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很少進行夜戰,戰爭持續了七年,除了深陷絕境,日軍還沒有主動發起過夜戰,相反,在戰爭中,中**隊卻經常發動夜戰,在夜間靠近日軍陣地,突然發動進攻。現在,河邊正三讓田中新一發起夜戰,這讓田中新一怎麼不惱火。
憤怒歸憤怒,命令還得執行,田中面催促78師團盡快過來會合,一面命令水島集中兵力太平寺發動進攻。
水島將三個大隊長緊急叫到他的指揮部,將師團長的命令和師團面臨的情況簡單告訴他們,四周的槍聲不斷,中**隊只是用火力在干擾並沒有主動發動進攻,對吉川中隊搶佔右側山丘的行動也沒有干擾。
水島簡單的將師團長的命令向三個大隊長傳達,然後嚴肅的告訴他們:「師團長命令我們我們必須打開前面的通道,而且必須是今晚,天一亮,支那空軍肯定會到,那時候突圍就更困難了。」
「高樹君,集中全大隊向正面發動突擊,你必須拿下正面的山丘,為全軍打開道路!」水島嚴厲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高樹,高樹面無表情,左手緊緊握住指揮刀,水島沉默下又補充道:「沒有炮火準備,沒有炮火支援。高樹君,拜託了!」
此刻水島的心情非常沉重,部隊的彈藥不多,特別是炮彈,現在每門炮只有三發炮彈,必須留到最緊要的時候使用。
高樹沒有絲毫猶豫沖水島重重點頭,水島扭頭命令青谷,集中兩個中隊的部隊,交給高樹,命令倉持大隊集中兩個中隊,交給聯隊作為預備隊,其餘部隊加強防禦。
做完這番部署後,水島讓三個大隊長返回部隊,十分鐘後開始進攻。高樹回到大隊後,幾分鐘後,青谷大隊的兩個中隊趕過來,高樹將六個中隊召集在一起,沒有任何廢話,立刻部署攻擊方案,青谷大隊的兩個中隊分佈在兩翼,吸引並牽制兩翼守軍,他親自率領本大隊四個中隊,以波浪方式衝擊前面的中國陣地。
「諸君,這可能是我們的最後一戰,為帝國,為陛下,奮戰的最後一戰,我命令,衝鋒時都上刺刀,軍官必須沖在士兵的前面,全大隊所有士兵都必須投入進攻!重機槍秘密運動到敵軍陣地前三百米的位置,子彈打光後,也必須投入進攻!諸位,盡我們武士的指責吧!靖國神社再見吧!」
黑夜很喧鬧也很安靜,子彈劃過夜幕,在空中燃燒處一道道痕跡,蔡麻將伏在冰冷的戰壕內,冷靜的注視著下面,黑暗中有種不正常的安靜,這種寂靜讓他嗅到了危險。他扭頭看看戰壕內的弟兄們,弟兄們的神情有些緊張,他的身邊是一挺馬克芯重機槍,這種重機槍的好處是對機槍手的保護很好,前面的擋板可以擋住對面的子彈,壞處是影響射界,所以必須要給他配備一個觀察員。
蔡麻將是38年入伍的老兵,沒受過什麼軍校教育,從第二次津浦路會戰以來四十七軍的所有重大會戰,他都參加了,四次負傷,獲得過兩次青天白日勳章,在武漢會戰中,他在全連陣亡的情況下依舊堅守陣地,榮獲國民政府頒發的最高獎章,國光勳章,是享譽全軍的戰鬥英雄,這次防守整個會戰的最重要隘口,師長蕭孝澤親自點將將他的連隊放在這個位置。
為了加強活力,營長袁烈從營屬機炮連中抽調了三挺重機槍交給蔡麻將,營屬機炮排的82迫擊炮全部用來支援他,四十七軍從上到下都清楚,如果日軍要向前突破的話,這個小山丘將稱為整個戰役的關鍵,所以不遺餘力的加強這裡的防守。
困擾169師師長蕭孝澤的是這個山丘不大,能容納下的兵力也就一個連,所以他將文明全軍的蔡麻將調到這裡,蔡麻將利用戰前的那段時間,在山丘構築了一個環形陣地,將兩個排放在山丘上,第三排作為預備隊,放在山丘後面。
黑暗中,四周的槍聲將黑夜中的一些可疑的聲音掩蓋了,蔡麻將耳中除了槍聲和爆炸聲外,再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可心中的那種不安卻更加強烈了。
「放兩炮,五百米。」蔡麻將手裡握著信號燈,向炮兵牌下令。
兩發六零迫擊炮炮彈在五百米遠的地方爆炸,蔡麻將抬手就打出了照明彈,照明彈在空中漂浮,雪亮的燈光下,望遠鏡內好像沒有什麼東西,可蔡麻將卻似乎看到什麼,他閉幕想了下,又打出一發照明彈。
