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血火抗戰第十章狂瀾第二節策劃(五
莊繼華盯著爐子上的xiǎo水壺,半響沒有答話,鄧演達也不開口,這突如起來的變化,讓他左右為難了,從心底裡說,他不認為**會因為蘇俄出賣中國利益,可他無法說服其他人,他很清楚,莊繼華從來不相信蘇俄,當年還在雲橋時便不相信,現在更不會相信。
陳誠依舊在猜測莊繼華今天的目的,他也望著桌上的茶盤,腦中迅速轉動,忽然間臉色大變,以鄧演達與**的關係,莊繼華將蔣介石的計劃告訴了他,他會怎麼辦呢?
好像感受到陳誠凌厲的目光,莊繼華慢慢開口道:「鄧主任,我希望能得到您的幫助。」
鄧演達和陳誠又是一愣,鄧演達心中湧起奇怪的感覺,以他和莊繼華的關係,有什麼事情需要這樣,可隨即明白過來,肯定與**有關。陳誠的想法則截然不同,他立刻意識到莊繼華與鄧演達的關係並不像傳說那樣密切,他和鄧演達的關係很可能還不如當初自己與鄧演達的關係。
「與周主任談了十幾輪了,」莊繼華慢慢的說:「他們的要求我們無法達到,雖然隨著貴州開發和雲南開發成功,滇緬公路開通,極大的緩解了我們的後勤供應,可還有大批**沒有換裝,比如第八戰區,換裝的部隊就很少,還有江南戰區,只有兩個集團軍整體換裝,後勤的困難將會持續整個戰爭。」
到這裡,他扭頭看著鄧演達:「老師,這次我希望您能配合我,bi**讓步。」
鄧演達和陳誠又是一楞,陳誠有些不解,他與周en來也交過手,清楚這個人,是不可能被bi讓步的。鄧演達則若有所思,他是非常清楚的,現在的分歧本質是莊繼華和**的分歧要求分享東北,莊繼華則堅決不同意,最大讓步便是熱河北部。雙方現在以裝備問題為掩護,私下裡磋商的卻是東北問題。
「文革,你想怎麼作?」鄧演達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反問莊繼華。莊繼華現在堅持的東北,並非將東北攬入自己懷裡,更多的還是為第三黨。
「很簡單,將蘇俄的企圖洩露給新聞記者,然後bi**表態,以政治壓力bi他們讓步。」莊繼華的語氣有些游移,讓人感到有些信心不足。
鄧演達皺起眉頭,自從東北爭端起後,他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漸漸的發現兩邊都對他起了疑心,莊繼華和周en來現在都不與他商量了,莊繼華還好點,周en來基本不與他討論談判事宜。
鄧演達還是沒有立刻答應,陳誠眉頭緊皺,感到不妥,可他正要開口,卻碰到莊繼華遞來的一道眼色,感到其中有蹊蹺,便順勢改口:「擇生兄,我以為此事可行,你們和**的關係緊密,我們在外面bi,您在旁邊勸,請他們以國事為重。」
「老師,辭公說得對,由於兩黨分歧,已經嚴重拖延華北作戰準備,預定的北線作戰部隊現在依舊滯留在晉綏邊區,晉軍和八路軍新四軍主力依舊停留在山西境內,牽連的還有第八戰區主力,兩黨對峙,總兵力高達七八十萬,如此數年眾多的部隊,卻被內耗了,實在令人心痛。」
「從太原衝突到郝鵬舉事件,我們已經拖延四個月了,日本人利用這段時間,迅速增強了在華北的力量,如果再拖延下去,華北日軍力量勢必更強,我們要付出的代價就更大,老師,時間消耗不起呀。」
鄧演達苦笑下,他還是沒想明白,莊繼華為什麼要將這個燙手山芋交到他手上,猶豫半響,鄧演達苦澀的說:「文革,你太看得起我了,周en來豈是我能改變的。」
莊繼華輕輕點頭,表示同意:「不過,老師,您和他們算是朋友定情況下,您的話會發生作用。」
「什麼情況?」鄧演達立刻反問道。
莊繼華卻沒有回答,只是淡淡一笑,陳誠立刻明白過來,莊繼華在算計鄧演達了,他心中暗暗一笑,鄧演達顯然也有這種感覺,他瞪著莊繼華,莊繼華卻一臉無辜。
「擇生兄,事關國事,你責無旁貸。」陳誠又加了一枚砝碼。
鄧演達想了半天,良久才重重歎口氣,他還是不知道莊繼華為什麼要把他推出來,讓他去勸說周en來,這裡面肯定有什麼東西,可莊繼華既然不說,他也無法。
「好吧,我試試,不過,我希望你們能繼續談判。」鄧演達目視莊繼華,其中含義,只有莊繼華知道。
莊繼華聞言只是沉默的點點頭,神色間依舊沒有絲毫輕鬆,陳誠輕輕鬆口氣,他認為鄧演達已經落入莊繼華的圈套,他展顏鬆口氣,端起茶壺給鄧演達倒上茶。
