艱難的作戰,特別是穿越森林,在遠東莽莽叢林中行軍,其艱苦可想而知,
連一些師團長都有些喪氣了,可立高之助沒有退卻,親自帶領先遣隊開路,才最終完成任務,殲滅了遠東蘇軍主力。
「內籐大尉,過去的事便不用再提了」立高之助放下筷子,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慢條斯理的說道:「為陛下盡忠,為帝國建立功勳,是所有帝國武士的天職,對這一點我們不能絲毫猶豫。」
「將軍,您還記得我。
「內籐有點意外,當年他不過是個小小的少尉,在部隊中毫不起眼,這麼多年過去,立高之助居然還記得他。
「當然記得,當年你帶著七個士兵阻擊一百多俄國人,剩下兩個人依舊在戰鬥,直到主力部隊到來,這樣的武士我怎麼會忘記。」立高之助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當年內騰拚死擋住蘇軍,正是他親自率領後續大隊趕到,才將內籐救出來。
立高之助接著說道:「我要為岡村司令官辯解下,岡村司令官採取這樣的行動,肯定有不為人所知的原因,所以不管怎樣,岡村司令官在我心目中依舊是一位傑出的領導者,皇軍中的傑出將領,比很多大言不慚的人要值得奪獲。
立高之助公開為岡村寧次辯解,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連內籐都傻在那了,森村也傻了,他不知道立高之助要做什麼,這個風口上為岡村寧次辯解,無異於將自己置身火山口,會被這些狂傲的少壯派軍官燒成灰燼。
果然兩個少佐立刻發起進攻,左邊的少佐冷笑著開口道:「懦夫就是懦夫,這下終於暴露出真面目,剛才還在大言不慚的說什麼武士的天職,現在就為岡村寧次這樣的敗類敗類辯解,日本怎麼會有你們這樣的東西。」
「你根本就不懂,是非曲直將來再說罷,現在你給我滾,不要打攪我吃飯。」立高之助突然翻臉,絲毫不給兩個軍官面子。
兩個少佐臉色陡變,互相看了眼,又看看旁邊始終沉默不言的橫山中將,有些不甘心的轉身要走,立高之助卻不想就這樣放過他們,又叫住他們:「就這樣走了?軍隊禮儀也不要了?」立高之助雖然被調查,可他依舊是少將軍銜,遠遠高出兩個少佐,兩個少佐不得不向三人敬禮,往回走時,再沒有剛才那股咄咄逼人的氣勢。
大廳裡頓時安靜下來,內籐向立高之助他們敬禮後也離去了,立高之助這才笑笑:「好了,現在我們可以安靜的享受我們的晚餐了。」橫山依舊很平靜,田邊的臉色還有些泛紅,森村則非常無可奈何,他的軍銜太低,立高之助他們又沒有被宣佈為犯人,所以他根本沒有辦法,只能看著立高之助攪風攪雨,看著低頭吃飯的立高之助,森村打定主意,如果再有人來,他就出面制止。
可接下來再沒有人來了,吃過飯之後,立高之助還不走,彷彿是在向誰示威似的,坐在那悠閒的喝起茶來,森村頻頻示意回去,立高之助就是不走,橫山也不知打的什麼主意,也留在喝茶,田邊就更不用說了。
茶,冒著股清香,立高之助深深的吸了。,然後露出舒心的笑容:「好茶,這是江南的茶葉吧?」「是的,支那有名的龍井。」田邊答道。
「難得啊,現在居然還能喝到這樣好的茶,真是不容易。」立高之助有些感慨:「恐怕我們將來就再也喝不到了。」
森村勉強笑笑:「怎麼會,將軍,江南還在我們手中,這樣的茶就算在國內也能喝到。
立高之助露出絲嘲諷:「謝謝,等回國後,我一定要去找找。田邊君,回國後,你打算作什麼?」
「回國?」田邊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他苦笑下說:「可能回老家,也可能在東京找些事情作吧。」
田邊還不到四十歲,退休顯然不行,被強制退役,退伍金雖然不會被扣,但也不足以養老,國內的情況他們也知道一些,生活非常艱難。
「立高君,你有那些打算?」橫山也問道。
「如果不送我去軍事法庭,回國後四下走一走,看看國內的情況」立高之助淡淡的說:「我的情況比你們更複雜,暫時不好找事作,反正退役費怎麼也夠我用兩年吧。、,
「兩年?」田邊很敏銳立刻抓住立高之助話裡隱藏的東西。
「放棄滿洲」立高之助的聲卒稍稍大了點:「帝國最多還能支持兩年,兩年後,我大慨就能自由找工作了。」田邊一下語塞,他明白立高之助的意思了,立高之助身背間諜嫌疑,國內目前還能開工的工廠大都與軍需有關,這些工廠是不可能僱用他的,立高之助只能靠退役金生活。
「放棄滿洲,關東軍應該可以守住朝鮮吧。」田邊充滿期望的望著立高之助。
「沒有意義」立高之助搖頭說:「放棄滿洲,不但放棄了滿洲,也放棄了蘇俄遠東地區,蘇軍和支那軍共同向關東軍進攻,關東軍面對的壓力會更大。更何況,放棄滿洲,就放棄了滿洲的工業,還有這裡的資源,朝鮮能代替嗎?顯然不能,帝國就只能從南洋運,這從南洋到本土,漫長的運輸線會遭到美國海軍的攻擊,而且美國人還會充分利用膠東半島,就算將潛艇基地修在青島,也不是不可能。」
森村忽然感到不妥,放棄滿洲是軍部制定的計劃,可這個計劃還沒有宣佈,就這樣在大庭廣眾下談論,是非常不妥的。
「將軍,請注意,這是絕密。」森村的神情嚴肅。
立高之助稍稍一愣,向左右看看,距離他們不遠的兩張桌子上的軍官們都豎起耳朵,顯然已經聽清了他們的談話,他在心裡暗笑,火種已經撤下,燃不燃得起來,他就不管了。
「絕命?」立高之助皺眉問道:「如果是絕密,土肥原君怎麼會告訴我?森村君,能解釋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