蔡麻將推開重機槍慘白的亮光下,機槍噴出一股彈雨,子彈噗噗的打在地上,打在道路上有些灰色的石頭上。蔡麻將停止射擊後,扭頭便問:「有沒有動靜?」
「沒有。」重機槍手毫不猶豫的答道,語氣中略有不滿。
蔡麻將眉頭皺皺,將重機槍還給機槍手,副連長範行中匆忙過來:「連長,小鬼子有些不對勁啊。」
范中行也是老兵,41年入伍的老兵,他是中央軍校蘇魯戰區分銷畢業生的,此刻他的神情有些緊張,日軍的舉措確實很不正常,兩翼的槍聲也不激烈,只有遠處的龍泉山方向有激烈的槍聲傳來,他們都不相信,鬼子會等到明天才進攻。
蔡麻將點點頭:「告訴弟兄們誰也不准睡覺,發現任何動靜可疑先開槍再報告。」
命令迅速傳達下去,范中行在一排陣地督戰,蔡麻將在二排陣地督戰,應力分來的三挺重機槍分在三處,從左右中三個方向封鎖山丘前的坡地,這塊坡地其實並不陡,長度也不是很長,最多也就四五十米。
高樹緊張的趴在一塊凹地裡,他實踐了自己的命令,軍官衝在前面,他現在的位置就在全大隊的前面,不過在向前爬行的過程中,有十幾個士兵超過了他。
沒有炮火準備,高樹清楚,他要衝上那座小山丘,只能靠襲擊,可襲擊要出其不意,很顯然現在不存在這個,中**隊肯定有準備,他唯一的希望便是利用黑夜,悄悄接近中國陣地,縮短衝擊距離,而後一鼓作氣的衝上山丘。
全大隊在千米之外便開始匍匐前進,悄悄摸向千米之外的中國陣地,整整兩個小時,整個大隊加上增援的兩個中隊,都在地上爬行,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向前爬。
空氣中傳來一絲血腥味,前面的士兵被剛才的機槍擊中,士兵一聲不響的倒下,五六個被炮彈擊中的士兵死死的咬住自己的手,不發出一點聲音。
高樹快爬兩下,爬到一個士兵的身邊,天空中突然升起一顆照明彈,他又死死的將身體縮下來,那個士兵一動不敢動,嘴裡死死咬著一條毛巾,血汩汩從他身體流出來,流金這塊土地。
當天空重新變得黑暗後,高樹爬到士兵身邊,輕輕推了他一下,士兵已經一動不動,嘴裡依舊死死的咬著那條毛巾,眼睛還直瞪瞪的望著幾百米外,黑乎乎的山丘。
高樹沒有任何表示,繼續向前爬行,後面傳來一陣沙沙聲,部隊又開始向前慢慢蠕動,四百米,三百五十米,高樹越來越緊張,中**隊似乎察覺了什麼,這裡短短的五十米,山丘上的守軍便發射了兩次照明彈,機槍射擊了一次。
高樹嚥了口口水,舌頭在嘴唇上抿了下,乾枯的嘴唇,他扭頭看了下,後面黑壓壓一片,他不知道剛才那番射擊有沒有士兵死亡,現在受傷幾乎就等於死亡。
黑暗再度來臨,沙沙聲重新響起,高樹奮力向前,三百米,兩百五十米,山丘越來越清楚了。
蔡麻將心中的那種危險感越來越強烈,這種感覺在過去六年裡數次讓他活下來,可外面什麼也沒有,周圍的槍聲依舊強烈,鬼子一直在向兩邊的山丘進攻,遠處龍泉山方向的槍聲更加激烈,他心中非常迷惑不解,難道鬼子就真不向前進攻?
「砰!」又一顆照明彈升空,蔡麻將抓住望遠鏡死死盯著亮光下的地面,看上去好像沒有什麼,照明彈漸漸熄滅,蔡麻將正要放下望遠鏡,忽然凝固了,感到好像有些不對。
「再放一顆!近一點!」蔡麻將叫道,又一顆照明彈升空,這才比上次要近了大約五十米左右,亮光集中在百米到一百二十米左右,蔡麻將盯著那幾堆石頭。
「全連!準備戰鬥!鬼子上來了!」
「炮兵開炮!距離百米到百五十米!開炮!」
在戰前,蔡麻將親自檢查過山坡前的地段,雖然說不上清楚這片區域的一草一木,但對前面的這段地方卻是很清楚,山丘上只能容納兩個排,他想將一個排部署在前面,增強防禦縱深,可前面這段距離實在太平緩,最終他還是放棄了,所以對這段距離比較熟悉,道路上怎麼突然多了幾堆石頭?
「轟!」「轟!」「轟!」
連續幾發炮彈在人群中爆炸,高樹立刻察覺被發現了,他立刻抽出指揮刀,高舉起來,拼盡全身力量大吼:「為了夜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