「擇生兄,這件事要完成了,功莫大焉。」
鄧演達苦笑下,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從陳誠手中接過茶壺,給幾個茶杯添上水,然後才問:「辭修,這次德黑蘭會議上,羅斯福的態度是什麼呢?」
「羅斯福更看重歐洲戰場,亞洲戰場始終是第二位,」陳誠現在有些輕鬆了,他隨口說道:「斯大林的要求在德黑蘭幾乎全部得到滿足,可能只有東北,因為委員長的堅決反對,才沒有得逞。」
「那是自然,」莊繼華嘴角露出一絲嘲諷:「蘇俄死了很多人,殺了最多的德國人;不過羅斯福的目的恐怕更多的落在戰後,美蘇瓜分世界。
這場戰爭的結局已經可以初步看出來,蘇俄經過戰爭,勢力勢必擴展到東歐,英美在法國登陸,可以在戰後守住西歐,可能還包括東南歐。所以在戰爭結束後,蘇俄對英美已經形成一定優勢。如果,英美能攻入德國,雙方平分歐洲,加上北歐,如此,英美在戰後對蘇俄還有些優勢。
羅斯福維護中英的利益,只不過是為了在戰後對蘇俄有更大的戰略優勢。看看地圖,如果中國加入蘇俄陣營,整個世界的天平立刻偏向蘇俄。」
「呵呵,」陳誠點點頭:「戰後的國際局勢還很難說,丘吉爾對蘇俄非常警惕,而且美國政界對羅斯福頻頻對斯大林讓步很是不滿,羅斯福已經連任了三任總統,按照美國的情況,還沒有人連任四任,如果美國換了總統,對蘇俄可能會強硬起來,對我們的支持可能會大些。」
莊繼華輕輕搖頭,他給鄧演達遞過去一支煙,然後自己也點上,陳誠追隨蔣介石,不chou煙不喝酒。
「辭公,您可能想錯了。」陳誠面帶微笑的望著莊繼華,莊繼華接著說:「我在美國生活了很長時間,美國人的英雄情節非常重,他們崇拜英雄,您看看他們的電影就明白了。羅斯福現在是戰爭英雄,他要參加大選,我可以肯定他能輕鬆獲勝。」
莊繼華的判斷與外交部的判斷截然相反,王寵惠認為羅斯福當總統的時間太長了,已經超過歷任總統,美國人已經開始煩他了,如果再次參加大選,很可能會失敗。
自從答應後,鄧演達便心事重重,此刻也無心開口,只是默默的聽。陳誠眉頭微皺:「外交部的判斷可不同。」
「他們看錯了。」莊繼華的神情毫不在意:「辭公,德黑蘭已經告訴我們,不能對他們寄予太大希望,小小的幫助可能有,可最終還是要靠我們自己。」
對前一點,陳誠心裡有些懷疑,對後一點,他則完全贊同。如果中**隊沒有打到華北,沒有消滅數十萬日軍,在德黑蘭,羅斯福還會不會維護中國呢?蔣介石的判斷是,不,陳誠的判斷也同樣是,不。
此後的談話主要集中在陳誠和莊繼華之間,倆人都有意改善彼此之間的關係,陳誠初擔總參謀長,需要莊繼華的支持;莊繼華要想有所作為,也要陳誠的支持,至少不設置障礙。
「五十一集團軍已經整訓差不多了,辭公,王國斌的任命什麼時候能下來?」莊繼華沒有隱瞞自己的擔心:「是不是校長另有安排?」
陳誠當然明白莊繼華的心思,王國斌是莊繼華的心腹,鐵桿心腹。他輕輕歎口氣:「文革,西南護衛隊出來的將領提拔太快了。王國斌、張力輝、夏陽林、張新,他們大都是五期畢業生,現在已經是中將了,好多一二三四期的學長,都還只是師長旅長,甚至校級軍官,如果王國斌再升到集團軍司令,下一步恐怕就是上將中升職最快的上將。」
「戰爭時期不能按部就班,」這個理由莊繼華不接受:「王國斌戰功卓著,理該升職。在我手下,我只認能不能打仗,會不會打仗,我不看資歷。**中有種很不好的東西,總要論資歷,孫元良資歷夠高吧,黃埔一期,可能把部隊交給他嗎?辭公,鯰魚效應,只有破格提拔,才能讓將士心服。」
「文革,你說的都對,可委員長總要全盤衡量。」陳誠暗示事情不是卡在自己這裡,是蔣介石不同意。
「辭公,您在校長面前即便不是一言九鼎,也有重要影響,」莊繼華換了個口氣,有些懇求的意思:「五十一集團軍有十二萬人,司令官不確定下來,對整訓和作戰有極大影響。」
陳誠歎口氣,他當然明白莊繼華心裡著急,花了這麼心思,將十幾萬偽軍整頓下來,如果不能落到自己手上,任誰都難以接受。
「你們在聊什麼,這樣熱鬧。」
黑暗中傳來蔣介石那獨有的浙江奉化口音,三人連忙站起來,蔣介石從外面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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